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良娣的招供,堂上堂下一片唏嘘声,没有人能想到,这俩人为自己的私念竟能干出如此龌龊的勾当,随即陈晓木招呼叶笃正,将录好的供词拿给王良娣签名画押,只是这时他又碰到一个难题,他不懂郑国的律法,不知道按照郑国的律法条文,对俩人所犯的罪行应判处什么刑罚!

    说起来,这也是刚才诸葛成留给他的暗绊,明知他刚上任,不谙郑国的律法,还故意放出话来让他按郑国的律法该怎样判就怎样判,这不,诸葛成现时正在一旁聚精会神看着呢,随时准备再出来找他茬子!

    陈晓木凝思片刻,可当他无意中看到季婆婆一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时,心头不由一动,决定另辟蹊径,开创郑国刑律新判法,他随即对吴光禄沉声道:“吴光禄你为卑鄙下流的一己私欲,不惜陷害为国征战的烈士遗属,本来是罪不容恕,不过本官看在诸葛大人年老体迈还在为你奔忙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能取得被你陷害的季婆婆一家人的谅解,并为你写下谅解书,然后再向官府缴纳一百万两罚银,你便可获得本官的轻判!”

    吴光禄听完不由咧咧嘴,心道:“你要这样判的话,倒不如一刀杀了老子呢!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百万两银子就几乎要了老子一半的家产,过后还要再让老子给季老婆子这个老不死的去赔礼谢罪,求得她的谅解书,这简直比杀了老子还难受!”

    眼见吴光禄许久不答话,陈晓木冷哼道:“吴光禄,莫非你不愿意?”

    吴光禄闻言立刻哭丧着脸道:“青天大老爷,小可那敢不愿意呀?只是小可实在拿不出这一百万两银子呀,故而才迟迟不敢回青天大老爷的话!”

    陈晓木闻听一脸无奈道:“你瞧,原本我是看在太尉大人的面子上想帮你赎赎罪的,看来现在是想帮也帮不了你了!”

    吴光禄作为坐过官府大牢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陷害罪,充其量也就判坐个三年二年的牢狱,想当初自己打死个人,也不过坐了两个月的大牢,就被父母用银子买通关系给放了出来,现今有太尉大人在自己后面撑腰,估计做牢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所以吴光禄心里根本就不怕陈晓木判其坐牢!

    想通个中关节的吴光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懒洋洋道:“回禀青天大老爷,小可心领了大老爷的好意,无奈小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只好听凭青天大老爷判罚便是了。”

    “呵呵”陈晓木闻言冷笑道:“本官判了你可别后悔?”

    吴光禄仰头答道:“大老爷,事已至此,小可没啥可后悔的!”

    “好!”陈晓木一拍惊堂木,脸色随之一寒,大声道:“犯人吴光禄为得到余家之女余英男,不惜串通王良娣诬陷余英男哥哥余成文,对王良娣犯下强奸之罪,妄图逼婚余英男,所用手段也极其卑鄙下流,是可忍孰不可忍!并且事后无任何悔改之心,对此判决如下:对首作俑者首犯吴光禄当堂杖责八十杀威棒后,发送蟒荡山官家釆石场为朝廷釆石铺路三年,刑满释放后将其户籍打入贱籍,三代之内不许参加朝廷科考,不许本人在郑国境内开铺开店谋生。同案犯王良娣应属从犯,依律法轻判,判入官府女子教化所教化三年。”

    啊!这叫什么判法?听完陈晓木的判决,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吴光禄闻听更是呆若木偶久久回不过神了!

    叶笃正躬身急急走到陈晓木身边,悄声提醒道:“通判大人,那蟒荡山采石场是属于工部三司修造案管辖,里面都是从各地召来的石工,我们突然送个罪犯过去做刑役,这恐有点不妥吧?再说官府里现今那有什么女子教化所呀?大人判了王良娣去官府女子教化所!这犯人该往那送呢?还有,大人判吴光禄刑满后打入贱籍这条咱郑国的律法上也没有呀!更别提三代不许参加科考,不许本人在郑国境内开店开铺这些了!”

    陈晓木眼皮一翻,冷声道:“叶师爷,坐牢又不是养老,凭什么她们犯了罪还要国家养着她们吃白饭呢?让她们干点活难道不应该吗?”

    叶笃正被说得一怔,不过略想想,又感觉陈晓木说得好有道理!只是眼前的事倘没解决,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大人说得是有理,只是在下不知等会案结后,让役差将这俩个犯人送到何处?”

    陈晓木不动声色道:“先收监,等我这两天奏明皇上,将咱们郑国律法修改一下,在实施刑书上面的判罚!”

