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过多久,抽搐过去的黄老汉就自行醒了过来。

    看到惊慌失措的白三爷,黄老汉不屑的歪了歪嘴。

    “说一万遍也是这话,那个男娃子当年就被我卖了,现在究竟在哪里我上哪知道去?”

    “你要不信就把我送官,我这么大年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你甭想从我这得到一文钱。”

    白颖宇缓过劲儿来,刚才他脑子里边儿转的都是自己,怎么成了杀人犯。

    自己的老婆怎么办?景双景武可怎么办?

    好在这老头身子骨够结实,竟然醒了。

    不过这股子气势却是始终提不上来了,也没心思在跟黄老头儿纠缠。

    直接扔了一锭三两的银子,走出门儿去看那小女孩儿了。

    黄家的院子当中,水缸旁边,一个小女孩儿正踩着凳子把用小水桶打回来的水,往水缸里倒。

    白老三看的心惊胆颤,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摔在缸里,几条命也不够淹死的。

    “小丫头,我是来接你的,你家人派我来找你,快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小丫头就是黄春,比白景琦小一岁,今年才7岁,这就知道给家里干活儿了。

    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自己家景双景武七岁的时候还埋怨的瞎跑呢,哪里知道帮家里分忧。

    白老三叹了口气,放心走了两步,那小姑娘却害怕的躲到水缸后面,用一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狠狠的盯着他。

    “你是谁?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白老三用力的展示着和善的微笑:“你姥爷和舅舅派我来的,我接你回京城跟家人团圆!”

    小黄春根本不理他,嘴里叫着爹,喊叫着跑到了屋里。

    黄老汉叹了口气,拉过女儿道:“春儿,他说的是真的,今儿你就跟他一起走,享福去吧。”

    小黄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傍晚的时候,白老三的马车进了城。

    可是他没把小黄春交给詹王府,说好的一万两给两个孩子,现在就剩了一個,还是个女娃子,这买卖成不了啦!

    左思右想之下,白老三把马车赶到了教堂。

    容华史神甫看到白老三送来个小姑娘,心生诧异,急忙上前问道:“白,这是谁?”

    白颖宇不敢说实话,只好按照之前和黄春约定的话来说:“这是乡下一家农户的姑娘,家里遭了灾,被我领回来了。”

    神父面露慈悲之色,道:“既是无家可归的迷途之人,那边在这教堂里留下吧,主会保佑她的!”

    白老三画了个十字:“感谢主!”

    ……

    过了半个月,詹瑜那边着急了。

    找人把白老三约到了范记茶馆,着急的询问道:“白三爷说好的一万两告诉我孩子的下落,您怎么不吭气儿了?”

    白老三尴尬的挠挠头,他当然也想把这一万两站着挣了,可是他黄老汉不给力啊。

    好好的两个孩子,硬是弄丢了一个,真没法交代啊!

    不过钱到手了,没有退回的道理,只能继续敷衍道:“孩子们是找到了,但是人家说最近出京,得过个几个月才能回来,您甭着急,只要他一回来,我立马通知您!”

    詹瑜大怒:“白老三,你做个人吧,你还有没有点儿信誉?惹恼了我詹王府,小心我让伱好看。”

    白颖宇属驴的的脾气,就受不了威胁,也恼了:“你还别跟我耍横,孩子在人家手里,我没办法!”

    詹瑜嗤笑道:“你不就是要钱吗?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白老三心动了,“哎呦,您要是还能拿出点儿钱的话,事情肯定更好办!”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詹瑜一拍桌子,走了。

    “急什么啊,哼!”

    白老三看着詹瑜的背影,嘴里道:“瞧好吧您呐,这才是刚开始!”

    ……

    就在白颖宇勒索詹王府的时候,京城里来了一位大人物。

    光绪十四年,数次赴京参加会试的康南海,再度来到了京城,准备应考。

    时事艰难,康南海愤然上书,提出了“变成法,通下情,慎左右”三条纲领性的主张,可惜奏疏上去后石沉大海。

    忙着操持着白家子弟学堂事务的白景善,听闻此事后还去凑了个热闹。

    此时的老康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各省会馆的士子都有向他请教学问的。

    只不过这时他那两本上了教科书的大作还未问世,对西学的研究还处在初步阶段。

    白景善旁听了一番后,发现其人的言论相比当下的社会思想,确实有新颖之处。

    这种“学术讲座”的形式在这个时代,也让白景善耳目一新。

    科举路上,白景善也结识了一些同学,不过不管其家世如何,很难找到对国难有自我思考的同道,属于这个时代最为常见的那种普通士子。

    像老康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他也举了个手,想和名人说两句。

    康某人见到他抬手,也微笑示意他讲话。

    白景善落落大方,起身说道:“康先生所言确属深奥且顺应时势,不过在下有几点疑问。”

    老康道:“请讲!”

    “在下年纪尚轻,见识浅薄,可也知道如今之势,国朝确有不得不改之势。

    然则世事往往知易行难,国家根本一旦轻易动摇,仓促学习泰西制度,岂不有如稼穑之道中的桃李嫁接之法,能否成功,难免未知其详!”

    康南海微微沉吟道:“嫁接之法早已有之,我也有所耳闻。将此道比之国事,也有可行之处。

    我国朝如今定鼎二百余年,赓续华夏数千年法统道统,自有其根本。

    然则泰西制度,诚有其可取之处,试看如今之寰球,欧美列强之强盛举世瞩目,便可知其政体之可贵与普适,我国师法其制,有何不可!”

    这一套说法白景善也清楚的很,摇头道:“先生所言,在下不敢苟同。须知百里之乡亦不同俗,况乎我数千年之大国也!

    我闻东邻扶桑国,师法英吉利,行君主立宪之制,但细微之处也有区别,其天皇万世一系,自有权力,岂是英吉利女王所能比拟?

    我又闻法兰西政体颇与美利坚同,但其大总统,又不如米国总统之广!”

    康南海微微惊诧,他没想到在核心腹地,竟也能遇到这种精通西学的士子,真令人慨叹。

    只不过这人有点不给面子啊,老康有些微微恼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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