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卿。”

    “臣在。”

    方从哲走后不久,朱由校就让人喊来中军左都督张维贤。

    这位老哥在南海子的作用,虽然名义上是编练大军,但具体事务上,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皇帝没空的时候,代替皇帝去巡营。

    统兵权在两个中郎将手里。

    调兵权直接在皇帝手里。

    他就是个给皇帝抗旗或者说吸引火力的。

    “朕让你去给朕把兵找回来,都找回来了吗?”

    “回皇上,燕山前卫的兵都弄回来了。”

    闻言,张维贤拱手道。

    “另外,臣还把其他各营被占役的士卒陆续也带到南海子了。”

    “嗯,有心了。”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

    “你呢,既然领的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就且去从京营兵马抽一些出来,精选一二,重整军伍,作为中军都督府直辖的兵员吧。”

    “臣领旨谢恩。”

    闻言,张维贤连忙拱手道。

    这些天,他看着孙传庭和曹文诏两人练兵,早就心痒痒了。

    现在皇帝终于下令让他能手握兵员了。

    从太监的手中接过草拟的圣旨,张维贤兴奋的转身离开了旧衙门。

    看着张维贤离去,朱由校手在桌面上敲动。

    京营的前身,是上亲军二十六卫,不属于五军都督府,直接听皇帝调遣,锦衣卫、腾骧四卫、武功左中右三卫(匠营,隶属工部)都属于这个编制,不在五军都督府管辖范围内。

    但土木堡之后,上亲军二十六卫主战兵力的和五军都督府主官基本全军覆没,统兵权只能落到了抗大旗的兵部尚书的于谦手里。

    朱叫门复辟时,用五军都督府的调兵权作为筹码同朝臣交换,换来了杀于谦的结果。

    而后五军都督府调配全国卫所的权力以及京营的部分调配权,落到了兵部的手中。

    到了如今的这个时候,废除卫所制、改为募兵制已经成为了必然。

    唐朝的府兵制在李治、武则天时期就已经开始崩溃,募兵制走上前台,到了唐玄宗时期,天宝八年,李林甫正式以行政命令终止府兵,戍守河中的长征健儿已经全部都是募兵制下的雇佣兵员了。

    而明朝的卫所制,只是将昔年李唐的路又给走了一遍,从永乐末年开始崩溃,宣德年间提到台面上,正统送了一波,再到正德整治,嘉靖时期戚家军这种职业军队走上舞台,一直延续到明亡。

    可惜的是,经济能力受限的大明,终究没有走上昔年李唐的全面转型募兵制的路。

    目前,朱由校想要进行改制,就必须要有一个能镇的住场子的人。

    而目前,这個人选只有一个人——熊廷弼。

    而且还要是在辽东打赢建奴的熊廷弼来。

    孙传庭、曹文诏这些人,终究是太嫩了。

    就在朱由校想着接下来如何作妖的时候,方从哲告病的消息,在城中传了出去。

    已经有人打算给他作个妖了。

    “方从哲告病了?他昨天不是还精神奕奕的在内阁当值吗?”

    “不知道,但他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南海子,下午就让家人送来了告病的奏章,司礼监那边直接就批红同意了。”

    “是皇上的意思?”

    “一定是。”

    摸着自己的下巴,韩爌在内阁中踱步。

    “叶公如今到哪儿了?”

    “昨日来了信使,叶公拒了公使。”

    “他是真不想回京,还是在矜持?”

    闻言,韩爌有些摸不准叶向高是什么意思。

    “这,恐怕是依例婉拒。”

    “明白了。”

    闻言,韩爌点了点头。

    叶向高在摆谱,好在入京前再养一波名望。

    “那他恐怕是回不了京了。”

    韩爌拿出一本皇帝亲批的奏章,放在那人的眼前。

    “王佐调任工部尚书的差事,他依例婉拒,皇上直接让他回家养老去,连河道总督都不用干了。”

    “嘶。”

    站在门外的那人吸了一口冷气。

    这皇帝做事是真滴不按他们的规矩来啊。

    “此事与礼不合,你为何不行封驳?”

    “刘一燝的票拟不合皇上心意,这会儿还在刑部。”

    “我是想进诏狱了吗?封驳皇上的亲批?”

    韩爌没好气的说道。

    他是憨,不是傻。

    “若是方从这以病告退,那这内阁目前只剩你一人,不知皇上可有补齐内阁之念?”

    “这?”

    韩爌伸出脖子看了看放在书架上顾造的肝脏,皱了皱眉头。

    “目前,各部尚书中,尚无人请补阁臣,都在四处想办法先把自己麾下缺员补齐。”

    “我们东林此时若是上书,请皇上补全阁臣。。。”

    “不可。”

    闻言,韩爌拒绝了这人的提议。

    “在不知道皇上想法的情况下,那些个邪党尚未出头,我们就如此行事,恐怕会成了那先出头的椽子啊。”

    “若是让邪党掌握了先手,我们才会万劫不复。”

    听到韩爌的话,那人狠狠的说道。

    “邪党谋害先帝,蒙蔽圣聪,人人得而诛之,你若是不敢,那就我来做,请皇上补全阁臣,再整朝纲。”

    “邹元标,你这是取死!”

    听到大理寺卿邹元标敢这么在内阁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言,韩爌被吓的将脖子伸出班房四处看了看。

    “一个月了,你还没发现吗?天,变了。”

    “皇上是有自己主见的,不再是光宗那种你随便说些什么,就能动摇的人。”

    “哼,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有个什么主见。”

    闻言,邹元标不屑的道。

    “这大明,是我们这些忠心体国的士人扛着,皇上理应垂拱而治,才可为圣天子。”

    “你!”

    听到邹元标的话,韩爌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不能匡扶天子,汝妄为阁臣。”

    说着,邹元标一甩袖子,走出了韩爌的班房,看的刚好来送奏章的通政司官员一愣一愣的。

    “发生什么事了?”

    走出自己的班房,看着门口的通政司官员,韩爌好奇的问到。

    “户部江西司员外郎杨嗣昌不是调任户部侍郎了嘛,他路过淮北,五百里加急送了本奏章进京,说淮北闹饥荒了。”

    “嗯?”

    闻言,韩爌连忙从他手中接过奏章,翻开来看。

    “臣在应天,闻听淮北居民食尽草根树皮,甚或数家村舍,合门妇子,并命于豆箕菱秆。此渡江后,灶户在抢食稻,饥民在抢漕粮,所在纷纭。一入镇江,斗米百钱,渐至苏、松,增长至百三四十而犹未已。商船盼不到关米,店铺几于罢市,小民思图一逞为快。”

    “狗拿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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