    “诶,好!”叶笃正答应一声,连忙掉头返回自己的坐位。

    堂下吴光禄趁着陈晓木和叶笃正说话的机会,扭头连连向他站在堂边的外甥女使着眼色,意思让她赶紧再找诸葛成出面为自己说情,说老实话,别看陈晓木判他这么多刑罚,除了当堂打他八十下杀威棒外,其余判罚他都没放在心上,要知道这八十下杀威棒是被判当堂打的,连一点给他活动的时间都没有,这可就要命了,以自己这副早被酒色掏空的身板,别说八十棒了,怕是连三十棒都挺不过去。

    那少女心领神会,左右偷看一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悄悄挪步挨到诸葛成身边,然后来一通又是嘟嘴又是摇手的撒娇小动作,让诸葛成这把老骨头顿时都轻了二两,他方才刚被陈晓木戴了一通高帽子,本来不想再出面管吴光禄的这些破事,但却禁不住小妻一番撒娇蛊惑,只好再次腆着一张老脸颤颤巍巍走到陈晓木公案前面,讪讪笑道:“陈通判,老夫有一良言相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晓木微笑着点点头:“老大人请讲。”

    诸葛成捋了捋长须,温言道:“陈通判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郑国的《郑刑律》上明书,公堂之上这杀威棒只能打那擂鼓告状之人,没有说被判过刑罚后还要补打这杀威棒的,况且也没有一下就判打八十下杀威棒的,最多也就打个二十棒了事,否则,若是当堂将人打死,负责当堂审案官员也会被朝廷罢免官职!”

    陈晓木闻言大笑道:“好个《郑刑律》明书!原来这杀威棒只是专打无辜之身,不打犯罪之人的律法!”

    诸葛成正色道:“陈通判,这《郑刑律》可是咱郑国开国之初,太祖皇上主持制订的,咱们这些臣子怎敢妄议!”

    “那好”陈晓木不假思索说道,既然诸葛大人说这杀威棒打不得,咱就改打板子,八十杀威棒改成打八十大板!”

    眼见陈晓木着了自己的道,诸葛成心里兴奋得不得了,得意之情不觉溢于言表,赶紧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即便是打板子也得有个合适的名头,不是随意开口就能打的!何况皇上刚派老臣过来传过不许在公堂动刑逼供的口谕!”

    陈晓木略一思索,笑道:“好,那我请问诸葛大人,我刚才在堂上对吴光禄动刑逼供了吗?”

    诸葛成摇头:“没有。”

    “那犯人招供后,且还不知悔过,该不该打?”陈晓木接着问道。

    诸葛成佯装糊涂道:“这个当然该打,不过这吴光禄若不是存心悔过,也不会主动认罪招供吧?”

    陈晓木微笑问道:“莫非诸葛大人刚才没听到吗?吴光禄亲口所说,事已至此,没啥可后悔的!”

    “这个,这个……”诸葛成被问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堂下吴光禄闻听此话,肠子都悔青了,急忙张口解释道:“青天大老爷,小可的意思乃是任凭大老爷判罚,小可不后悔,并不是不愿悔过之意!”

    陈晓木听完笑着对诸葛成道:“诸葛大人,你可听到了,吴光禄说他愿意任我判罚,我以为他现今己心生悔过之意,或许打完他这八十大板他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我,我……!”吴光禄急得都快要哭了,吭哧了两声后,就再也不敢乱说话,生怕陈晓木再说他无悔过之心,只好眼巴巴看着诸葛成,期望其能想法帮他躲过这一劫。

    诸葛成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以商量的口吻对陈晓木说道:“陈通判,你看这样如何?这吴光禄确实该打,不过若要是真的打他八十大板,老夫看他这副身子骨,怕是也挺不过去,如若真将他给打死了,你也得被朝廷罢官去职,倒不如少打几板,以示惩戒就算了!”

    陈晓木呵呵冷笑道:“诸葛大人,你看下官现今从朝廷的二品都尉一下子被贬到六品通判,就差未被一竿子给撸到底了,我还在乎罢官去职吗?”

    接着陈晓木从官帽椅上站起来,上身向前倾斜到离诸葛成稍微近一些地方,压低声音对他笑眯眯道:“诸葛大人,不瞒你说,其实在下巴不得那婆娘将在下一撸到底,谁个喜欢干这劳心费神的鸟通判,让他个来干好了,我回宫里吃饱喝足了就去晒晒太阳,没事再和那些个宫女捉个迷藏啥的,它不香嘛?何苦来遭这罪呢!”

    “啊!陈通判,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诸葛成故意装着吃惊的样子,瞪大眼睛,惊呼道:“你竟敢在大堂上称呼咱们皇上为那婆娘!还要再去皇宫里调戏宫女,这实在是大逆不道!”

    诸葛成的陡然翻脸,陈晓木立马就拉下脸怒道:“卧槽!老诸葛,你也太没义气了吧?人家就和你说个心里话,你可倒好,马上就给捅出来了!”

    其实诸葛成此时心里的如意算盘是,他故意提高声量,重复陈晓木刚说的话,好让身后人群里的苏星然听到,能使其一怒之下站出来,不仅当堂罢免了陈晓木!并且让他连皇宫都回不去!当然,最好还是休了他,再治他个大不敬的罪!

    可让诸葛成没想到的是,此刻在人群里的苏星然,听到他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心里都快要乐疯了,说实话,她就喜欢看见陈晓木吃完瘪,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不禁暗道:“你这色胚,今天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堂上诸葛成迟迟未见苏星然从人群里站出来,知道坏事了,想要再回头,一切都晚了,只见陈晓木拿起惊堂木,“嘭”地在公案上重重一拍,当即怒喝道:“给我打,八十大板,一板都不许少,打死了,有本官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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