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停下脚步,眼前一幕,让他们个个都惊得呆住了,原来这里像是一个四合院,四面环山,他们住足的山洞里这个地方,犹如四合院里的风雨连廊,中间有方圆几里的山间平地,上面的一大片无遮无挡,站在此处,抬头可以看见天上的蓝天白云。

    此时三只黑鸟正围绕着一条头大如斗,身比缸粗,长达十多丈的巨蟒在上下翻飞格斗,不远处还躺着三条体形比巨蟒小了一圈的蟒蛇,翻着已经被黑鸟开肠破肚的白肚皮,内脏淌了一地,气味腥臭得令人作呕。

    虽然巨蟒行动迟缓,但是胜在皮糙肉厚,任凭黑鸟发疯般攻击,始终不惊不动,昂头朝天,大张着嘴巴,似乎在寻找机会给予三只黑鸟致命一击。

    老道呆呆的看了一会,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天是这个妖孽的渡劫日,若是它能斗败贫道这三条黑龙,怕是就要渡劫成功,变化成龙了!”

    小道童天玑一听,仰脸焦急道:“师父,这妖孽要是变成龙,法力定会大幅上升,不如我们现时去帮帮黑龙,趁它没变成龙之前,击杀了这个妖孽。”

    老道单手胸前竖掌,道声:“无量天尊,徒儿,这是天意,我等修道之人,万万不可违逆天意,否则必会惹来血光之灾。”

    小道童天玑急声道:“师父,咱们黑龙要是打不过这妖孽,怎办?”

    老道缓声道:“凡事都顺应天意吧!”

    说话间三只黑鸟已占了上风,巨蟒长长的身上,到处遍布被黑鸟利爪划开的血肉,行动也跟着越来越慢,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小道童天珠拍着手叫道:“师父快看,黑龙就要赢了!”

    老道叹了口气:“唉,可惜了这妖孽修炼了这么多年,如今毁于一旦!”

    突然,那条巨蟒仿佛知道站在百步远开外观战的这个老道,是这三只黑鸟的主人,长长的蟒身猛的一缩,接着再陡然放开,整条蟒身弹射而起,化成一支巨箭,张着一眼望去像是一个硕大黑洞的大口,向着老道师徒三人站立的地方,急射而来。

    老道也不是凡人,反应奇快,当即扔下手中拂尘,一手提着一个小道童飞身向前闪出有十几步远,此时只听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山洞里的石头如雨点般纷纷落下,砸得田镖师带的那一群黑衣人抱头鼠窜,叫苦不迭。

    老道因为闪出去比较远,相应那地方所受到的震动力也比较弱,只是从洞顶零星掉下几块碎石,轻易便能躲过去。

    这时再回头看看刚刚站立的地方,不禁令人心有余悸,巨蟒斗大的蟒头撞在坚硬石壁上,被撞得稀巴烂,完全成了一堆碎肉,看来巨蟒最后这一击,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道呆愣了半晌,抖抖簌簌道:“天意如此啊,这条巨蟒因我们而死,接下来我等怕是惹上血光之灾了!”

    小道童天玑话多,当即仰脸不解道:“师父,又不是我们弄死这条巨蟒的,为啥血光之灾要找上我们呢?”

    老道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叹道:“师父虽没杀巨蟒,巨蟒却是因师父而死,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小道童天玑完主听不懂师父的话,但又不敢再问。

    这时,田镖师手捂着额头,跌跌撞撞走到三人面前,躬身谦卑道:“国师道长,卑职请示是接着往前走,还是退回去禀报过指挥使大人,再作定夺?”

    老道摆摆手,有气无力道:“算了,以贫道之见,在这鬼见愁里作乱的也就是这几条蟒蛇,如今已被尽数杀死!我看还是退回去会同丁大人他们会合,一起穿过这鬼见愁吧。”

    李山娃见状,赶紧从田镖师身后走出来,先是弯腰端端正正给老道作了一个揖,而后急急道:“道爷您法力广大,能不能帮小子寻找一下父母。”

    老道闻言一愣,眼睛不由望向田镖师,田镖师连忙满脸堆笑,向老道述说李山娃的来历。

    听完田镖师的话,老道叹气无奈道:“小娃,不用找了,你看看这几条蟒蛇,你父母已绝无存活可能!”

    李山娃听闻,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不顾满地碎石,“扑通”一声跪倒在老道脚下,苦苦哀求道:“道爷,求求你了,帮小子找找父母吧?那怕只是找到她们的一缕头发,小子也就知足了!”

