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佑明正文卷第五百九十六章赐恩海瑞,执政学堂因朱翊钧为推行新礼而刻意出钱让有司大力宣传民族影响的缘故,常来拜访的邓子龙也就不只海瑞一人。

    尤其是,在如今永免天下徭役的善政颁布后,愿意来拜见邓子龙的官绅贤达更是如过江之鲫。

    所以,在邓子龙去世后,来送别邓子龙的士民更是挤满了南昌城,乃至长江边更是有大小见不到头尾的江船,挂起了白灯笼。

    海瑞在离开南昌时,看见了这一幕,也记下了这一幕,且主动将这归功于朱翊钧,言无当今天子之善治,便无今日老将军安详而去,万人送别之盛况。

    而海瑞在回乡途中,一路看到的俱是小民安宁的场景。

    尤其是,他在看见许多还因为交不起丁银而主动服力役的人,相继在排队回乡后,更是热泪盈眶。

    只是在回乡祭祖后,海瑞突然又心情落落寡欢起来。

    “父亲怎的又不快乐了?”

    海佑突然问着海瑞。

    海瑞道:“你哪里知道我的心思!”

    “儿子是不知道,但父亲可以告诉儿子。”

    海佑说道。

    海瑞则道:“为父虽然秉持父志母愿,为国为民拼尽了一生心血,也靠着圣天子在朝,做了几件面前对得起社稷苍生的事,但是却未能为母亲请得一座牌坊,现在也不能请了,毕竟按照新礼,寡妇守节不能旌表,只是不阻止,以免落下不仁而使有人家为德而逼寡妇守节乃至殉节之嫌,故也就只能带走此遗憾,将来去九泉之下,向亡母好好解释了。”

    海佑听后没再说话。

    “圣旨到!”

    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洪亮的喊声。

    海家的人忙开了中门,摆了香案。

    海瑞也由海家家人搀扶着来了中庭,开始于香案前听旨。

    “敕曰: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傅海瑞于国有功,于民有德,追而思之,令堂培养之功不能不旌表,故赐令堂‘良母培子’之牌坊一座,有司按旨按制速造。”

    广东巡抚戴耀这时从中门走了来,而宣读了旨意,然后亲自扶起了海瑞,笑着说:“内阁的急递圣旨一到,晚辈拆阅后就不敢怠慢,忙亲自来了阁老府上宣旨,阁老承恩还乡,如今又得赐皇恩而孝敬高堂,真正可谓君臣佳话矣!”

    海瑞这时已泪洒布衫,道:“不曾想,天子会这么知我海瑞!”

    海瑞接下来也就更加卖力地写起宦海见闻录来,以至于劳累过度,而在见闻录写完,其母亲牌坊建造好不到一个月后就溘然长逝。

    朱翊钧在相继知道了邓子龙和海瑞的讣告后,也没多说什么,只下旨让礼部按例赐祭与追封追赠外,再又就是下旨辍朝五日了。

    倒也不是朱翊钧对此不在意。

    而是,他知道他已经即位近二十年,因此,许多在嘉靖朝的老臣都开始陆续调零的事,是难以避免的事。

    他现在更需要的是赶紧培养新的干臣。

    为此,朱翊钧在决定永免天下徭役后,特地来了大明执政学堂。

    这里是大明帝国现如今培养高级官员的摇篮。

    朱翊钧想通过大明执政学堂将来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官僚在执政。

    虽然大明是一个君主专制的帝国。

    但谁都清楚,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是需要全国数万名官僚来执行皇帝的圣意的。

    很多时候,这数万名官僚也会影响皇帝的圣意。

    尤其是作为官僚集团顶层的执政官僚。

    所以,看大明的未来,是需要看大明未来的执政官僚情况的。

    朱翊钧在来到大明执政学堂后,就先问起了这里的学员们如何看待永免徭役的事。

    不少自然是歌颂这一项新政的。

    倒是郭正域这时站了出来,拱手说:“启奏陛下,眼下永免徭役,虽是旷古之大善政,但有一不足之处,便是使天下官宦之家觉得,贵贱之不同还是未能体现,官宦之家与庶民俱免徭役,则官宦贵在何处?”

    “另外,庶民一旦俱免徭役,则让官宦更加难以蓄奴,而现有之奴则也恐多想出府为民。”

    “再有只怕陛下内廷也会因此要大减原进宫自阉为奴的,除非是真为名为利的。”

    郭正域说后,朱翊钧沉默了一会儿。

    大量惠民,是会影响他这个皇帝的人上人生活不假。

    毕竟他这个皇帝是帝国最大的地主和统治者,其实也算是最大的奴隶主,因为他的奴婢也是最多的。

    所以,他解放百姓,迟早会影响他身为奴隶主的生活。

    毕竟奴隶主可以大量使用奴婢的基础就是百姓普通生活不好,那是因为,大部分百姓的生活质量很低,乃至活得比奴隶还不如的话,才会有人愿意做奴隶。

    所以,眼下免徭役惠民的确影响了朱翊钧这个皇帝作为人上人的生活。

    底下的权贵官宦们的人上人生活也会受影响。

    所以,郭正域提出的问题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永免徭役虽然让各个阶层得了利,但也让许多奴隶主心态重的人会不习惯这种制度带来的奴隶减少的问题。

    “以你之见,这善政倒是错了,不该让百姓太自由?”

    朱翊钧问道。

    郭正域忙道:“陛下容禀,臣并非这样觉得,臣只是认为,贵贱要有体现,哪怕百姓当更为自由,也当有比百姓更自由之贵族,盖因天下纲常人伦总得有上下之分,否则谁肯为君为臣?”

    “卿以为当以何人为贵,乃至如何体现其贵?”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现在的大明还不能消除等级,很可能在他这世消除不了等级,而他能做到的,也只能让老百姓被当人看,也就在这时问道。

    郭正域回道:“臣认为自然是读书者贵,其贵当在非夺人命而不能杀,非谋逆通敌而不能杀,即便杀也当不宜用大辟,而当只赐死全体面。”

    朱翊钧听后未答,只去了这些人的寝室看了起来,还时不时地翻了翻。

    一不小心,朱翊钧就翻到了一本书,写的是《蓟国公传》,也就笑道:“竟有人开始为蓟国公立传,这是谁写的?”

    这时,没人应答。

    朱翊钧则问管这里的叶向高:“这是谁的书案?”

    “回陛下,是新科榜眼吴道南的。”

    叶向高回道。

    这时,吴道南走了过来,忙道:“回陛下,臣并未写过这书。”

    朱翊钧听后觉得不对劲,忙翻阅了起来,结果翻阅一看,全是记载的戚继光的黑材料,什么克扣军饷买千金姬行贿张居正,派两千鸟铳手护送张居正还乡,给其造三十六抬大轿,使边军抬之,什么和谭纶共演房中术。

    “你们在执政学堂就看这个?”

    朱翊钧突然问了吴道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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