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淮南军突然分散,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夏侯惇一脸好奇。

    曹操摇头回答:“几次交手都不堪一击,可见袁术的兵缺乏训练,用此等乌合之众注定失败,耍点小伎俩也无济于事。”

    夏侯惇又问:“追还是不追?”

    “还是老规矩,我率主力继续东进,挡住张勋、桥蕤南逃路线,其余各部尽力驱赶,等奔跑几日彼方粮尽,就是歼敌之时。”

    “我马上去安排。”

    曹操像牧羊人般驱赶淮南军,他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完美的胜利。

    想想就觉得心情舒畅,虽说现在与原计划有点出入,但整体都在曹操的控制范围。

    军师祭酒郭嘉随军同行,他全程参与了作战计划的制定。

    听完曹操与夏侯惇的对话,郭嘉近前提醒:

    “主公,张勋分兵不足为惧,但要防范他们不往东去,若这几万人孤注一掷向北走,出了汝南可就是中原腹地,届时生灵涂炭...”

    按照战前的计划,曹军要把淮南军赶至汝南东北部歼灭。

    这个区域村落零散、人烟稀少,是袁曹两家的战略缓冲地带,也是给张勋挑的葬身地。

    “奉孝所言甚是。”

    曹操深以为然,立刻叫来护军韩浩吩咐:“速传我将令给子孝(曹仁),着其率本部骑兵,立刻绕到张勋的北面去,全力阻止贼军向北逃出汝南,另外让各部骑兵集结成军,准备随时去支援子孝。”

    “唯。”韩浩领命而去。

    曹操简单部署后,继续率兵向东而行。

    路上他好奇地问郭嘉:“奉孝,你熟读兵法,可知张勋用的什么战法?五指握成拳头尚可一搏,若是分开则没有任何机会,也不知张勋怎么想的...”

    郭嘉答道:“张勋的五根手指,握成拳头也无力,他现在分兵数十路,若真有什么奇思妙想,必会传达至每一路将领,主公不如截其一指,自然知道对方图谋。”

    “我竟忘了抓俘问计这点,奉孝真乃智捷通达之士也...”

    “主公谬赞,那张勋并非将才,此番落入主公圈套,此时发现为时已晚,估计是病急乱投医,让大伙分散逃命罢了。”

    “也不是没可能,可这厮如此乱来,反倒能闯出条生路,不能让我把贼兵全歼,可惜了...”

    “此等乌合之众,即便侥幸跑回淮南,也是浪费袁术的粮食。”

    “哈哈,奉孝真是善解人意...”

    汝南东北部烟尘阵阵,曹军将士个个面带喜色。

    曹军每日斩首数千级,几乎人人都能捞到军功,回许都自然少不了赏赐,所以持续奔跑也不觉累。

    曹操每天夜里扎下营寨,都会收到各营战报汇总,他本来对围剿进度感到满意,直到几天后东渡过水(今安徽涡河)宿营,夏侯渊所部俘虏了一名裨将。

    经过连夜拷打审问,才得知张勋分散逃跑、蕲县汇合的计划。

    曹操与郭嘉对视一眼,自嘲道:“原以为张勋一介匹夫,没想到这厮竟真有图谋,但他未免小瞧我曹操,蕲县虽然被袁术控制,难道不能顺带打下来?”

    “孟德,攻城可不比野战,张勋的兵力虽有折损,存活下来的仍然不少,咱们没携带攻城器械,是不是...”夏侯惇委婉地劝阻。

    “区区蕲县小城,攻占又有何难?张勋逃去的人数越多,城中的粮...”

    曹操话到一半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

    “孟德?”夏侯惇一脸茫然。

    曹操轻轻点头,喜道:“也好,蕲县是个不错的埋骨地,张勋、桥蕤很会选地方...”

    夏侯惇不解地左右观望,突然曹操对韩浩吩咐道:

    “传令各军自明日始,对淮南叛军只追不杀,就让他们顺利逃往蕲县,我要瓮中捉鳖。”

    “唯。”韩浩起身抱拳。

    曹操跟着看向夏侯渊:“妙才,此战时间将会延长,你亲自带人去谯县、苦县等地调拨粮草,不管走水路还是陆路,务必尽快送到蕲县去。”

    “末将遵命。”夏侯渊领命而去。

    夏侯惇恍然大悟,望着曹操喃喃道:“孟德你不攻城,是打算围而不攻,让其自乱?”

    “元让懂了?可见张勋、桥蕤该有多蠢,原以为不能一网成擒,结果却是自投罗网,哈哈...”

    曹操发自肺腑的笑声,引得旁人也陪着笑了起来,唯有夏侯惇有些尴尬。

    孟德刚才在夸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九月上旬,张勋、桥蕤等部三万余幸存者抵达蕲县,尽管各营各部都有些损失,但龙骧曲部一百六十人却全员存活。

    入城休整的时候,桥蕤忍不住与李屯感叹:

    “以前人人都看不起龙云起,现在却都羡慕他的曲部,行军速度那是真的快...”

    “听说他们冬天都在训练奔跑,其余人跑不过也是正常的。”

    李屯不置可否,跟着又追问:“咱们到了蕲县,应该安全了?”

    桥蕤点头肯定:“嗯,连续行军十几天,我们累了曹军也疲乏,现在有蕲县城池做屏障,曹操想强攻就天真了,我和张将军决定休整几天,待曹操撤军回许都后,再慢慢撤回寿春去。”

    “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责罚...”李屯欲言又止。

    “谁知道呢?”

    桥蕤先是摇头苦笑,跟着又补充:“听天由命吧,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好的,末将去小憩一会,后半夜再来值守。”

    李屯抱拳转身而去。

    桥蕤随后卸去衣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刚躺下,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桥蕤晃了晃脑袋,手掌撑着床板坐起,看见李屯带着龙骧到了面前。

    “云起有事?”桥蕤半眯着眼。

    龙骧抱拳道:“这两天曹军攻势减弱,应该有更大的图谋,末将认为蕲县不是久留之地,略作休整就应继续赶路。”

    桥蕤迷糊着直摆手:“云起所献分兵之计已成,回到寿春自然会为你请功,只是全军将士俱已疲乏,如果不彻底休整,恐怕没有体力继续,曹兵也是人,也会累...”

    “曹操围而不攻,必定准备了后手,倘若我们松懈下来,则必中计...”

    龙骧满面愁容,他寻思不逃到淮水以南,恐怕曹操都不会干休。

    “有计?详细说说看。”

    桥蕤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变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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