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叹息一声道:“公子如此信得过我,我也不怕对公子说,我大嫂原是我大哥当兵时上级校尉的妻子。”

    我闻言一讶,听他继续道,“听说她原是大家小姐,随夫君来到这边境,我大哥当年在校尉手下当兵,大哥战场勇猛,极得校尉青睐,对我大哥也很关照,不想七年前巡视边境,正值胡人内乱,在保护千里原回撤商队时,不幸战死,大哥也几乎丧命,将养了半年,也是那时我们本来还算殷实的家境一下跌落。

    大哥伤愈后一直愧疚是他没保护好校尉大人,知道校尉有一妻子在城内,按校尉给的地址寻找却人去楼空。大哥也未放弃,多方打听……”苏二忽然一顿。

    “后来呢?”

    “这二道茶味道比一道好些,公子请品尝。”原来是苏大娘走了过来。

    等苏大娘走了,苏二才继续道:“后来,大哥在狼胥居找到了大嫂。”

    “狼胥居?!”我几乎失声叫出来,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看了看苏大娘走进的主屋。

    “不错,公子别觉得那里的都是些不识廉耻的女子,那里许多都是些可怜人。当日,大哥知道,差点气炸,几乎要去砸了那里,最后硬是被他的同伍拦住。”

    “那最后怎么?”我看了看屋里问。

    “大哥变卖家财,又借了不少赎回了大嫂。大嫂想报恩,大哥也想报恩。最后两人称了夫妻,却从来没有夫妻之实。直到五年前大哥战死。”

    我叹息道:“我见你们都对大嫂很好啊。”

    “大嫂温文尔雅,又识诗书。待我们极好。自从大嫂来到家里,我们从没吃过受饿受冻,人知冷暖。何况,都是苦命人,谁比谁更高贵啊。”苏二苦笑道。

    我闻言一怔,都是苦命人,谁会比谁更高贵。我还没有他们看得开。

    “不说这些了。公子你猜我还了多少?”苏二话音一转,脸上显现些狡诈,令我有些好笑。

    “多少?”

    苏二得意洋洋的竖起四根手指道:“我还了四千,四千。”

    “然后呢?”

    “钱老板说要考虑考虑,只能出到三千。我说得问过公子,便回来了。”

    “你没当?”我一愣,“那你怀里抱着啥?”

    “公子的宝贝啊。可是价值四千两呢。”苏二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掉了丢了般。

    “三千四千无所谓,去当了吧,记得把当票收好,说不定我什么时候还要赎回来。”我无所谓的道。

    “真当了,公子?这等宝物呢。我听那钱老板说,这是什么铸兵大师欧冶子打造的东西,现存于世的极为稀少。大多都被显贵珍藏,或者被江湖门派当做镇派神兵,公子若是还有其他东西可当,不如留着。”

    我身上一摸,还真没什么,总不会把春药给他让当了吧,木牌手绢也不值钱,双鱼玉佩这东西恐怕比匕首还珍奇,思前想后,匕首无所谓,何况看见匕首总想起吴曳湫观天台上变脸那刻,去了也好:“就它了。你去做吧。”

    “那我便听公子吩咐。”

    第二日,那位钱老板竟亲自和苏二押了银两过来。我心里正烦,没给钱掌柜好脸色,钱掌柜人老精明,寒暄几句,双手将当票给我,说了几句客套话,被苏二送出了门。

    三千两银子不便携带,已经兑换成三百多两金子,,约么有个二十五斤。我随手递给看直了眼的苏才一块约莫十两:“呶,这算是资助你上学的吧。”

    “公子,这不好吧?”苏才眼神闪动有着渴望,苏大娘拉住苏才推辞道。

    “拿着,你也不看看他的书多破了。以后读书,打点,赶考什么的事还多着呢。”我见他们仍不敢接,继续道,“你们就当我投资的,以后若是苏才发达了,别忘了我就行。”

    “那就谢谢公子了,苏才拿着。”苏大娘道,苏才闻言欣喜的拿过,“快向公子磕头。”

    苏才闻言二话不说,跪了下去。我赶忙去拉,苏大娘道:“公子若是不受,请收回金子。”

    “苏才,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走到哪里,都需记得公子今日之恩,奉公子为主,若违此言,你与苏家再无关联。你可愿意?”

