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珪将手里的铁尺,拼了命地砸下去的时候,石珪能清晰的感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有些许震动。

    就像自己在家里修炼春水润灵诀到最后阶段一样,自己的浑身的肌肉,也会短暂的有那种震动的感觉。

    无论如何,石珪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舞着铁尺砸向敌人。

    但之后看见那贼子的那一脚,阴狠毒辣的攻击自己的要害,让石珪又惊又怒,如果不是相信直觉,只怕自己挨了这一脚,真就是不死也残了。

    于是,石珪惊怒交加之下,也只能在砸出去的铁尺上,再加上一把仅剩的吃奶力气。

    电光石火之间,也不知是不是石珪的错觉,石珪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小腹中那丝若隐若现的气流,随着自己加上一把气力的想法,也被甩了出去,而且好像到了最后,是通过自己的手掌心,甩进了铁尺里。

    “啊!”那贼子只短短呼一声,就忽的咬起牙来,一声不吭。

    石珪亲眼看见,那贼子伸出的左腿脚踝上去约莫三寸之处,被自己的铁尺砸中之后,有了一个明显的折断弯曲的形状。被击打的地方,还歪斜斜的飞出一片黑影。

    “他的脚断了!”石珪刚在脑海里浮现出着这个想法之时,却又是陡然生变。

    原来那贼子悍勇异常,虽然挨了石珪一下狠招,腿可能也断了,但是却没有收回踢出的腿势,而是趁着石珪老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档口,咬牙忍着无边剧痛,使出浑身的力气,努力绷直脚尖,手掌往地下一撑,把脚尖当做矛头,仍然直冲着石珪身下的要害而来。

    也不知是不是在战斗中,无法全力集中精神,还是因为顺利砸中贼人的腿之后,精神上有些许松懈。石珪竟然没有在直觉中“看见”贼人随后的这一招攻击。

    好在石珪的眼睛,是一直盯着那贼人的腿,即是想多观察一下自己攻击的成果,也是想分辨一下飞出去的那片黑影是什么东西。

    于是,石珪看见那贼子歪歪斜斜的绷直了脚尖,继续加速冲着自己要害而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以致有些慌张失措。

    这一下,攻击距离太短,那贼人速度又快,石珪要后退吧,只怕抬起脚,没来得及向后踏出一步,就会被那贼人戳到要害。

    石珪脑子里一时间乱哄哄的,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只是本能的右腿单独站立,提起自己左腿,自己的左臂也弯曲握拳,向内护自己的左脸。同时身体微微向右扭转,让自己的左半边身体迎向那贼人,让自己提起的左腿掩住自己要害,去抵挡即将而来的大力冲击。

    这是石珪少年时,跟着几个衙役中的老拳师学习猛虎拳的时候,第一个学会的拳架姿势,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挨揍的。

    千百次的锻炼下形成的本能,让石珪在有些惊慌失措的一刹那之间,就下意识的去摆出这个挨揍的拳架。

    正当石珪已经做好被踢飞,甚至被踢断大腿骨的心理准备时,忽然觉得这一次自己的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却又和少年时被揍时得出经验有些许不同。

    石珪身体往右扭转的幅度,可比少年时要大的多得多。

    原本石珪以为因为贼人攻击太快,自己扭转的左腿,因为幅度小,可能只有膝盖以上的一小截大腿,会是正正的面对贼人的脚尖。

    但现在,因为自己扭转的幅度很大,直接让自己的整个大腿都正面迎向的贼人的脚尖踢来的路线。

    这种身体扭转的幅度变化,可比自己当年练拳的巅峰时刻还要厉害,这也许是自己这段时间,修炼春水润灵诀的效果?

