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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菜的行动力特别强,昨晚上跟芫荽说起出国的事儿,第二天一早她就找到渠道成那儿,打听出国都需要准备什么手续。

    她知道现代出国办理手续十分严格,反正没有护照是不行的,她一打听才知道,眼下这时代,也不是没有护照这种东西,只是叫法不一样,那叫签证。

    渠道成给她科普了一下,民国还没建立起来的更早以前,出国压根儿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无论在哪一国,去留随你。就算需要办手续,也不是很正规。

    民国以后,要出国的人需要准备一样东西,但那东西不叫护照,叫签证。

    香菜一问签证打哪儿办,渠道成给她的答案就多了,国府可以办,租借的外国理事馆也可以办,甚至坊间一些专门做证件的也可以办。而且不同的地方办出来的签证规格也不一样,有铅印的,有油印的,有雕版印刷的,甚至还有手写的,有的大如蒲扇,有的小如巴掌,有的带封皮,有的不带封皮。总之五花八门。

    香菜听的一愣一愣,忍不住感慨一句,“贵圈真乱。”

    渠道成跟她表示,芫荽真要出国的话,他可以想办法搞定芫荽的签证,但是现如今沪市戒严,出入沪市境内需要通行证,想要搞到这个通行证,那比办签证还难。他做不来,这个只能香菜自己去想办法了。

    通行证,通行证,不过就是个巴掌大的小本儿嘛,想把它搞到手,能有多难?

    背靠大树好乘凉。她背后不还有藤二爷这座靠山么。不过以往找他办事,她都是带着筹码去的,这一回,她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讨好他,关键是过了今晚,这男人说不定要吊打她……

    得想个法儿先让他答应下来,大不了这一笔日后慢慢还他。

    香菜没在百悦门找到藤彦堂。便回了家。院子里传来狗吠的声音,有那么一秒她以为自己进错门了。

    一开门,一只庞然大物飞奔过来。围着她直打转,还使劲儿的摇着尾巴。

    这不是明家的亮亮嘛。

    要不是院门是从外头锁着,香菜还真以为是明家的哪个小子带着亮亮到她家串门来了。既然门是外锁着的,那就表示芫荽也不在。香菜再一看门口的小弄堂里黄包车也不在,便知芫荽出车拉活儿去了。

    明家的兄弟也不知多久没给亮亮洗澡了。整得它一身够味儿就带她家来了,这意思是要她给亮亮当保姆啦!

    香菜往钻厨房,添了一锅水烧上,瓢还在手里拿着呢。就听院儿里的亮亮使劲儿对着门口嚷嚷。

    出去一看,就见亮亮把一人儿堵在院门口,再一瞧那人把自己夹在门缝中那战战兢兢的样子。香菜乐了。

    不久前她还在心里念叨着怎么算计这个男人呢,这会儿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亮亮龇牙咧嘴的冲着门口狂吠。显然不欢迎上门来的这个男人。

    藤彦堂用俩门板挡着自己,生怕院里的那条猛犬会朝自己扑来。

    一人一犬就这么虎视眈眈了一阵,直到香菜从厨房里出来,藤彦堂才如看到救星一般,“从哪儿整来的一条狗啊?”

    “天上掉下来的。”

    “哮天犬啊?”

    “那可不。亮亮,过来——”

    亮亮不忿的看了藤彦堂一眼,掉头往厨房门口去,乖乖的坐在了香菜身边,吐着舌头哈着气,再不屑搭理门口那个男人。

    藤彦堂这才敢进门,先一脚跨进去,小心翼翼的试探亮亮的反应,瞅见亮亮示威性的对他发出一声低吼,他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特怂。

    怎么个事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害怕一条畜/牲不成?

    他紧绷着神经走进院儿里,每一步都比鼓点还轻,提心吊胆着还真怕亮亮会突然扑过来咬上他一口。

    “瞧把你吓得。”香菜瞧惯了藤彦堂正经的模样,觉得他现在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挺滑稽的。“你咋这时候过来了呢?”

