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扬刀转身,露出那张无辜的脸。

    “哼哼,我主已然离去,你中计了。”

    “中计?孙权找了个替死鬼,那你就替他而死。”

    模模糊糊之中,夏侯惇没看清是周泰,但声音比孙权要粗鲁得多,夏侯惇突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愤怒趋势他舞刀向前。

    周泰条件反射,直接举刀架住夏侯惇刀柄,嘲讽道:“想杀我周泰?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周泰?我杀的就是你!”

    夏侯惇用力往上一推,立刻对周边随从大喊:“你们都恨此人,不用讲什么武德,大家并肩子上,将这厮剁成肉泥。”

    “唯。”

    “杀啊。”

    “杀了周泰。”

    “周泰该死.”

    锵锵锵

    周泰一边抵挡一边纳闷,心说这帮人为何如此仇视自己?不就在城下放了几句狠话么?完全不知道守军把假周泰那份愤怒,一起算到了他的身上。

    求生的本能,让周泰武艺陡然上升,一把长刀舞得似风扇,周边除了大将夏侯惇,其余杂鱼根本无法近身。

    “我正面牵制,你们捅他后背。”

    “好。”

    夏侯惇没把周泰当活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安排战术。

    危机关头,周泰抓住夏侯惇说话间隙,突然骤马往前奋力冲出,砍倒两个杂鱼骑兵夺路而走。

    夏侯惇气急败坏,大喊:“给我追”

    周泰冲出包围往西南方逃去,却忘了头上戴着孙权的金盔,奔跑起来就像汽车的车灯,不自觉地吸引着周遭的敌人。

    逃跑的路上,周泰多次遭到虎豹骑小队攻击,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战士,周泰摆脱他们比杂鱼困难。

    寡不敌众,受伤在所难免。

    黑夜里那一人一马,也不知吃了多少黑枪,直到瞳孔里火光大盛,周泰才因力脱而坠马。

    即便是虎豹骑,从正午战斗到夜晚,也到了人困马乏的地步。

    今日与孙权的战斗,几乎等同于车轮战,再继续与徐琨战斗,搞不好要吃大亏。

    曹纯、曹仁两兄弟,拿着自家的钱粮搞装备、养骑兵,他们明白死一个骑兵多肉痛,所以很‘识趣’地选择了撤兵。

    徐琨率部手持火把,就像海边的灯塔一般,吸引着逃兵们往来聚集。

    直到野外完全平静下来,徐琨知道该收拢的将士就这么多,遂率部赶往芍陂驻扎过夜。

    至于寿春城外的大营,都被徐琨直接无情弃掉,哪怕营中还有两三千伤兵。

    辛辛苦苦三个月,一天就被曹军打得士气全无,考虑到夏侯渊等人骑兵众多,夜里行军极容易被袭扰,徐琨不愿让剩下万余将士去冒险。

    若最后弄得全军覆没,徐琨恐怕也难逃干系。

    夜里回到芍陂清点人,结果算上巡逻的水军将士,也只剩下两万五千人,再除去寿春大营两三千伤兵,孙权一天就折了万余人。

    夜里的湖风已冷,将士们没辎重搭建营房,只能被安排至战船上休息。

    因为阵亡始终人数较多,被夏侯渊烧掉两百艘,也不影响余下将士都能上船。

    刚刚吃了败仗,将士们上船一言不发,包括孙权的主船也十分安静,芍陂夜里只有些许风浪声。

    徐琨安顿好夜里防务,也登上主船去见孙权。

    战争失败不可怕,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要知道输在什么地方。

    徐琨本打算找孙权复盘,但走进船舱就看见孙权蹲在地上,榻上躺着的则是满身血污的周泰。

    “幼平怎么样?”徐琨蹲在孙权身边小声问。

    孙权揉着太阳穴,轻轻摇头说道:“随军郎中刚刚检查过,幼平身上有刀伤三处、枪伤七处,这十处虽然都不致命,但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徐琨捋须安慰:“既然都不致命,那痊愈只是时间问题,仲谋不要过于悲伤。”

    “幼平是掩护我而伤,若不能痊愈我心难安,只可惜药物都放在营地,郎中只能简单给他止血,无法马上进行治疗.”

    孙权话到一半,突然直了直身体,严肃发问:“外舅,寿春大营还有不少伤兵,真不能派人把他们接回来么?”

    徐琨摇头答道:“这批援军有备而来,夏侯渊、张辽、曹纯都是有名之将,我不建议夜里再去冒险,若有损伤,悔之晚矣”

    “今夜不去,那寿春大营岂不.”

    “仲谋当知壁虎断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那寿春这仗,还能打”

    “曹操既已回援,即便打下寿春也取不了许都,再打下去意义已经不大.”

    孙权脸色很难看,心中自己差点就能破城,可到头来就吃了大败仗,上苍怎么如此薄待我?

    徐琨安慰道:“仲谋你还年轻,这次没能把握机会,我们下次再来便是,咱们早些返回江东,也好给幼平用药”

    “提到用药.”孙权顿了顿,继续说道:“返回吴郡需要几天时间,但郎中建议最好明日就用药,否则伤口容易恶化,我打算在合肥停一停。”

    徐琨追问:“仲谋是打算全军一起,还是只把周将军送去?”

    “有什么区别?”孙权脸色充满了好奇。

    徐琨正色说道:“龙骧可不是什么善茬,听说合肥只有几千守军,仲谋带着两万多人停留,你猜他会不会多想?”

    “外舅提醒得是。”孙权点头附和:“此人颇能算计,保不齐又提什么要求.”

    徐琨补充:“另外我军士气低落,若是龙骧生出什么歹心,后果不堪设想。”

    “嗯”孙权颔首肯定:“外舅想得周到,就只派一队军士停船讨药,其余人直接回江东。”

    “用兵就该谨慎些”

    徐琨见气氛烘托到位,立刻切入正题:“仲谋与我说说今日之事,咱们一起分析分析,为何能被敌人以少胜多。”

    孙权本不愿提,但徐琨追问又不好不答,便找理由搪塞:“并非将士不肯用力,实则敌人太过强大,虎豹骑果然名不虚传,几乎可以做到以一当十,咱们也需要培养这种骑兵。”

    “咳咳.虎豹骑是厉害,但他们也是人,也会累.仲谋早上带走万人,后来我又让陆勉、邓当.”

    徐琨话到中途顿了顿,因为邓当在乱军中为曹纯所杀,是纪灵后阵亡另一名大将,随后继续补充:“兵力上的差距,完全可以弥补单兵战力,仲谋还是与我讲一讲细节。”

    “嗯这就要从纪灵斗将说起”

    孙权起身示意徐琨同坐床沿,然后把今天的经历从头到尾开始描述。

    起初徐琨只是皱眉倾听,当孙权提到张纮献计且战且走时,徐琨气得一掌拍在床沿上。

    “若非张子纲献此计谋,仲谋今日未必会败,以后不可带他出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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