    这一刻,石珪忽然福至心灵,当即按下所有杂念,让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继续向右大幅扭转,直到那贼人的脚尖,以毫厘之差,从石珪的臀后掠过。

    这时,石珪顺着自己身体律动的节奏,猛地将曲起的左腿,死命的向侧后一踢,直接就跺在那贼人有些弯折的脚踝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贼人的脚踝,已经是完全的向内侧翻了。

    “哎呀!!”这一下,伤上加伤的痛楚,让那贼人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那贼人当真是身手不凡,哀嚎之余,也不忘蜷缩起身体,往回一滚,就避开了石珪跺下的第二脚。

    那贼人自己翻滚回原处之后,脸色煞白,满脸都是冷汗冒出,不停地嗬嗬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石珪,眼光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光。

    原来在那贼人的眼里,石珪已经被自己出乎意料的第二次悍勇攻击,弄的慌乱不堪,勉勉强强摆出个松松垮垮的挨打姿势,企图避开要害。

    但自己这一路攻下去,冲势极猛,到时肯定将石珪踢翻在地,露出把守的巷道,到时自己再施展手段就可逃脱。

    却不想石珪突然间诡异的扭过身体,堪堪避过自己的攻击,如果只是这般也就罢了,自己完全可以趁着石珪扭动身体逃避的时候,冲到巷道里,接着逃之夭夭。

    但不想那石珪就在这时,却好似一根弹簧,呼的将卷曲的左腿踢出,直接踢到了自己断腿的伤口上。

    要不是自己见机反应快,直接用贴地的右腿提前减了冲击的速度,没有贸然从石珪身边冲过,否则这沉重的一脚,踢的可就是自己胸口或是脑袋了。

    石珪自然不知道,那贼子在诸般算计之后的后怕,石珪见那贼子退回了包围圈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才发觉自己居然有些软手软脚的感觉。

    好在那贼人挨了石珪这几下狠的,也让那贼子站立不起来,一时间也不敢继续攻向石珪。

    这几个来回,虽然说来话长,但却是只有眨眼的功夫。

    不远处,那苗姓捕快已经挥舞着铁尺,冲那贼子攻了过来。稍远处,方姓捕快则是一脸犹豫,不知是否也要跟着一块围攻。蹲在墙根边上的两个壮丁一脸畏惧的缩着脑袋,手握着铁锁链,正瞠目结舌的看向几人。

    只见那贼子看了一眼石珪之后,就如同先前的醉汉一般,用左手撑着地面,半爬着用右腿向后一踢,直接就踢在猛冲上来的苗姓捕快的脚踝上。

    这一下,就让苗姓捕快,被自己的冲击力带的跌了一跤,瞬时间就化作了个滚地葫芦。

    石珪也没有贸然上前相助,只是站住了位置,封住那贼子的去路。

    然后大声的招呼齐姓捕快不要上前,只要待在原地封住去路就行,只要自己几人不要轻敌冒进,困住这贼子,不让他跑掉,就是大功一件,其他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赶来帮忙。

    那苗姓捕快倒下之后,倒也不慌,因为不久之前,自己才经历过这样的打斗,再加上听到石珪大声嚷嚷的内容。于是也就改了计划,不断蹬着两条腿,努力向旁边挪动着,让自己距离那贼子远一些之后,然后再找机会爬起来。

    那贼子听见石珪所言,也急了,看着巷子两边被石珪和方姓捕快分别堵住,眼中厉芒一闪,就一个侧翻,向还没有完全爬起的苗姓捕快逼了过去。

    也许那贼子和那醉汉就是一个师傅教的,都是练得这种半趴在地的功夫。那贼子在地上翻滚腾挪,极其迅速,一下就赶到了苗姓捕快身边,交手几下,就让快要爬起来的苗姓捕快又跌倒在地。

    石珪跟齐姓捕快,根本不敢离开自己的站位,就生怕那贼子来一个声东击西。但这样不管苗姓捕快也不行,搞不好那贼子很快就会擒拿了苗姓捕快,到时衙门里的众人投鼠忌器,就更麻烦了。

