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乃合肥龙骧所书。”

    曹操言罢把书信收好,伸手就去接卞夫人的汤碗。

    卞夫人面露惊讶,挠了挠鬓角追问:

    “是出产内衣的合肥?妾身听说那龙骧反叛朝廷,斩杀李典、袭去寿春,他怎会给将军写信?”

    “这些军国之事,夫人无需理会。”

    曹操轻轻摇头,跟着又说道:“龙骧写信自有用意,此人虽然还很年轻,但却有些小聪明,是个不错的后辈”

    “妾身一介妇人,智乏才疏见识不够,将军当我胡言好了”

    听到卞夫人谦逊的回答,曹操拉着她的手坐在身边,语重心长道:“夫人不必太谦,这些年幸有夫人统摄内事,我才能安心在外作战,对了,子恒娶甄氏、收养子这事,你不必劝他。”

    “啊?”

    卞夫人一脸不解。

    曹操笑着解释:“我能容下袁绍之孙,焉能不容袁绍之臣?此举能助我平定河北,子桓留下这假子,或许利大于弊。”

    “既是将军之意,那等子桓从河北归来,妾身就着手准备婚事。”

    “现在就可以准备,子桓带着甄之母子走得慢,估计十数日之后也能到,他的婚事可从速办理。”

    “啊?好的。”

    曹操言罢突然站起来,并让卞夫人准备衣袍,似乎有出门的意思。

    卞夫人疑惑追问:“此时夜已深沉,将军意欲何往?”

    曹操扭头意味深长说道:“张辽仅以八百人,击溃孙权十万之众,他立下此惊世之功,我岂能不亲往见之?”

    “是真的?妾身怎闻所未闻?”

    卞夫人吞咽唾沫,张辽归来之事她早有听闻,但八百破十万的壮举,许都并没有流出丝毫风声,所以她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这种事岂能有假?夫人现在没听闻无所谓,很快天下人都会知道。”

    曹操捋须盯着屋外那片黑暗,无论事实是不是像龙骧信上描述,但将张辽作为榜样大肆褒奖,对内对外都有莫大的好处。

    他决心让曹丕留下袁熙之子,也是受了张辽事件的启发,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会缩短自己统一北方的进程。

    曹操夜临张辽家,感动得张辽差点落泪。

    翌日早上,曹操召群臣到司空府议事。

    当着夏侯惇、荀彧等人的面,曹操对张辽的表现大加赞赏,并任命其为荡寇将军、封都亭侯。

    张辽重获曹操恩宠,这段时间故意疏远的同僚,立刻见风使舵、好话不尽。

    刘馥与张辽同为被掳者,他见到殿内恭维声此起彼伏,随即出班向曹操禀报:

    “明公,据江东细作回报,张将军威震江东,儿啼不肯止者,其父母以将军之名恐之”

    “是么?哈哈哈,我有文远,江东不足惧也.”

    曹操闻言开怀大笑,跟着又向刘馥询问:“除此之外,还有江东其它消息否?我给龙骧破虏将军号,不知孙权小儿作何感想?”

    刘馥拱手答曰:“只怕孙权没心思‘认父’,听闻孙权在出征合肥之前,曾向江东官员摊派军费,许诺拿下合肥后论功行赏”

    “摊派军费?”

    刘馥话还没有说完,曹操就着急打断:“此计犹如饮鸩止渴,一旦战争失败,他拿什么去论功行赏?被摊派之人岂不生恨?”

    “明公所言甚是,孙权不但行此险计,还收受商人贿赂,合谋掠夺江东财富,如今江东暗流涌动,传言有人要逼孙权逊位,转而立孙翊为江东新主,恐怕不久就要内乱.”

    “此话当真?”

    曹操激动得拍案站了起来。

    刘馥躬身再拜,正色说道:“此消息为东城郡所报,是陈元龙在广陵获得,我认为可能性很大。”

    “孙权乃江东之主,收受贿赂说得过去,可为何要与商人合谋?这没道理啊.”

    曹操一脸疑惑地看着刘馥。

    “额说是那商行的账簿泄露,售卖货物一半利润返给孙权,间接掠夺了江东人的财富.”

    刘馥故意回答得模棱两可,因许都不少权贵也在售卖内衣,所以不敢把姚记商行点出来。

    “愚蠢!”

    曹操摆手示意刘馥归位,捏着下巴喃喃道:“这件事未必是真,估计因为孙权惨败于合肥,又有摊派军费在前,所以有人故意生事想夺权,看来江东有可能会动乱,东南短时间无忧也。”

    郭嘉也随曹操回到许都,他并不了解淮南和江东情况,仍出言提醒道:“若是江东发生动乱,会不会给龙骧机会?若他成为下一个孙策,亦是明公心腹大患。”

    “下一个孙策?”

    曹操直摇头,指着张辽对曰:“文远,你来告诉奉孝。”

    “唯。”

    张辽抱拳应下,转身向郭嘉解释:“合肥可用之兵约两万余,而且没有水军、没有战船,据城固守应该没问题,想效仿孙策拿下江东,还是太勉强..”

    “的确。”

    郭嘉颔首肯定:“龙骧得了寿春、全据淮南,但要同时防着我们和江东,必然不会轻易动兵扩张,是我多虑了”

    “有龙骧钉在淮南,变相替我们挡住孙权,也算是塞翁失马,现在心腹大患在西边、西南,尤其是那大耳贼!”

    曹操越说越激动,他在人群中搜索到钟繇,便蹙眉冲对方挥手。

    “元常,你与我们详细说说,刘备用了什么高妙之计,让卿这么快丢了长安?”

    钟繇弃长安、守潼关、奔洛阳、回许都,只要见到熟人就会解释一遍。

    此时面对曹操质问,钟繇不得不重提伤心事。

    “说来说去,皆是我不慎所致,不过刘备确有奸计,他先让申耽、申仪冒充苦主,借口刘琦在汉东迫害,申家不得已带着亲眷、财宝,欲到长安投奔于我,那武关守将卢林不知是计,又被装满财物的车辆迷了眼,所以被轻松叩开关门”

    “混账。”

    曹操气得手拍桌案,环视众人厉声说道:“你们都要吸取教训,无论是重要的城池关隘,还是重要的官位,似这种见财起意之将,绝对不可委以重任,否则早晚都要出事,元常,你继续说。”

    “誒,刘备夺了武关,又打卢林旗号前行,然后畅通无阻来到长安,长安本来驻军就不多,我因没有提前防备,仓促应战敌不过刘备之兵,不得已才退守潼关,而潼关之败是”

    “可以了,不用再继续。”

    曹操打断钟繇,轻声安慰道:“潼关之败,过不在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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