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明媚,清风徐徐。

    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后,沁心的晨风再一次吹起,甘泉中学重新绽放出万紫千红。燕雀在苍松翠柏间徘徊,偶尔有叼着树枝的鸟儿,落在了古朴的亭台飞檐上,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似乎在迎候久别归来的游子。

    多年过去,古木虽依旧,琼楼依旧,但教学场馆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排排新生的校舍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程江河和徐冬梅共同步入阔别已久的母校,一时间感慨万千。眼眸一刻不停地四处打量,似乎在极力寻找着记忆中不同。

    徐冬梅星眸微转中带着一丝兴奋,感叹地道:“江河,你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学校变化还真大啊。”

    程江河指着雕梁画栋边的古柏,欣然地说道:“可不是么,看到没有,当年我就是在这棵树地下背书,还把你给气走的。”

    想想轻舞飞扬的金色年华,徐冬梅俏皮地嘟起嘴:“是啊,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你当时别提有多绝情了,哼!”

    “呵呵!”

    程江河畅然的一笑,宽广的胸怀能容纳万物:“那也是被世事所迫啊!都过去了,当年的同学都成夫妻。冬梅,走到今天,我们并没有遗憾!”

    徐冬梅情意绵绵地看着程江河,心头一阵阵的暖意在流淌,深情款款地应声道:“嗯,能和你在一起,江河,我没有遗憾的!”

    程江河微微含笑,眸子里又带上了几分殷切:“走吧,去看看夏老师!”

    夏老师,夏月玲。

    那是程江河最为尊重敬仰的人生导师,也是他步入教育领域的启蒙人。

    师恩深重,情义绵长,这些年来,程江河从未停止过彼此的联系,无论是大学时光,亦或是身处乡村学校,导师的教诲时刻铭记于心,成为他立身处世的航标指南。

    而夏月玲对这个优秀的学生,也是倾注了满腔的期望,虽是桃李天下,但一玉难求,程江河就是她心里最具雕琢意义的一块美玉,期待其日后大放异彩。

    熟悉的曲径,熟悉的教学楼,夫妻二人摸索着来到了夏月玲的办公室,伫立在门口,痴痴地打量着正在桌前埋头批阅作业的夏月玲。

    苍驹过隙,容易成丝。

    岁月的痕迹已然挂满了她的脸颊,厚重的老花镜遮盖了眉角边上的沟沟壑壑,两鬓染霜,白发婆娑,本是松柏般挺直的背脊兴许是承载了太多艰辛,以至于微微向前佝偻,专注的精神此刻根本无法察觉外界的异动,让二人不自觉地痴痴地凝望着。

    “夏老师!”程江河微颤的语音从唇边吐露。

    夏月玲缓缓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打量着二人,恍然间惊喜地叫了出来:“程江海、徐冬梅!”

    随即夏月玲欣喜地站了起来,看着迎面走近的二人,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笑意盎然地道:“哎呀,原来是你们俩个啊,也不吭一声,吓我一跳。”

    “夏老师好!”

    夫妻二人规规矩矩地鞠了一个躬,亦如学生时代那般的恭敬。

    夏月玲微笑着扶起二人,嗔怪道:“哎呀,你们已经参加工作那么久了,都是成年人了,还鞠什么躬啊,快坐快坐。”

    程江河笑容和煦,恳切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个礼我们可不敢忘。”

    “不错不错!”

    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夏月玲眼眸里充满了喜爱与欣慰:“江河,你的论文我可都拜读过了,句句真知灼见啊。当年我就说过,你绝对是一个当老师的好材料,在咱们甘泉教育领域也绝对有着你的一席之地,现如今我的话都一一应验了吧?”

    程江河谦恭地点了点头:“还是老师您教诲的好,没有您的指引,我不可能做出什么成绩的。”

    夏月玲轻轻地抬了抬手,功成不居地道:“唉,这跟我没关系,我可不会贪天之功,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看着成熟稳重、温文儒雅的程江河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自信的风采,夏月玲也不由地感慨起来:“真好,当年那个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要用知识改变自己命运,也要改变他人命运的大男孩,现在真的成才了,甚至都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老师极力的赞誉让程江河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谦虚地道:“夏老师,看您说的,无论我走到哪里,您都是我最尊敬的老师。”

    一旁的徐冬梅喜滋滋地看着这对情义深重的师生,接口说道:“是啊夏老师,江河每一次提起您,都特别的感激,他跟我说过好几次呢,没有您的指导啊,他还真不一定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呢。”

    夏月玲手指点了点徐冬梅的额头,戏谑地笑道:“呵呵,瞧你这个小嘴甜的啊,还是当年那个翩若惊鸿的小冬梅呢!你啊,眼光和老师是一样一样的好啊,那么早就能看出江河绝非池中之物了。”

    徐冬梅得意地昂了昂天鹅般的脖颈,毫不谦虚地笑道:“嘻嘻,我也觉得我的眼光不错呢。”

    夏月玲抬手看了看腕表,畅然地道:“这都快下班了,不如啊今天就去我家,我们也为江河能调入甘泉中学任教庆祝庆祝。”

    这话一出,程江河顿时愣住了。

    自己调到甘泉中学的消息还没告诉对方呢,而夏月玲仿佛早就知道的一般,让他很是纳闷:“呃,夏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调过来的,我没告诉过你啊?”

    夏月玲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笑道:“呵呵,这还用你告诉我啊,回头去了家里就知道了。走吧,赶紧回去帮我打下手,我们一起包饺子。”

    徐冬梅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

    夏月玲的家是一套老式的楼房,一室两厅的面积,整饬得很是朴素简洁,随处可见的书籍琳琅满目,很有点书香门第的感觉。来到家中,三人齐齐动手,边聊着天边忙活着包着饺子,气氛融洽而又热烈。

    一脸喜意的徐冬梅,回想起当年的场景,笑盈盈地向夏月玲讲述着:“夏老师您都不知道,当年我看着江河为了抢放学后的那么点时间,连回家吃饭都舍不得,自个啊拿个硬馒头啃。我好心给他从家里带了饭,可他还不领情呢,气得我啊好几天都没吃下去饭呢。”

    夏月玲翻了个白眼,微笑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手底下的那点小动作,还能逃得出我的法眼去?你从1班转到7班,不就为了程江河嘛,真当我看不出来啊。”

    “啊!”

    徐冬梅愣了愣,尴尬地道:“那时候您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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