    “苏才愿意。”苏才向我磕了个头,道:“公子。”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太言重了,我也不求回报。”我有些不知所措,见他们坚持的眼神,“既然这样,再拿点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递给一块。

    “多谢公子赏赐。”苏才道。

    “别别,我受不起。”我连忙阻止道,“苏大嫂,这块给你,算是房租和饭钱,还有帮我照顾她的。你可千万别推辞。”

    “多谢公子。”苏大娘闻言接过。

    我见苏二回来,顺手也扔给他十两,告诉他这是跑腿的佣金,苏二满心欢喜,拿着钱说去买肉买酒,打算晚上好吃好喝着。

    我摇摇头自己装了五两,对苏大娘道:“麻烦苏大嫂帮我收着,我用的时候找你要。最近多买点菜肉,改善伙食。苏才这不是还长个子用脑子呢,多吃点,吃好点。”

    “公子真交给我?”苏大娘讶异地问。

    “是啊,你帮我收着吧。我自己也没地方放。你们想用了,顺便用。”我无所谓地应道。

    “那我便替公子收着。公子若要用随时找我。公子若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会做,能买到的,绝不怠慢。”苏大娘指挥苏才将金子收好。

    我轻嘘口气,心中微叹:“我不挑食,你看着做。”

    “那我便按我的意思做了。”苏大娘点头道。

    夜晚,焦躁难眠,每接近一天,内心的煎熬便加重一分,想到吴家吴曳湫和吴曳湄将受到的劫难,心中便烦闷难安,想靠近,想帮助又怕适得其反。我披衣起身,若是会死,那便死吧。

    “噔噔噔。”我敲了敲殷梦慈的房门,不理她应门也无谓她后续的威胁,坐到椅子上问她,“五感失心咒是什么?”

    殷梦慈冰冷的目光一顿,停下手中动作,杀意却更加汹涌:“你从何处得知五感失心咒?”

    “从你那里……”

    “胡说!”

    “还有君无邪那里。”

    “你竟然知道她的名字?!”殷梦慈即便清冷,也难掩震惊。

    “为何不能?”我叹息道,“梦慈,能教我五感失心咒吗?”

    “我想我说过禁止你叫我的名字。你身无武功,学那咒法作甚?”

    “也许学了就不用了在意他们死活了,不用在意威天之事如何发展了,不用在意承诺,也不用在你面前发疯的想你……”我贪婪的凝视着殷梦慈,眼前闪现曾经,话语梗在喉咙。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太可笑了。五感实心咒虽然可以短暂让人失去五感甚至情绪,但并非抹杀,只是封在五窍之中,充填气窍,可避免练功时被邪魔所侵,也有利用此固窍充穴用于疗伤。失去情感,痴人说梦!”

    我闻言一喜,实乃庆幸乃至幸福,而后看到殷梦慈此时烦恶的模样,又黯然神伤。

    “若是你还想要你那对眼睛,就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殷梦慈轻斥道。

    “我还有一事相询。”我心中叹息只能慢慢来了,接着大约说了吴家之事,问她有何建议。

    “此事与我无关。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现在只有一言,你若再不出去,我会让你想做的任何事都做不了。”殷梦慈亮出圣女徽,眼神戾气充盈。

    “我走,我走。”未与殷梦慈说出什么名堂,但心里莫名轻松了许多,小心关上门,殷梦慈说的也对,我想怎么做这是我的事,最少我要问心无愧,哪怕只是些许。

    转身突然看见院子里一个人,瞬间惊的汗毛炸起,这年代可没什么灯光,晚上钩月暗淡,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静悄悄的面对着我。

    “谁?”我头皮发麻的冲口而出。

    “公子,是我啊。”听着声音有些熟悉,那人缓缓走近,轮廓缓缓明晰。

    “你吓死我了,苏二。我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呢。”我怒斥着装作憨笑的苏二。

    “说声对不住了,公子,没打搅你吧?”苏二向殷梦慈房门瞅去。

    “废话少说,干啥呢,大半夜吓人。”

    “起夜啊。公子要不要一起,我保护公子啊。”

    “滚,赶紧去。”我说着就想回房,突想起一事,“那钱掌柜是吴老板的人?关系如何?”

    “听说好着呢,不说醒易斋开在府衙附近。公子可要知道这边境战损加上混乱,无主之物或是一些失去依靠的人想活下去,都要靠当铺过活,在这威天城里当铺可是暴利,没点实力没点关系的还开不起来。能把这么重要的店交给钱掌柜,关系上绝对亲近不一般。”

    “好,你明日早上走一趟醒易斋,请钱掌柜过来,就说有件要事事关他家老板。”

    “好嘞!”苏二应道,又好奇的问,“什么事儿啊,公子?”

    “没你事,别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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