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师徒都练过几招“辟邪剑法”,对这门剑法的威力深表怀疑。

    尤其是亲眼见识过林震南的拙劣表现,不免对当年林远图是否名副其实,颇多揣测。

    现在,他们看到林平之使出的剑法,勉强分辨出剑招似乎一样,但速度快了何止三五倍,连缀起来的招式配合,更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剧变。

    “原来,这才是辟邪剑法的本来面目,师父错了,也没错。”

    四人心情复杂之极,倘若当日能成功夺取这门剑法,说不定他们也跟着沾光,从而武功大进,反过来羞辱华山上下一番,出了恶气。

    可如今悔之晚矣,余沧海死了,他们再无机会。

    不过,今天能逼出林平之的剑法,公之于众,也算完成了使命。

    此时,岳灵珊也追上来,一看激斗中的二人,登时不敢置信的惊呼:“这是小林子,辟邪剑法?”

    二人确定关系后,林平之曾一招一式演练给她看过,这路剑法的确平平无奇,比华山剑法差之远甚,怎地今日却老母鸡变凤凰,强到她都怀疑眼前是不是她未婚夫了。

    作为当事人的林平之,此时完全沉醉在空前的畅快之中。

    那灼热真气烧掉他焦躁难耐,增加的力量又极度拔高自信心,连续不断的攻击屡屡奏效,又无形中提升了兴奋度,几方面正效果叠加,便令他超常发挥。

    对面的驼子空有一身高深内力,却连一招都使不完整,全靠半辈子拼杀换来的本能反应,以残缺剑式狼狈防守,憋屈的嗷嗷大叫不已。

    林平之一口气用完了整套七十二招剑法,竟又老老实实从头再来。

    驼子心中暗喜,这可是你自寻死路,同样的剑法对老子……

    念头才转过,蓦地发现林平之剑法一样,剑意却变了!

    先前还是一板一眼的招招分明,求得各招浑成,攻守兼备。

    这回却用起了残招,甚至一剑之中混杂两三招的剑式,看似当胸一剑,格挡时一化为三,偏偏还各自神完气足,如同三只手、三把剑同时进攻,防御难度直线上升。

    驼子哪里见过这种神妙剑术,猝不及防被连刺数剑,鲜血飞飚,眼珠子登时红了。

    他以大欺小反而先受伤,被人认出来得多丢脸。

    驼子炸雷似的吼叫一声,当面喷的林平之脑袋一昏,虽然立即为炽热真气唤醒,难免有一忽儿的身法滞涩。

    驼子要的就是这弹指之间的缝隙,呼的一掌劈空猛击,数十年精修浑厚真气显露无疑。

    林平之到底是修为太浅,被掌风推着倒飞两三丈,双脚落地后又踉跄数步,勉强站稳。

    俊脸之上一红一白反复数次变化,便把侵入体内的异种真气祛除,回过神来,忽觉手脚酸痛无比。

    却是刚才爆发过度,筋肉全部拉伤了。

    岳灵珊飞奔过去,扶着他胳膊欢喜叫道:“小林子,你刚才好威风!”

    林平之嘿嘿直乐,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馄饨摊,便认出那张与自己一般英俊的脸。

    “啊,原来是道长……”

    他正想道谢,被陆泽远远堵回去,直接在其耳边传音:“不要提到我,仔细体会那道真气的运行,何时能彻底掌握,你的家传剑法就算练成了。”

    林平之心神震动,赶忙微微点头。

    岳灵珊也认出陆泽,连忙敛衽行礼,陆道爷拿着长辈架子笑眯眯颔首。

    两人一番举动,对面的驼子都瞧在眼里,偷偷打量陆泽,完全看不出深浅,便不敢贸然开口得罪。

    岳灵珊此时也起了兴头,举剑与林平之并肩向敌,跃跃欲试:“小林子,咱们一起打他!”

    林平之觉得不妥,又不想拂了她的好意,深吸一口气,发现体内那道真气依然充足,登时有了信心。

    二人正要来个越级挑战,忽听一个清朗威严的声音喝道:“灵珊,平之,不可对前辈无礼!”

    一道修长俊雅的身影缓步来到阵中,手摇折扇,博带当风,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君子剑”岳不群。

    岳灵珊一见登时欢叫:“爹爹!”

    岳不群点下头,却先冲陆泽那边拱手:“守和道长,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陆泽起身与他见礼,如同两年来第一次见面似的,温然笑道:“岳掌门满面红光,门下弟子人才辈出,可喜可贺。”

    两个银币心照不宣的招呼完,岳不群转而冲那驼子道:“多谢木先生刚才指点小徒武功,若还觉得不过瘾,岳某陪你过上几招,如何?”

    这话绵里藏针,隐含一丝霸道。

    木驼子原本不大服气,正要出剑看看能否捞回颜面,蓦地察觉对方身上腾起惊人剑意,威势赫赫有若万刃加身,刺得他心神冰寒。

    好强的剑气!