    她之前为了找他还刻意去了百悦门一趟,结果连个人影儿都没瞧到,这下他倒自个儿来了,肯定有事儿。

    香菜心里那个乐啊,差不多都体现在脸上了。瞧她心花怒放的那股劲儿,藤彦堂浑身一松,像是吞了一口蜂蜜水,甜到了心里头去。

    他忍不住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然能让这丫头这么高兴,那他以后得经常来串门子,还有点后悔以前没多来几回。

    “上回在羊城你给我整的发型有点变形了,你再给我理理。”

    香菜刚要说他怎么不去理发店,忽然想起他们之间可是签过协议的,打以后藤彦堂的头发都归她亲自操刀。

    “行吧,你到屋里坐会儿,我正烧水呢。”

    藤彦堂今儿要去羊城参加星乐汇的开业庆典,怎么也得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一点。

    等水烧开了,见香菜先给狗洗澡,他不开心了,敢情他这个大活人还没一条狗的待遇好。

    试过了水温后,香菜把亮亮赶进大木盆里,用准备好的小瓢从盆里舀了一些水往它身上浇,就听某人幽怨的声音飘来:

    “不说要给我理发吗?”他都坐这儿等好大一会儿啦。

    “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四肢立在木盆里,浑身湿漉漉且一脸享受的亮亮冲藤彦堂得意的嘶鸣一声,掉了个头后拿屁股对着他。

    这条狗居然这么不待见他,藤彦堂心里那个气,恨不得拎着它的尾巴把它甩飞到天上去。

    它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么,他正好送它一程,打哪儿来的再把它送回到哪儿去。

    香菜扬起小脸儿瞅他那委屈媳妇儿似的小样儿,不由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竟跟一条狗玩味儿起来。至于这么小心眼子么。

    “那仓库里有一张方桌子,你帮我搬来。”

    这丫头指挥他的时候还真不客气。心里是一千万个不乐意,藤彦堂身体倒诚实的很,信步往仓库里去。

    香菜瞅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想着的不是怎么跟他开口说通行证的事,而是另一回事——

    他们兄妹现在住的房子果然是藤彦堂叫人安排的,不然他没来过几回怎么就知道仓库的位置准确在哪里。

    藤彦堂将一张方桌从仓库里搬出来。按香菜要求的那样摆在了太阳地儿里。

    香菜将亮亮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指挥着它跳到那张桌子上,用干布给它擦了擦毛发。

    香菜指着站在桌上的亮亮说:“就这样,毛没干别下来啊。”

    等她一转身。亮亮便卧在桌子上,惬意的晒着太阳。

    将香菜与亮亮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藤彦堂还真觉得新奇不已,没想到这一条狗还挺通人性。

    “行了。该你了——”

    这儿还有个大活人等着她伺候呢。

    看看桌子上趴着的亮亮,再看看香菜的双手。藤彦堂忽然觉得膈应的很,引他反胃的可不是人。

    “你、你去把手洗干净!”藤彦堂可不想香菜用带着臭狗味的手在他头上折腾。

    不行,他不能想,越想越觉得恶心。他八成是被荣鞅的洁癖给传染了。

    香菜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她这手不脏啊。想了一下,她有点明白了,敢情是藤彦堂嫌她这双手碰过亮亮了。

    她打了一盆干净的水。在藤彦堂面前用硫磺皂仔仔细细把手洗了一遍。

    等香菜擦干了手,藤彦堂抓着她一只手闻了闻。总觉得她那满是硫磺皂味儿的手上还是带着一股狗臭味儿。他也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作祟,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洗干净了?”

    “洗干净了啊。”香菜把手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并没有嗅到什么异味儿。

    藤彦堂二话不说,攥着香菜的俩手按到水盆里使劲儿的搓,就是用搓衣板洗衣服也没有他这样用力的。

    “哎哟哎哟,”香菜觉得要是再不拦着他,她这双手铁定能被他搓下一层皮来,“你能不能轻点儿!我这柔若无骨的小手经不起你这样的伤害!”

    “我伤害你?我倒要问问你了,你弄得一手狗臭味儿再给我剪头发,你安的什么心?”藤彦堂觉得这丫头存心是要用这种手段恶心他。

    香菜心眼儿再多也不犯不着这样,她不过就是想让亮亮安分一点儿,省得到时候她给藤彦堂理发的时候,它在她脚跟前乱窜,蹭她一下碰她一下扑她一下,她都有可能会拿不稳剪刀,万一让藤彦堂见了血,他今天晚上还怎么去见人?

    香菜觉得藤彦堂也是瞎讲究,“那你上完厕所还可以不洗手就吃饭呢,你那程度可比我这严重多了。”

    “你啥时候看见我上完厕所不洗手就吃饭了!”

