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愤恨诅咒,心中怒气越来越盛,猛然起身,狠声说道:“那个人还留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这城里,我不管这两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今天我就要将心中这口气出在他们身上。”

    安在旭心中轻叹一声。“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不敢找本人去报恩怨,拿人家的朋友出气,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想起那个叫丁甲的男人,安在旭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的男人。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家族抛弃,又受了许多无妄之灾的男人,为了能让那个小女孩有一口吃的,愣是每天抢着去做工,虽然城里有许多人因为心中怨恨那个被山压住的人而迁怒他,可他依然每天一早就出门,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对那些有活需要雇工的人家点头哈腰,只为能换取几口吃食。

    “卑微,也许这就是卑微了。”

    读过一些诗书的安在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起身,从伙计那里买了一些吃的,提着已经打好包的吃食出了客栈的门。

    “这个世道,为何要为难良善和弱小呢?”想到自己家族曾经给逃难的难民施过粥,在望月城是有名的良善之家,可就是自己这种行善积德的家族却也会突遭巨变,连自己也成了一个有家不能回的流浪汉。

    隋州,无寒宫中,几名炼气期弟子在修炼完日常功课后,聚在练功广场交流着信息。无寒宫地处隋州最南边,隋州又是五大州中最南面的一个州。因为距离时常爆发人兽大战的北方四州较远,一些爱打探消息的弟子在修炼之余都会在这里小聚,相互交流一些山下趣闻和别门别派的消息。

    师兄,我听说中州的那个仙门立了两个什么榜?全大陆筑基和练气修士都争着抢着的打榜,想要在榜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是真的吗?一名身穿无袖雪锦长裙,露着一双修长雪臂的少女,氤雾笼罩的双眼中带着迷惑不解。

    少女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穿皂白长袍,面如冠玉的男子。丰神俊朗用在这个男人身上最是合适。

    男人腰间没有如下山历练的修士般悬挂宝剑,而是在腰带上别了一只青皮葫芦。

    葫芦的腰身用一条红绳系着,在一面上刻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蝙蝠,另一面上刻有一位手掐法决的天神。每过一段时间,葫芦就会发出一圈圈光晕。任谁一看也知道这个葫芦是个难得的宝贝。

    青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仙门,只是中州的仙门,他们发出的榜单其它州的修士可能会争抢,咱们无寒宫作为隋州第一大宗,抵挡整个鬼族可以说全靠咱们的宗门一宗之力。仙门,不过是躲在四州庇护下的休闲门派罢了。”青年在说这话时,语气中丝毫没有对第一大修仙门派的尊重,反到是透露着一丝不满,怨气和蔑视。

    “不好好修炼,还非议其它仙门,吴昊天,罚你去南疆捉十只鬼王回来。”

    见说话的内容被门中监察长老听到,几人将脑袋一缩,迅速离开了这里。

    那名叫吴昊天的弟子被罚,不但不沮丧,还一脸喜色的连拍了几下腰间的青皮葫芦。在对着监察院的方向施了一礼后,脚下火光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

    建州和朔州交界处有一座由巨大坊市形成的城池。城池内商贾云集,是一座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程三甲看着远处的这座已经被兽人占领的城池,身形在各处悄然移动着。随着他的移动,一座阵法已经被他布了下来。

    金光地火阵,是程三甲筑基后最得意的一座阵法。在将最后一个阵盘放好后,程三甲从藏身处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远远的对着城门扔了一张爆裂符出去。

    爆炸声很大,城门却没有啥损坏。

    城门的兽人在被惊吓了一跳后,纷纷开始呜嗷着向程三甲追了过去。

    在追的时候,这些兽人相互间还会推搡使绊子,在自己快速奔跑的同时还要尽可能的给同伴制造些障碍。

    抓捕人类,是他们这些守城兽人最高兴的事,高兴的事自然是要自己亲自做,别人做了就是别人高兴的事了。

    兽人,已经从人类这里学会了给别人下绊子这一招。

    秀灵山,正在筑基的谷三金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一直在暗中护法的葛泓连忙打开谷三金的房间禁制,一步抢了进去。

    扶起倒在地上的孙女,葛泓一脸担忧。手忙脚乱的在给谷三金喂了一颗丹药后,急切问道:“怎么了?怎么会失败呢?”

