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朱灵均话音方落,船上就立即响起一阵掌声。

    “早该如此了!”人群中有人先接了话道,“做买卖的人啊,你们知道最怕什么吗?”

    “最怕什么?难道最怕缴税?”

    “最怕的就是衙门里一天一个政策,天天变化。因为心里没底啊,所以立碑明确最好,不是说商人不能缴税,不能服役,但最好明明白白,让所有人都清楚……”

    “兄台,听你这说的,倒是让人想起了南京的铺役改革……”

    “呵呵,在下正是南京人,但也在杭州和嘉兴呆过很长时间。”

    “哦,难怪……”

    “其实我也是说,经商之人毕竟呆在市镇的时候多些,尤其开铺经营的。商人虽然不种田,没有缴税粮的烦恼,但门铺开起来,至少有门摊和铺行两种税,南京坊铺的火甲役改革,其雇募钱就出自门摊税。嘉兴也是嘛,嘉兴仿照间架法,举行门摊法,雇募总甲的开销就是从门摊税里支出。”

    “而我对此碑内容的理解是,营业税好比土地正赋,而间架或者门摊、铺行,就好比役税。此法比一条鞭强啊,一条鞭把正赋、徭役和其他杂征全部总为一条,合并征银。但我总觉得,还是有个明细最好,至少心里清楚明白……”

    “也是哈,其实条鞭也好,均徭也好,最开始都是为了使各方便利,但条鞭把所有该缴的税都揉在一起,反而变得不透明。每次缴税之后,都糊里糊涂,讲真哈,即便多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项又加派了?后来事实也证明,条鞭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纳税人的负担……”

    魏进忠虽然头昏脑胀,但这两人说的话全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两人这种自圆其说,只陈述事实一般的‘拍马屁’,让他心里极其舒服,犹如在炎炎夏日里吃了块冰镇西瓜。

    朱灵均又突然插进来道:“你们都还没弄清征税对象吗?条鞭针对的是土地,土地在里在甲,不在坊厢,商人经商多在坊厢,自然需要另外一套征税方式,而非条鞭……”

    其实魏进忠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什么‘使各方便利纳税’,就是单纯的征税。但这两人一番释意,几乎让他自己都信以为真,当初就是这么考虑的!

    “所以我是以此类比,”那南京人又辩解道,“而且你们觉不觉得,这种只算交易不算人丁的征税,不会有优免之觞,也避免了诡寄飞洒之类的逃税。”

    “对,不缴纳税可以,你不交易就是了。而且不交易没人强迫你征税,对大商小商都平等。”

    “诶对了,”朱灵均又想起什么,问他道,“你们南京的铺行役以经开始纳银了吗?我咋记得南京六部好像没有采纳……”

    “确实还没,现在只是有铺户提出,希望官方自行买办,而铺户只缴纳例银就好。但南京吏部尚书李廷机对‘铺行银’这种,并不十分认同,他说‘此例银名不正而势有难行’……”

    “嘿嘿,这说法有趣诶,”朱灵均笑了,“他为什么说‘名不正’?既然名不正又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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