    于是,石珪只得招呼,缩在墙根里的两个壮丁,把铁锁链拉直放低,直接往那贼子的方向横扫过去。

    石珪这时让两人拉着铁锁链横扫过去,已经不再存着绊倒贼子的心思,而是想让横扫的铁锁链,试着勒住那贼子的脖子。

    即便横扫的铁链,不能勒住那贼子的脖子也不怕,只要能干扰到那贼子,无暇攻击苗姓捕快,让苗姓捕快有个可以逃窜的机会,也可以接受。

    当然如果铁链的干扰无效,那苗姓捕快被那贼子缠的爬起不来,丧失了逃跑的机会,石珪就会让那两个壮丁掠过他们,分别跑去顶替自己和方姓捕头的位置,只需在那贼子逃跑的路线上,能挡住一下即可。

    自己和方姓捕快也只能冲出去攻击那贼子,一起解救苗姓捕快,哪怕两人都打不过那贼子,最起码也要阻止那贼子拿住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人。

    至于为什么不让那两个壮丁,直接顶替自己和方姓捕快?

    原因也很简单,主要石珪还在软手软脚之中,浑身上下使不出几分力气来,况且面对如此悍勇的贼人,石珪心中还是怯了几分。

    于是,石珪也只能让两个壮丁顶上去了。

    “哗啦啦!”两个壮丁颇有几分小聪明,并没有像石珪吩咐的那样,把俩人之间锁链绷直了,横扫过去,而是把铁链拖在地上,左右拉扯着,就向那贼子兜了过去。

    石珪见那两个壮丁拖着铁锁链,往那贼子和苗姓捕快纠缠之地奔了过去,倒也没有生气,难说这贴着地的铁锁链,即便不能绊人,也能把那贼子的伤腿给缠住。

    “唉!”石珪屏气凝神的看着两名壮丁的行动,顷刻之后,却遗憾的发了叹息。

    原来那贼子却是狡猾的紧,冷不丁用完好的右腿,踩住了贴地而来的铁锁链。那贼人的力气也大的惊人,只是半躺着,用一只脚踩住铁锁链,也能让两个壮丁再也拖不动铁锁链。

    只不过那贼子受了伤,再分心分神的用脚去踩铁锁链,手上的动作就慢了几分,终于被苗姓捕快寻了机会,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石珪明显的放松了下来,扬起手中的铁尺,连忙大声招呼两名壮丁抛掉铁锁链,赶紧往左右分开躲避,又让苗姓捕快赶紧与方姓捕快汇合防守。

    等石珪吼完了,用眼睛一撇手中扬起的铁尺,不由得一愣,自己手中的铁尺已经撅去一截。

    石珪不由得暗自思忖,刚才铁尺砸在那贼子的腿上时,想必已经断了,那块飞出去的黑影,可能就是那截断了的铁尺。

    那铁尺断了一截之后,断口上明显有个锐角,石珪现在也只能把手中铁尺,当做钝一些的匕首使用。

    现在敌人虽被围困,但还有很高的危险性,石珪一时间也忙不得再去理会这些事情,只是让奔到自己身边的杨姓壮丁,提高些警惕,然后就死死的盯着被围住的那贼子。

    那贼子明显也有些懵了,巷子的左右都被堵住,自己的左脚又受了重伤,一时间倒有些不知道该往哪边突围了。

    那贼子深深的看了石珪一眼,这才毅然向方姓捕快的方向,翻滚扑去。

    石珪正犹豫要怎么办的时候,左右巷子口都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石珪的心才放在了肚子里。

    “巷子里的人,都趴下!”那是金副总捕头嘶哑的声音在大喊。

    石珪不敢怠慢,赶紧拉着那杨姓壮丁,连忙抱着头,趴在地上。

    “嘣”又是一声弓响之后,又闻得一声“嗖”的响声,最后又听见那贼子一声闷哼。

    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自己身边踏过,直到有一只手握住了石珪抱住头的手,石珪才抬起头一看,拉住自己的,是个平常还算熟识的老捕头。

    石珪就着那老捕头拉扯,一骨碌爬了起来,张口就说道:“谢了!老尚,你还好吧?”

    那尚捕头笑了回了一句:“我还行,老石,你没事吧!?”