    服下丹药,谷三金神色明显转好,在喘息了几口气后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石青遇到危险了。”

    葛泓先是瞪眼,后又紧皱眉头,他现在颇有一种将石青抓来打死的心情。

    缓了口气,葛泓才柔声说道:“怎么?在关键时刻感应到了?”

    在突破境界时,一些人会有天人感应,能够“看”到自己心中挂念的人和事。更有一些人还能穿破时空,看到一些过往和未来。因为有这种说法,所以葛泓才会觉得可能是谷三金在突破时进入了天人感应境地。因为看到了石青才让她筑基失败。

    “这个败家小子,等下次看到他一定要将他套上麻袋,打一顿后在扔到臭水沟里去。”葛泓心中愤恨,已经开始筹划怎样收拾石青了。

    “感应到了。爷爷你也知道我要走的道是什么。

    我的本命物在石青那里还留有一点灵韵,本来我这边准备的很充足,循着感应也找到了石青,‘我’已经冲过层层关隘和石青建立了连系,只要‘我’再从这条道上返回就能筑基成功了。

    可在我要返回时,突然感到的极度阴寒,‘我’被这股寒冷留在了石青那里。”谷三金并没有为自己筑基失败而沮丧,而是充满了对石青的担忧。

    “就是说,那小子将你的灵韵给黑掉了?”

    看着已经瞪起眼睛的葛泓,谷三金也将眼睛瞪起说道:“葛老头,我这在担心石青,也就是你的孙女婿安危。你在想什么呢?你要是这么不关心你的孙女婿,我可是告诉你,小心我和你断绝爷孙关系。我重新找一个爷爷去。”

    葛泓被谷三金说的目瞪口呆,在呆了一下后,抬手要打,比划半天也没能下得去手,气得将脚一跺,自己回屋去了。

    “像什么话,想什么话,哪有亲孙女对着自己爷爷说要再找一个爷爷的。真是气死人。”

    已经无大碍的谷三金追出房门,继续伤口撒盐说道:“你心里也不要想着那些套麻袋打闷棍的事,你要是敢套石青的麻袋,我就敢给你也套一个。”

    屋子里的葛泓听到谷三金的话音,原地一个趔趄。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

    被爷孙二人心心念念的石青此时仍被困在两座山之间。

    石青一身冰霜,只在口鼻处留有一线孔洞,不知是他呼吸所致还是那些煞气为了暂保他性命而故意留下的。

    石青身外,无数煞气通过不断厮杀吞食,已经变成了体型巨大的三股。

    不同于那些几乎没有灵智的普通煞气,这三股煞气已经诞生出了灵智。

    每股煞气在头部的位置生出了一只眼睛,同是煞气聚合而成,眼睛的颜色却各不相同。一股煞气眼睛是红色,赤红的颜色。赤红的眼中不时闪过暴躁情绪,巨大的煞气躯体也会时不时的抖动摩擦。

    另一股煞气的眼睛是绿色,褐绿色眼睛不时瞄向石青,每当它瞄向石青时,巨大的身躯都会忍不住蠕动两下。

    最后一只的眼睛是黑色,如墨的黑色。这一只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如同深渊一般的黑眼冷漠的盯着另外两只。

    三股煞气体型巨大,已经充斥了整个空间。

    三股煞气因为势均力敌,又不想在“鹬蚌之争”时便宜了“渔翁”,所以三股已经开了灵智的煞气选择了停战。各据一方,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三股煞气看似平静,可从他们偶尔扫向石青的眼神中可以发觉,他们似乎都想吃掉石青,而吃掉石青就是壮大自己,打败其他两股的关键。而石青正是他们三股煞气所围绕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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