    “你自己听听你这话多心虚吧。你到底剪不剪头发,不剪拉倒!”姑奶奶还不想伺候了呢。

    藤彦堂挣扎了一阵,强大的内心终于还是屈服在了香菜的淫/威之下。

    他哪一次理发也没有这一回这么煎熬过。

    香菜在他脑袋上作业,觉得这是个机会跟他提一下通行证的事儿,“这回理发,我就不收你钱了……”

    藤彦堂自然不信她能这么好心,当初签的协议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每个月理一次发二十大洋。他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岿然不动,等着她的下文。

    “我听说现在出入沪市都需要通行证,你帮我搞一张通行证呗。”

    藤彦堂稍愣了一下,硬挺着没有转动脖子,他还真怕自己会在香菜的手底下有个闪失。这丫头现在手里可是拿着剪刀呢。

    他忍不住问:“你要通行证干嘛,你要出城吗?”

    “是我哥,我想送他出国走一趟。”

    没有通行证,别说漂洋过海出国了,就连沪市这么个地方都出不去。

    “我看我还是把这次理发的钱给你吧。”藤彦堂这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帮这个忙了。

    这男人居然跟她拿起乔来,香菜还就不信邪了,“还有你藤二爷办不成的事儿?”

    “别说二十大洋了,就算是两百大洋,也未必能搞到一张通行证。”藤彦堂可不是在这儿跟她瞎咧咧,说话的口气有那么一点儿严肃,“眼下的时局。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府为了限制革命党的行动。在整个沪市周边严密布控,城里也是到处警戒,现在就是一个车把式。要是没有一张通行证,有些地方根本就不让过。国府给谁颁发通行证,都要对那人进行严格审查,只要那人的身份稍微有一点可疑。通行证都批不下来。”

    香菜听得一愣一愣的,要是真照藤彦堂说的这样。那她跟芫荽以后岂不是要被困在沪市连老家都回不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香菜已经预见了芫荽出国的这条路有多艰难了。

    藤彦堂若有所思了一阵,忽然问了一句,“你哥什么时候出国?”

    “大概九月底吧。”

    “那不就是下个月了?”时间这么紧迫!藤彦堂眉头打了一个结,“成。我想想办法。”

    香菜发现藤彦堂的神情不像以往那样游刃有余,看来这巴掌大的小本儿还真挺难办下来的。

    想到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儿,她有点儿心虚。“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啊。”

    听出她说话的口气有点儿怪,藤彦堂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见她转动脑袋。香菜赶紧把剪刀拿开,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叫你不要乱动了,差点儿把剪刀尖儿戳你耳朵上!”

    没能从香菜的神色中瞧出其他端倪,藤彦堂挥去了萦绕在他心头的那抹怪异。

    剪完了头发,藤彦堂精神活泛了许多。

    “你赶紧收拾一下吧,我过会儿来接你。”

    等他一走,香菜就开始打扮起来。

    她这个服装设计师,自己穿的衣裳还没经她手卖出去的多。她统共就那么几身衣裳,最能拿出手的还是上回跟藤彦堂一块儿去医院探望藤老太太特意买的那身套装。

    衣服是翻出来了,可有一样东西怎么也找不着,她的胸垫哪儿去了?

    半个小时后,林家外头响起了一阵汽笛声。明知道是藤彦堂在催了,香菜还是不慌不忙,等到收拾妥当了才下楼。

    坐到了车上,不禁打量了一眼前后判若两人的藤彦堂,香菜心里不住唏嘘,这小子变化够大的呀,要是再给他半个小时,指不定他就要在型男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藤彦堂上身是一件月白色开领的衬衣,大片的暗纹若隐若现,这些都不及他领口出露的那一小片春色亮眼。他那精致的锁骨上方是刚毅俊美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一种冷峻的气息,幽暗深邃的凤眸里带着一丝邪魅之气,浑身一股狂傲不拘的劲儿,却被他沉敛到恰到好处。

    袖口解开,袖管挽起,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他那无处安放的修长双腿明明给人一种车厢很拥挤的感觉,偏偏香菜坐进去之后又显得绰绰有余。是他的腿太长了,还是她太娇小了?

    被香菜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藤彦堂顿时觉得身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他碰了一下搭在前头副驾驶位置车座上的银灰色西装外套,本想把外套穿上,可转念又改变了主意。

    他本就被香菜的目光勾起了一阵火来,再穿上外套岂不是更热了么。

    上车之后,香菜更不知收敛了。身旁坐了这么一个养眼的帅哥,她就是想把持也把持不住。

    “你这件衬衣不错啊,还带暗纹呐。”香菜往他胸上摸了一把,趁机揩油。

    藤彦堂一下就炸了,差点儿从位置上跳起来头撞到车顶上。香菜刚才那一下,摸到他重点部位了!

