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看的嘴角直抽抽,这小子到底是怎样琢磨的,自己当时的提醒貌似是气剑之道,他这练成了什么东西。

    不过得承认,这家伙的确有点东西,剑法也挺别致,算是别出机杼,另有创建,只是与自己预想中的以气御剑,有那么一丢丢的差别。

    陆泽绝不可能放任剑气主导一切,那是极其危险的做法,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但对于令狐冲当前面临的挑战,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应对办法。

    成不忧作为当事人,感受又是另一个模样。

    开始那柄剑的动作还算生涩,每一招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仍有空隙可钻,只是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且那怪剑变化太快,来不及利用。

    但几十招过后,那怪剑竟然迅速成熟了,用出的招式如天马行空,完全不从起手式展开,竟直接截取当中某几个剑式为用,彼此之间连贯自如,再无破绽。

    成不忧仗着身法一味的防守,被追着满大殿乱窜,百忙中还要回剑破招,渐渐感觉内息有点急促,跟不大上。

    这也是他几十年养成的习惯所致,半生没遇上能让他全力出手的敌人,多数连他的剑路都看不清就倒下,哪里能想到今天这样的窘迫场景。

    但要让他承认剑宗不如气宗,那不可能。

    心浮气躁,内息流转不畅,他的动作不免出现了断续处。

    也就是弹指之间的空档,被那怪剑捕捉到了,仿佛是受到吸引一般,剑身弯曲成弓形,剑尖从侧面拐回正前方,点在成不忧的眉心前一寸。

    含而不吐,若存若无。

    剑气侵袭,成不忧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的喊出一声:“刺死我了!”

    一个跟头向后翻倒,面无人色。

    眼瞅剑锋追击过去,就要刺进印堂。

    电光火石间,只听一声追魂夺魄的锐啸由远及近,将那剑前半截打成碎片。

    大殿之中,所有人只看见一道紫色光芒横空闪耀,瞬间瓦解令狐冲的攻势,救了成不忧的性命。

    待那紫光收敛,只见岳不群缓缓将剑插回劳德诺腰间的剑鞘。

    儒雅清逸的面庞上,浓郁的紫色缓缓散去,恢复到谦和君子的神态气度。

    全场寂静,只有碎裂钢铁落地的叮当脆响。

    以及成不忧呼呼喘息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紫霞神功!”

    许多人对华山第一神功闻名已久,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其显露,竟是这般的威风霸气,摄人心魄。

    而对于岳不群了解甚深的那些人,心中泛起强烈的忌惮、

    这老儿竟然将紫霞真气炼成了剑气,飞纵七八丈外,还能精准击碎狂飙中的剑锋,其控制之精妙,堪称绝顶。

    以前对岳不群的实力估计不准,有明显的误判。

    这老家伙,今天是故意借着收徒大典示威啊。

    陆泽毫无存在感的坐在旁边,冷眼看这些道貌岸然的老油条们,对他们的心理活动大略能猜到一二。

    岳掌门还是急躁了些,甚至在自己的启发下,《紫霞神功》有了进境,实力提升,那隐藏了几十年的执念和妄念开始按捺不住,甚至令他的灵台蒙尘,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令狐冲表现出惊人的气剑威能,岳不群袖子里的动作,瞒得过别人,瞒不过陆泽的法眼。

    这人的胸襟如此,未来如何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自求造化吧。

    那边,令狐冲的宝剑崩碎,真气蛰伏,脑筋恢复清醒,顿觉浑身酸痛难忍,好像被几百匹马轮番践踏过。

    若不是在场很多外人,他都能叫唤起来。

    不过再看到成不忧仍然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令狐冲顿时心中畅快,呲牙咧嘴的哈哈笑道:“怎么样啊成先生,我这气宗的剑法还算过得去吧,没有抹黑咱们五岳剑派的脸面吧?”

    成不忧醒过神来,听到此话,不由惊怒交加,指着他颤声道:“你!你!噗……”

    吐血了。

    岳不群看看火候可以了,沉着脸喝一声:“冲儿,不得无礼。”

    令狐冲规规矩矩的行礼:“是,师父。”

    接着冲陆泽拱手:“多谢道长。”

    陆泽心照不宣的笑着一摆手:“令狐兄弟客气了。”

    旁边人猜不透两人之间的猫腻,大多数的看法是:姓岳的不要脸,自己跟正一道拉扯不清也就罢了,连徒弟都上去凑趣,当大伙儿都是傻子么?

    令狐冲又跑到宁中则面前,像个小孩子似的卖弄:“师娘,我这一场打得好吧?”

