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八时,三大箱资料被放在大会议室的桌上,深水埗警署刑事侦缉a组作为专案组成员,首先将城门河碎尸案的情况作了汇报说明。

    明明那么多的资料,说起来却和之前巡警组发的那份简短的协查通报差不多。

    死者易凤兰从事特殊行业,于两年前,也就是1988年7月15日外出工作后失踪,后发现她被电锯分尸七块,腰臀部分缺失,尸块被报纸包住后装入黑色塑料袋,再抛尸城门河中。

    介绍完情况后,深水埗警署的警员,无论都身为督察的组长,还是沙展、普通警员,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

    这起案件两年了,重查过数次,都没找到凶手,到现在还时常被市民拿出来议论,他们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警署,都自觉面上无光。

    要说心里没有不忿是假的,只是足足两年的时间,这股不忿早就化成一块叫做无可奈何的石,磨得他们的铡刀棱角全无。

    今早听说同样毫无线索的碎尸案没有落到他们头上,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到底还有一把刑警的无形刃,冷眼期待着油麻地警署如何侦破这两起案件。

    而油麻地警署刑事侦缉组的几位组长却心情各异,等着程峰宣布谁来担任此次专案组的组长。

    没想到程峰却先点了法医组的叶晴上台来。

    法医组昨夜通宵加班,将打捞上来的尸块进行解剖,来不及出局报告,叶晴拿着尸检记录的小本,上台发言。

    “经确认,现在发现的尸块,都是属于同一名女性。”

    “由于尸块不完整,现在只能大概推断出死者身高在四尺八,也就是165厘米左右,体重110斤左右,年龄方面,由于没有找到耻骨,不能结合耻骨联合面计算,只能通过对死者上下颌牙齿观察计算,大约在20~25岁之间。”

    “死者的死亡原因,初步推断是用被人用绳索类物缠绕颈项部而导致的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因为尸体巨人观的原因,也不能准确判断,只能大致推断是在5~7天前。”

    “而分尸工具,可以看到尸块的骨断面有稳定且密集,并且呈环形排列的细锯痕,推测使用的工具为电锯,且手法十分熟练。”

    “死者胸前特殊部位被切割,伤口精密,怀疑使用的是手术刀一类的特殊工具。”

    “另外我们对尸体胃部检查后,发现死者食糜较多,另外还有一片未完全消化完成的药片,经检测发现,为女性服用的长期避孕药。”

    “由于死者的下体并未找到,我们也不能判断死者是否有过生育,并且死者身上并无胎记或者刺青一类可以辨认身份的特征,这是我们对死者容貌还原后拍的照片...”

    她的语气还是沉稳温柔,只有些难掩的疲惫,唐心柔顺着她手中黑笔去看。

    死者头颅上的蛆虫已被清理干净,一头黑发整整齐齐的坠在两侧,尤见清丽,让人忍不住去看她的五官。

    可惜肿肿涨涨,又被蛆虫破坏了一部分,就算是让家人来辨认,恐怕也很难马上辨认出来。

    法医的部分完成,接下来就是鉴证科。

    不过并没有找到凶案现场,唯一能够检验的就是报纸和黑色塑胶袋。

    都是常见的普通报纸,日期都是上一个月,因被水泡湿,也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痕。

    香江如今报业繁盛,人人看报纸,随便翻找一家,怕是都能找到这些报纸,这条线索算是作废。

    而黑色塑胶袋,因被水淹过,上面已经没有任何痕迹,材质经过化验,是装水产水果常用的加厚塑胶袋,这种塑胶袋香江大大小小几十个街市,成千上万的商贩都在用,更是无从查起。

    因此说完这些,魏sir就面色低沉的走下台来。

    身为痕迹和证物检验专家,他实在讨厌水。

    虽然生万物,但也能灭万物。

    总督察程峰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台下警员。

    江忠义、阿杰和眼镜仔坐在最后一排,听着这几乎毫无线索的无头案,都忍不住额头冒汗,不自觉向前方的组长何子明看去。

    却见他和身旁的小女警,两人都高高抬着头,身形板正,似乎满怀信心的样子。

    直到程sir点名何子明,他走向讲台,三人才在何子明衬衫后看到一块贴肉的湿痕。

    油麻地刑事侦缉另外三组人在底下议论纷纷,尤其是之前把油麻地街市投毒案丢给他们的c组。

    在c组组长麦sir的灼灼目光下,何子明坦然开口。

    “两起案件多项特征高度重合,怀疑为同一个凶手所为,只是....”

    何子明在白板一上一下的位置写下【1.城门河】【2.公主道】。

    “这两个抛尸地点很远,所以推测凶手应该是一个有车的成年男性,可以熟练使用电锯,并且拥有一个可以碎尸的作案场所。”

    接着他又写下【长期避孕药】【特殊部位切割】

    “第一名死者的身份为特殊职业,第二名很有可能也是类似的身份,且两人的腰跨下体都未找到,上身特殊部位还被切割,所以我推测凶手可能对特殊职业者有强烈的憎恨情绪,或者本身不能人道,又或者是生活不如意的嫖客。”

    叶晴的陈述还没过去十分钟,何子明就能做出这么多推断,而且每一项都十分合理,这让郑sir和一众警员大跌眼镜,只有麦sir双手抱胸,目光继续灼人。

    这份目光却没有令何子明胆怯,反倒是蒸发了他的一身热汗,继续开口道。

    “城门河案线索已全断,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寻找到公主道碎尸的全部尸块,确认死者身份,通过对比两起案件的相似特征,来进一步推断凶手的特征.....”

    这些都是目前已知的侦破方向,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澜,但接下来何子明却将【2.公主道】上的2擦除,握了握拳,坚定开口。

    “刚才开会前我们组警员一齐看过了城门河那份尸检报告,发现凶手在城门河案时,使用的是手锯,切口还很不平整,而现在两年过去,他却能自信使用电锯和手术刀,所以我们认为...”

    “受害者可能不止两名!!”

    “嘶...”

    在一片诡异安静,夹杂着倒吸凉气的氛围中,只有唐心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刷刷”声格外醒目,她写到一半,给自己写的数字团了个团,忽然回过头来问。

    “死亡时间5~7天前,是哪一天?什么天气?”

    眼镜仔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就是大暴雨前后一天...”

    唐心柔眼中忽然闪出光彩,将三个字在本上着重圈出来。

    1988年7月15日,暴雨夜。

    ???,暴雨夜。

    1990年8月15日,暴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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