    确认这姓岳的老儿武功在自己之上,木驼子当即认怂,嘿嘿怪笑道:“不过是与小辈儿开个玩笑,岳掌门何必当真?”

    “那岳某便不当真。”

    岳不群目光隐现逼人神采,木驼子不敢再死撑,索性掉头钻进人群跑掉。

    华山派掌门一来,众人都知道没有好戏可看了,纷纷议论着散去。

    青城派四人早都溜之大吉,唯恐被堵住清算。

    岳不群先夸奖了林平之:“做得不错。”

    又回头看慢慢走来的令狐冲,眉头一皱:“你怎么搞成这等模样?”

    抓住他脉门一试,马上发觉其丹田内的异状。

    令狐冲自嘲的笑道:“徒儿因要救衡山派的师妹,与那淫贼田伯光连番激斗,不小心剑气失控,伤了内腑,又让自称是那仪琳小师妹爹爹的大和尚给治伤,就成了这样。”

    这番话里面信息颇多,岳不群比照细察,明白人家不戒大师是好心办了坏事。

    左右徒弟是为了救人死拼田伯光,受伤也颇为荣耀,无可指摘。

    只是这伤似乎不大好处理。

    岳不群几乎下意识的想到陆泽那道人,他要是出手,大概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既然没管,里边可能有别的文章。

    岳掌门习惯性的多疑多想,吩咐令狐冲回去再仔细斟酌。

    华山众人一起去了刘府,陆泽也吃完馄饨,结账的时候,何三七笑道:“道长可还吃的顺口,承惠十文钱。”

    陆泽瞪大眼睛:“啥?你这价钱能买一斤多牛肉啦!”

    大明朝如今经济尚好,物价不高,斗米不过50文钱,牛肉、水鸡皆不过7、8文钱而已。

    何三七狡黠笑道:“老汉的手艺好。”

    嗯,这话也有道理,毕竟是雁荡山名侠何先生亲手做得,好比名人字画,无形价值更高。

    陆泽爽快排出十枚大钱,忽然想到数百年后某位穷困潦倒的孔先生,这可不大好类比,赶紧撇掉那念头。

    回到住处,想了想今日无意之举,却恰好符合道家无为而为的妙要。

    他取了“辟邪剑谱”,又还了一道不需要割鸡也能成功的少阳真气,只要林平之肯下苦工,来日修成剑气不在话下,实力比记忆中的惨淡少年只强不弱。

    正所谓一饮一啄,有借有还,天公地道。

    无形中,又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功德不小,福生无量天尊,大约能抵得上自己宰了几家豪绅的杀孽吧?

    陆泽也就是想想,倘若真有天道,真能记录功过,那玩意是不可能相抵的,还要自己承负。

    好在道爷不怕。

    又蛰伏静修,转过天来,却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黄道吉日。

    陆泽穿了道袍,挥洒拂尘,逍遥身姿晃悠到刘家大宅,远远观望一番,啧啧道:“地煞升腾,人怨纠缠,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他没来之前会不会有还难说,陆道爷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发生。

    嗯。

    迎宾早早认出他身份,赶忙高声叫号,自有人接过贺礼迎接进去,请到了第一排尊贵位置坐了。

    陆泽拿捏着时间在后半截,重要人物基本到齐,多数在华山见过一面,倒也不算陌生。

    岳不群带了一群弟子坐稳前排,令狐冲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多半是师父用“紫霞神功”帮忙疗伤的结果。

    陆泽与熟人点头招呼过后,特地看了一眼恒山派那边俏丽的小尼姑,果然美得让人生不出亵渎欲望,放在白莲教这类组织中,妥妥儿是圣女的不二人选。

    来宾们对刘正风的做法既有疑惑,也不以为然,都自恃身份,默默品茶等待。

    转眼吉时已到,刘正风换了熟罗长袍,满面红光的出现在正厅,先向来宾致以谢礼,跟着开宗明义,说出此番金盆洗手的缘由。

    “……理由有三。其一,刘某身居衡山派显位,数十年来未有尺寸之功,反而与掌门师兄颇多龃龉,致使门内失和,愧对师父教养之恩。”

    众人听来觉得有理,今天衡山派掌门莫大都没到场不说,衡山派同辈和长辈也都没见人影,显然对刘正风有极深成见,几同水火。

    刘三爷又道:“其二,我刘家世居衡山,数代以来生受门派荫蔽,以至豪富,也令刘某消磨了江湖义气,深感不安。近年天下风云动荡,人事多变,深感力不从心,怕耽误了大伙儿。”

    这话也引起许多共鸣,比如华山岳掌门,比如林平之,还有诸多武林豪杰,都感同身受。

    “最后,便是刘某数年前因音律结识一挚友,心意相通,引为平生知己。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份,大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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