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狩猎,众人都是争先恐后,唯恐落后于人,那箭怎么准怎么来。

    但这一次,几箭下去,连个山鸡毛都没蹭到。

    看着地上歪歪斜斜的箭,李易眼睛扫向他们,“这水准,可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同啊。”

    “想来是早间饮的酒还未散去。”有人忙笑道。

    “是吗?”

    李易掀起眼皮,“今日猎的最少的,我便教教他如何弓射。”

    李易话语随意,一众人却是咽了咽口水,他教弓射,胳膊腿还能完好?

    “驾!”

    马蹄声顿时响起,一个个朝前方狂奔,搜寻着猎物。

    李易瞧着这一幕,扬起嘴角,狩猎就该这般有激情才是。

    挥了挥马鞭,李易兴致高涨,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追逐着猎物,李易策马狂奔,尽显男儿豪迈。

    瞧见不远处跑过一只鹿,李易眯了眯眼睛,将弓箭拉满,但射偏了,眼见鹿要跑了,李易一夹马肚,握着弓就去追赶。

    这一番追赶,也让他远离了人群。

    专心骑射的李易,并没有注意一队蒙面人在朝他围拢。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包围中。

    马高声嘶鸣,在李易的鞭打下,横冲直撞。

    “不好,侯爷有危险!”

    林子外的护卫看着半空炸响的信号弹,一个个纵跃上马,朝信号弹发出的方向狂奔过去。

    且战且退,李易被逼到断裂的山峰处。

    一众人赶过来,看到的就是李易被踢落下去。

    “靖安侯!”

    这一刻,所有人的脑袋都有些空白。

    而蒙面人已经飞速退去。

    “快!”

    “快救人!!!”

    公子哥们颤着嘴唇喊,他们倒不是多关切李易,主要怕担责。

    江晋要死了,抓不到凶手,他们就得承受皇上的怒火,搞不好,还会认为此事是他们所为。

    早知道,就不来了啊!!!

    “皇上,出事了,靖安侯遭遇刺杀,被踢落山崖。”

    太监急匆匆到皇帝跟前禀道。

    皇帝豁然起身,“人如何了?”

    “城防卫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还未搜寻到。”太监低着头,除非靖安侯果真洪福齐天,不然,那个高度,断没有生还的可能。

    约莫晚间,消息传开,在崖底发现了靖安侯的尸体。

    血肉模糊,死状极惨烈。

    皇帝震怒,大批禁吾卫出动,各关卡封锁,缉拿凶手。

    最先被怀疑的是忠靖公府,他和李易的水火不容,是都宣城众人皆知的事。

    儿子被流放,这仇敌却洋洋得意,凌国公恼恨之下,做出些什么也不奇怪。

    “老爷,禁吾卫把我们围了。”

    凌观捷的书房,管家急声道。

    “慌什么。”

    凌观捷面色沉凝,“打开大门,就让他们搜。”

    “去备车驾,我要入宫一趟。”

    换上朝服,凌观捷理了理衣帽,接着迈开了步子。

    “皇上,凌谊明日就会被押出都宣城,老臣年岁已大,这一别,就不知何时能再见了,可否容臣去看个一眼。”

    凌观捷语气哀伤。

    皇帝探寻的看他,朝太监挥了挥手,“领凌爱卿过去。”

    “多谢皇上。”凌观捷佝偻着身躯,似乎一夜间,被打弯了脊背,呈垂垂老矣之态。

    应天寺的刑牢,衙役把锁打开。

    凌观捷看着发丝凌乱的凌谊,颤颤巍巍伸出了手,“受苦了。”凌观捷闭上眼睛,留下浑浊的泪水。

    “是父亲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遭此劫难。”

    “今日,江晋狩猎,遇袭跌落崖底,尸体已经找到了。”

    “皇上怀疑是忠靖公府所为,禁吾卫,入府搜寻。”

    “我们凌家,对皇上忠心耿耿,何时有过二心,江晋狂妄跋扈,我固然瞧之不喜,可又哪里会违背皇上的意思。”

    凌观捷声音低沉,神情疲惫。

    “谊儿,别怨,要始终记得,君要臣死,臣绝不苟活。”

    “我凌家男儿,不惧任何诡计!”

    凌观捷说着上前为凌谊束发,满是父亲的悲伤和慈爱。

    “自古,没有残缺的帝王。”

    扫了眼外面侍立的衙役,凌观捷声音极低的说了一句。

    凌谊抬了抬眸,此刻,他明白了父亲的所有意思。

    皇上容不下凌家,已经在寻由头,准备动手了。

    他这里,父亲显然放弃了。

    眼下,只有退避,能救凌家。

    “儿子没有谋害靖安侯,是有人刻意陷害我。”

    “父亲,你帮我向皇上说说,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凌谊抓着凌观捷的手,满脸恳求。

    见凌观捷不言语,凌谊颓然的放下手,“为什么都不肯还我清白。”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何曾有过半分忤逆!”

    凌谊仰头笑,往周边看了看,猛地冲向衙役,拔出他手上的刀,一个回旋,就朝着自己的右臂砍了下去。

    衙役们拔刀的动作停住,看着地上的断臂,一个个震惊的张大了眸子。

    凌谊跪坐在地上,冷汗直流,他咬着牙关,直直盯着衙役,“我不曾谋害过他!”

    话说完,凌谊往后一倒,昏了过去。

    “谊儿!”

    凌观捷老泪纵横,颤抖着手,踉跄了两步,嘭的栽倒在地上,眼睛死死闭着。

    而这里的情况,很快就被汇报给皇帝。

    “他砍下了自己的右臂?”

    “是,昏过去之前,嘴里还叫着,不是他谋害的靖安侯。”

    “凌观捷也昏了?”皇帝眼帘掀了掀。

    “悲伤过度,一时没承受住。”

    “皇上,凌谊那,可要派太医过去?”

    “放任不管,怕是会……”

    “往太医院去一趟吧。”皇帝随意的开口。

    “指挥使,刚传来的消息,凌谊夺了衙役的刀,把自己的右臂砍了。”

    “忠靖公被这一幕刺激到,重病了。”

    水边,护卫在李易一旁,低声道。

    李易凝眸,“他倒是下得了狠心。”

    “指挥使,如此的话,溱国皇帝是不是会重新审查,放了凌谊?”

    李易牵着马走了两步,“凌家又不是只一个凌谊,溱国皇帝可不会承认是自己冤枉了人。”

    “传出去,百姓对凌家是同情,对皇帝,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你见哪朝皇帝正义凛然,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为臣子洗刷冤屈?”

    “流放照旧,只是……”李易眸子悠远,“残缺之人,是不可能称帝的,路上的暗杀,应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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