    “我也还行,但是你们要再来晚点,那可就难说了。”石珪一边笑呵呵回答,一边往巷子中央张望,只见金副总捕头披散着头发,正指挥着几个亲信在捆绑那贼子。

    石珪放松下来后,虽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一阵阵的眩晕,但看金副总捕头那暴怒的样子,是怕等会还要应付金副总捕头的怒火,于是石珪只能暗自咬着牙齿,全神贯注的坚持着。

    石珪没有贸然的挤进那个圈子里去,只是站在原地,跟同样留在原地的尚捕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悄悄的打听着金副总捕头如此暴怒的原因。

    尚捕头用手肘捅了捅有些心不在焉的石珪,口中神神秘秘的说道:“老石,你是不知道,刚才在那院子里,这金大人那可是用脸,正面吃了那贼厮鸟的一脚,待会你可别看他脸上的鞋印,小心吃挂落。”说完,就呵呵呵呵的暗笑起来。

    石珪也不由得跟着暗笑起来,心中暗道好险,如不是提前打听了一下,只怕自己突然看见金副总捕头的脸,只怕会大大得罪金副总捕头。

    石珪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兄弟们可有受伤?”

    那尚捕头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可是吃了大亏,单我看见的,就又有老杜被踢断了肋骨,老罗的脚也断了,老朱要不是手臂上捆了几根铁条,只怕已经被砍断了手臂。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石珪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到:“可有兄弟折了?”

    尚捕头又摇了摇头,有些惊恐的说道:“这倒没有看到,我看那贼子虽然身手了得,但急于走脱,所以也只是打翻了人就罢手,如果真是豁出去要杀人,我们这些人,还有几个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

    石珪一阵无语,想起那贼子断脚前后的悍勇凌厉,心中也不由得虚了几分,要不是自己前段时间勤练春水润灵诀,不但会放脱了那贼子,而且自己恐怕已经被踢成了重伤,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石珪也不由得有些后怕,嚅喏的说道:“那贼子当真悍勇无双,要是他手里还有把刀,我这队人只怕已经全死在这了。”

    “唉,那是你小子运气好!”尚捕头叹了口气,接着指了指,对面巷口拎着弓箭的捕头,悄声说道:“今天,要不是老宋这个神箭手在,只怕那贼子也不会在翻墙的时候丢掉刀。你是没看见,老朱手臂上捆着三根拇指粗的铁条,都被一刀砍断了。”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那贼子见机快翻墙走了,只怕很快就会被老宋的第二箭射死。”尚捕头低沉了一会,却又给己方鼓了鼓劲。

    石珪见尚捕头如此,也是笑着回道:“唉!看样子我运气还算好,这老宋箭射的倒准,就是手脚慢些。”

    “知足吧!你就。要不是老宋刚才跑进来,就来这么一下,你小子指定就等着吃瘪吧!”尚捕头也小声开启了玩笑。

    石珪也不看不管场中如何收拾,就与周边的一众捕头捕快小声说笑起来。

    ……

    贼窝前院,四周点起了数十盏气死风灯,照的周围明晃晃的。

    金副总捕头站在场中,安排着诸多事宜,有在前院找块地集中安置伤者,也有安排人手准备进屋查看,还有等事情完了,就让人赶紧去请大夫来看伤者,有等会进入房间如何搜查之类的等等事情。

    其余诸捕头都围在金副总捕头身边,精神炯炯的看着金副总捕头。院门前,杨牢头带着几个牢子,围着一架囚车,那囚车上躺着个昏迷的人,杨牢头等人,则竖着耳朵听金副总捕头的诸般安排。

    这实在怪不了别人,这在场的一干人等,深更半夜在这打生打死的,不就是在等着如何进屋搜查赃物么?

    所以,等金副总捕头说出如何进屋搜查的章程时,就有几个人跳了出来,表示不同意。

    于是众人又就这章程磨叽了半响,这才定下进屋的顺序,还有搜查赃物时,怎么拿,如何拿的诸多规矩。

    石珪看着,在场的一干人等商量定了规矩,正摩拳擦掌的准备进入屋内捞些好处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屋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的直觉会有错么?

    正当石珪的思绪有些飘散时,忽然鼻子里传来了一股淡淡的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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