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半路被许褚截住,以为龙骧要和自己来硬的,途中已做好搬砖烧窑的准备,所以刚才见面语气比较生硬,结果龙骧居然回答得爽快。

    情绪起起伏伏,龙骧满口答应又谦逊求己帮忙,秦翊好似坐过山车爬到高点,此刻内心又纠结在一起。

    “将军请试言之。”

    龙骧点头致意,抱拳答曰:“据闻秦将军就在寿春,应当知道淮南的实际情况,孙河目前率兵屯驻在庐江,末将即便此刻出任太守,实际情况也不允许”

    “龙将军什么意思?”

    秦翊皱起眉头,心说你刚刚在玩我?

    龙骧满脸苦涩,解释道:“秦将军曾在袁术麾下为将,当之淮南民风彪悍,倘若盘踞庐江是普通贼寇,我自不会向朝廷求助,然而孙河乃是孙权族兄,前年我与孙策结下梁子,现在怎敢主动挑衅江东?”

    “龙将军,不妨说明白些.”

    秦翊听到龙骧诉苦,心说不接诏就爽利放我走,东拉西扯想干什么?

    龙骧微笑答道:“庐江在孙河手里,请秦将军以朝廷名义,让他把带兵撤回江东去,末将才敢安心赴任。”

    “你说什么?”

    秦翊睁大了眼睛,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听说孙权表奏孙河为太守,但朝廷又否了孙权的奏表,孙河没有诏令却霸占庐江,此乃抗旨不遵也,朝廷理当下诏驱赶此贼,若孙河继续抗命,可调兵讨”

    “你等一等。”

    龙骧话未说完,秦翊急声打断:“陛下既委任将军为庐江太守,理当由你自己去驱走反贼,这也是陛下看中将军的原因。”

    “那”龙骧顿了顿,望着秦翊追问:“既然陛下看中末将,不知除了今日这封诏书,还有没有其它的东西,比如兵马钱粮.”

    兵马钱粮?你想屁吃?

    秦翊无语冷哼:“我观合肥人口众多,将军似乎没必要向朝廷伸手”

    “人多才缺粮,况且合肥兵力少,还全都是乌合之众,怎敢去捋江东虎须?龙某但凡有一点办法,也绝对不会求助朝廷.”

    龙骧把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秦翊一时间差点被他唬住,待稳住心神,又皱起眉反问:“龙将军谦虚了,昔日灭郑宝、败孙策,谁敢说你的部曲是乌合之众?”

    “前次侥幸获胜,皆依赖城池防守,听说孙河有五千精锐,合肥之众必不能敌,秦将军也是带兵之将,当知攻城与守城差别甚大,还望将军明察.”龙骧早准备好说辞。

    秦翊辩不过龙骧,便转移话题:“龙将军与孙仲谋关系匪浅,说不定能平稳接管庐江,不会兵戎相见呢?”

    龙骧佯装诧异,极力否认:“不能吧?我怎么可能与孙权有交情?定是有人散布谣言”

    “哦?”秦翊冷冷一笑,心说你小子嘴皮子利索,可算让我抓到把柄了,随即沉声追问:“将军岭南麓,那个开挖的渠道作何解释?孙权对合肥又是送粮又是送器具,敢说不是为江东挖掘渠道?”

    “真不是”龙骧直摇头。

    秦翊见龙骧嘴硬,冷声怼道:“既然不是受江东所托,龙将军何故派人去开掘渠道?将军岭相距合肥数十里,那些在山下挖渠的民夫,总不是在玩耍作乐吧?”

    龙骧正色回答:“开挖渠河是合肥自己的事,听闻往年淮南遇上大雨,江河泛涨容易冲毁农田,我担心施水两岸农田被毁,故意开凿渠河连接淝水,给施水上游进行简单分流.”

    嗯?这都被他圆过去了?

    秦翊咽了咽口水,他在淮南待了几年,对当地的天气也有了解,是记得各地经常有水灾,但同时腹诽龙骧开凿分流,心说你让施水泄洪去淝水,有考虑过成德周边的农田?

    转念一想,寿春、成德一带,已没剩下多少百姓,即便有水灾也损失不大。

    秦翊不愿被拿捏,仍然纠结龙骧与孙权的关系,紧接着又质问:“既然开挖渠河是合肥所为,不知你怎么解释江东的资助?听说江东又是运粮又是运农具,还说你们之间没交情?”

    “秦将军有所不知,合肥去年饲养出一种香猪,肉质鲜美无腥臊味,末将年底娶妻曾杀了几头,恰逢江东遣使来送贺仪,使者尝过之后赞不绝口,孙权得知便让合肥规模养殖,每年给江东提供千头香猪,他送来的粮食和相关器具,其实都是为养猪所用.”

    龙骧瞎话信手拈来,他不信秦翊会找孙权对质。

    秦翊听得不可思议,自己很难把龙骧与养猪联系在一起,遂喃喃追问:“孙权让你养猪?龙将军如此人物,怎会同意这种事?”

    “唉”龙骧叹了口气,“孙权比孙策厉害,他去年屠庐江之事,秦将军应有耳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岂能轻易得罪.”

    见秦翊沉默不语,龙骧继续补充:“有一说一,我们合肥的香猪,那肉质的确不同,等会设宴为将军接风,您尝尝就知道。”

    “哦好.”

    秦翊回得顺嘴,但很快就收声。

    他很想抽自己一嘴,心说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不是来吃香猪肉。

    秦翊发觉自己说不过龙骧,于是收拾心情,再次把诏书举起,孤注一掷问道:“别的事情以后再说,秦某只是个宣诏使者,龙将军请给个准话,我手中这份诏令,你是接还是不接?”

    “接啊。”龙骧正色点头,紧跟着又补充:“但我真有困难,请朝廷勿必给些帮助。”

    秦翊虚眼冷哼:“刚才说得庞杂,你究竟要何帮助?不妨表达精简些,方便我回去复命。”

    “好好好”

    龙骧满口答应,随后竖起三根手指,说道:“当前孙河盘踞庐江,末将如果要去赴任,需扫清江东的障碍,目前想到上中下三策,请秦将军代为禀告陛下。”

    “说说看。”

    “请朝廷派遣使者,敕令孙河主动撤出庐江,若孙河奉诏则为上策;若孙河拒不奉诏,则请朝廷发兵讨逆,此为中策”

    见龙骧说完上中两策,竟然吊起胃口不讲下策,秦翊皱眉追问:“下策呢?”

    “我知道朝廷在与袁绍作战,若实在无暇顾忌淮南反贼,可给末将拨些兵马、钱粮,末将愿为国出力讨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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