    香菜也感觉出来自己摸到了他胸前的一颗小粒粒,明明占到了便宜,还装的正儿八经,“你身上咋长那么大一颗痣,都硌着我手了!”

    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藤彦堂盯死了她,比提防亮亮的时候还要警惕。

    “不想再被硌到的话,就管好你自己的手!”

    不给摸就不给摸,香菜兴致索然,“去这么早,我这还没吃饭呢,我还得去布行取个东西。”

    “饿不着你。”

    不用二爷吩咐。小北便把车开往了兴荣道。

    藤彦堂去荣记酒楼点餐时。香菜去了锦绣布行,见着石兰就问:“那件旗袍搞好了没?”

    “就差几针了。”

    为了完成香菜交代的差事,石兰特意找了两个愿意在锦绣布行做长工的绣娘。她们仨紧赶慢赶总算是把那件明黄缎子的旗袍给绣出来了,眼下就差个收尾的功夫了。

    “咋不见你找的那两个绣娘?”

    “这都中午了,她们去吃饭了。”石兰一边下针一边分心跟香菜说,“你就放心吧。我找的这两个绝对是实诚的,布行的规矩。我都给她们讲了。先试用三个月,也练练她们的手艺,你先看看好不好再决定用不用她们也成。”

    “你带好她们就成,她们要是学得快。绣活儿也练上来了,缩短她们的试用期也可以。”

    那两个实习绣娘要是听到了这样的话肯定乐不可支,石兰也禁不住为她们感到高兴。看着手上的旗袍,她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问了香菜一句,“香菜,这件旗袍,你打算卖啥价啊?”

    卖的价钱高了,她拿到的提成也就高,她自然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但香菜的回答让她有点心灰意冷了——

    “这件旗袍,我不打算卖,我是要拿去送人的。”见石兰神色瞬间暗淡下来,香菜轻笑一声,用轻松的口气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咱们布行的客源还没稳定下来,我就想用这件旗袍试试水,看看能不能拉一批客人上门来。”

    石兰知道香菜是会做生意的,不然老渠也不会跟她合伙经营这家布行。现如今布行的生意确实清淡,一想到日后生意会因为这件旗袍红火起来,她的积极性不禁又调动起来,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在她忙的时候,香菜又多说了一句,“回头你把那两个绣娘的身高尺寸记下来,我给她们弄两套工作服。”

    “好嘞。”

    跟藤彦堂在荣记吃了顿饭,香菜也拿到了用礼盒包装好的衣裳,坐上车到了龙城大街的北头,跟荣鞅与马峰等人汇合,一行人三辆车就这么往羊城出发了。

    香菜吃饱了就犯困,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砰”的巨响将她给炸醒了,她猛的睁开眼,擦着口水惊慌问道:“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中了埋伏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藤彦堂一阵没好气。

    香菜一上车就呼呼大睡,把他晾了一路不说,还把口水蹭到他衬衣上,他正一肚子郁气。

    小北将车停了下来,透过挡风玻璃,往前瞅了几眼,回头跟藤彦堂打报告,“二爷,好像是荣爷他们那辆车的车胎爆了。”

    香菜傻乐了一阵,不过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车后头也传来一声“砰”的响声。

    这会儿不是在睡梦中,香菜听的真真切切,砰的一声过后还有一段冗长的吐气声,明显是又有一辆车的车胎爆了。

    小北向后张望了一阵,脸色变得有点复杂,“二爷,三爷那辆车好像也爆胎了……”

    一共就三辆车,其中两辆车都爆胎了,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会这么巧吧?

    藤彦堂也察觉到有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便下车去看个究竟。

    荣鞅那辆车有一个轮胎是因为气太足加上暴晒才致使爆胎,而马峰那辆车前头右边的轮子在紧跟着前面藤彦堂那辆车停下时碾到了一根铁钉才发生爆胎……他们这些人还真就摊上了这么巧的事儿了。

    眼下就一辆车能用,就藤彦堂这辆小老爷车,肯定挤不下那么多人,这下可好——要是错过了开业庆典,那他们百悦门跟星乐汇结的梁子可就大了。

    就算王祖新那关能过,他们能管的住别人的嘴吗?

    星乐汇头天开业,本该出现的百悦门的人没去捧场,肯定会有不好听的话传扬出去,荣记三佬面上无光,百悦门往后的生意也不好做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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