    老道弯身想将他拽起来,可是手一松,李山娃又跪了下去,老道看着这个像膏药一样粘着自己的小娃,也是满心的无奈,只好对田镖师道:“老田,你留下几个人,带着这小娃在这附近找找蟒穴。”

    “遵命。”田镖师躬身一抱拳,接着,连他自己在内共留下八个人来。

    丁指挥使此刻正在洞外等得心焦,突然看到老道带着两个道童率先从洞内走出来,急忙迎上前去,勉强笑道:“国师辛苦了,不知洞内可否通行。”

    老道微微点点头,淡淡说道:“这洞里原来是几条巨蟒在作怪,不过现时都已被老道的三只黑龙给灭了。”

    丁指挥使一听,顿时大喜,双手同时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国师真乃是神人,黑龙真乃是神龙,快快拿酒来,我要和国师大饮三碗!”

    话音落下,身后却没人应声,“哼!田六,你聋了吗?为师说拿酒来,没听到吗?”丁指挥使背对身后,喝道。

    这时一个黑衣人畏畏畏缩缩走到丁指挥使身后,躬身弱弱道:“师父,徒儿无能,在今天夜里冲锋的时候,挂在马上的酒囊被箭射穿了,如今只剩下大约不到一碗酒。”

    “唉……!”丁指挥使长叹一声,心里虽然气不顺,却又不好说什么,打仗死人都是常事,何况只是一囊酒洒了,当下感慨道:“今天国师为我齐国立下泼天大功,某想用几碗水酒贺之,尽然不能!”

    老道闻听,连连摆手说道:“哎,丁指挥使实在是过奖了,老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连小功都算不上,那来什么泼天大功!我看这酒不如先留着,等我们回到兰陵城后,再去得仙楼开怀畅饮一番,到时咱们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丁指挥使大笑道:“国师不必过谦,这地方虽离临山县城不近,但要搞些酒水来,应该还是不难的。”

    王进过来一抱拳:“禀指挥使,当年属下在郑国走镖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里,知道有一处地方有卖美酒,此酒乃是店家自酿,口味绝不输兰陵城里老酒坊老板于生泉酿的贡酒齐遇香。”

    “哦!”丁指挥使闻言大喜道:“快说说,这家卖酒的现处何处,若真有此美酒,少不了你的赏银。”

    王进指着眼前鬼见愁的洞口,说道:“指挥使大人,穿过此洞后,向前走个三五里,便上了官道,再沿着官道往咱们齐国方向下去十来里,路边有一挑着酒旗的店家便是。”

    丁指挥使大笑道:“好,有此美酒相伴,也不枉本座此番餐风露宿一回!”随之他大手一挥:“走,过洞。”

    田六赶紧讨好道:“师父,徒弟想先行一步,去把那美酒打来给您老人家先尝个鲜。”

    丁指挥使伸手一抹嘴巴,咂咂嘴:“娘的,没有酒喝,这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去吧,多带几个人,把他家的酒全给老子包下来,若是敢龇个牙,给我往死里打。”

    “是,师父!”田六一拱手,转身又招来两个黑衣人,进洞离去。

    接下来是马拉太平车进洞,一辆太平车套三匹驮马,再加上一辆车有十多个在车旁人助推,进洞倒也顺当,可是进到洞里后可就难了,原因是地上碎石太多了,弄得马车走走停停,像是蜗牛爬似的。

    前面田六三人单人匹马进到山洞里也好不到那里去,一不留神,马蹄踏到碎石上就打个踉跄,有好几次险些把他们摔下马来,几人商量了一下,干脆下马,牵着马儿往前走,这样反而比骑着马还要快些。

    走到半道,恰好碰上田镖师等人带着满脸悲伤的李山娃返回来,田镖师和田六是叔侄关系,当即退到一旁,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叫道:“叔父。”

    田镖师奇怪道:“六儿,你怎的不和指挥使大人在一起,单独出来作甚?”

    田六急忙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接着他好奇道:“叔父,听国师道长说,他让你带着这小娃去找父母,找着了吗?”

    “唉……!”田镖师听问,不由得长叹一声,继而看了李山娃一眼,默默摇了摇头。

    田六很是识趣,急忙拱了拱手:“叔父,侄儿先去忙了。”

    田镖师点头,又叮嘱道:“嗯,去吧,路上要小心些。”

    “是,是,叔父您放心,侄儿做事一向小心谨慎。”

    目送田六等人身影一直消失的山洞的黑暗里,田镖师返过身来安慰李山娃道:“小兄弟,想开点,人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想来我们这些个当兵的一场大战下来,战场上尸横遍野,战死之人成千上万,父母失去儿子,孩子失去父母,那种悲痛简直无以言表!”

    李山娃低头哽咽道:“大叔,小子虽年纪小,也知道生死离别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心里难过,从此没了父母没了家,再也没有人疼爱我的人了。”

    田镖师闻言蹲下身子,抚摸着李山娃的头,动情道:“小子,跟大叔去齐国吧?昨天夜里幸亏你救了大叔一命,不然大叔现时还不知道在那里做孤魂野鬼呢!就当你给大叔一次报答你救命之恩的机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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