    宁女侠拍拍他肩膀,查看有没有受伤,又用帕子擦擦他额头的汗,欣慰的笑道:“冲儿有出息了,以后华山派可要靠你来顶大梁,也好让你师父师娘轻松一些。”

    令狐冲郑重点头。

    这时,岳灵珊迫不及待从后面跳过来,握着拳头咋呼:“大师兄的剑法好厉害,打得那矮子满地乱爬,哈哈……”

    宁中则一指头戳在她额头,轻叱道:“女孩子家家,不要胡说八道。”

    岳灵珊吐吐舌头,抱着她胳膊嬉笑撒娇。

    令狐冲心中欢喜,小师妹还是关心我滴!

    脸上才堆起笑容,却见她呱嗒拉下小脸儿,瘪着嘴道:“可是,你把小林子的剑弄坏了,那可是他爹爹特地让人定做的礼物呢。”

    令狐冲登时如同当头挨了一记闷棍,脑袋嗡嗡响,满心酸楚翻涌上来,强颜欢笑道:“我以后一定给他找一把好剑。”

    “那还差不多。”

    岳灵珊白了他一眼,完全没看到他表情的僵硬,眼神中的酸楚,转身又去跟林平之说话。

    林平之却俊脸通红,满眼都是热烈的崇敬之色,对令狐冲道:“不用了大师兄,你能用我的剑打败那人,我心里只有欢喜。以后还请大师兄教我剑法,哪怕只学到你的两三成也是好的。”

    令狐冲知道他语出真诚,心中稍微好受点,便干脆应承下来:“只要你不怕吃苦,我一定倾囊相授。”

    “嗯,我不怕苦,只怕武功不够高。”

    林平之现在不是去年初入江湖的时候,被亲爹坑了一把后,又亲眼看到林震南为了保全家人,不惜拿出半数家业当陪嫁,伏低做小的投靠华山派。

    他终于明白,曾祖当年打下的声威已经无用,想要在这个吃人的江湖立足,必须得有足够强大的武力。

    今天见了令狐冲的表现,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得努力去争取。

    那边厢,封不平的同伴扶起了成不忧,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虽然令狐冲赢得并不光彩,剑招用的乱七八糟,但结果是毋庸置疑的,他们但凡要一点面皮,便不能当场反悔。

    岳不群却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转头冲在座的各派代表笑问道:“诸位以为我那劣徒的剑法,可勘入目否?”

    武当凌虚道长捻着胡须摇头赞叹:“成先生的剑法招式严谨精确,天下几无出其右者,堪称身剑之极致。令狐贤侄别出机杼,气剑之道已经初窥堂奥,未来不可限量。恭喜岳兄,华山派的剑术后继有人了。”

    少林方生大师念声佛号:“阿弥陀佛,纯以剑法而论,成先生更高一筹,但令狐贤侄未来成就可期。嗯,老衲似乎在他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最后一句他说的含混不清,绝大多数人听得一头雾水。

    陆泽却知道,方生估计是想到了风清扬,那种不拘一格肆意挥洒的剑术,当世除了他,还有谁能令少林大师心折?

    只不过,风清扬的名字干系太大,这老禅师为人厚道,却不肯说出来,免得无端掀起诸多波澜。

    岳不群听得心中狐疑,脸上不露声色。

    衡山派刘正风只笑着说:“好,好。”

    如何好法,好在哪里,却不肯多言。

    恒山定逸师太是直脾气,毫不掩饰的道:“你们华山派向来剑法第一,老尼姑是佩服的,不过那小子的剑法怎么看也不像是岳掌门教出来。”

    许多人对华山的实力又是敬佩,又是忌惮,此时顺着她的话头乱糟糟起哄,弄得岳掌门脸上着实变幻几次,故作潇洒的摇摆折扇:“不是我教的,还能是谁?”

    他心里却在嘀咕:“当真还有人暗中教了冲儿剑法,他为何不对我说,还是有别的缘由?”

    从头到尾,岳不群就没有想过,令狐冲是靠着陆泽的启发,抓住一鳞半爪的灵感,自行开悟的。

    随着诸位大派高人的点评结束,镇岳宫大殿内外数百人一叠声的赞叹,心里却不免想到,数十年前,华山派剑气之争未发生之前,几十位剑法如神的高手,对于整个江湖是多大的震慑,多大的压力。

    还好还好,他们内讧,自相残杀,死了个干净,死得好。

    有了公论,岳不群最后笑眯眯的对丁勉道:“丁师兄与封先生还有何话说?”

    封不平明白先机已失,冷着脸默不作声。

    丁勉却已完美达成对华山派的试探,哈哈笑道:“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关起门来切磋较艺,彼此一些小误会,说开了就好。今日是华山派的大好日子,咱们便不多叨扰了。”

    说完,带着嵩山派众人和三不离开镇岳宫,直奔山下而去。

    岳不群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又是愠怒,又是焦虑。

    此事还不算完,嵩山派早晚还会拿三不做文章,得好生想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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