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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林茜和张英约好了到了天元,二姨一个人照顾着几个娃娃,张涵也在。走到张英那里,林茜意外地见到老李也在,心想这个人没上班呢,打过招呼,张英进了趟自己的卧室,出来时没说什么。见老李把她拉到一边说话,林茜没往心里去。没多久,小罗也来了。小罗没和向云好,和地质工厂里的方强结婚了,娃娃已经一岁多了。小罗这天把娃娃带起的。

    中午饭是二姨煮的,吃饭时,罗秀云一岁多的儿子不停地要这要那,小罗把他抱在手上,完全吃不到饭,张英忙着三两下把饭吃了,把小罗娃娃接过来,小罗才把饭吃了。一边林茜张罗着给张涵拈菜,也顾不上小罗的事,张英在旁边对林茜说:“这个罗秀云不学到利索点,带到个娃娃就连饭都吃不到嘴里了,我们带亮儿那个时候,老年人一点都指望不到,又要料理家务,还要把娃娃带到,男人不争气,自家的责任田主要还要望到我去做,我把两亩地做出来,娃娃还要带到,你个女人啊,不理事,做事情没得个头绪,这辈子够你搅的。你要把娃娃拉扯大,上有老年人要你供,娃娃读书工作娶媳妇这些事情,你当妈的不多操点心,哪得行啊。”

    这话虽然是对林茜说的,但小罗也听得到,小罗心好,但确实不能干,做事情抓不住重点。她本来口才不好,见到林茜这个很熟悉的老师说话都不利落,她以为保险业务好做,非去干保险,她给林茜讲一阵,弄到林茜颠转给她讲一番保险问题。当时小罗就说:“林老师,你这个口才如果搞保险的话,肯定得行。”

    这话当时把林茜说笑了,林茜对她说:“你说这话都不晓得是在表扬我吗还是在挖苦我。那个保险有好深沉的吗,我讲课讲过几门课,不管伦理学还是婚姻法还是哲学,经济学我也讲过,各种高考政治辅导也讲过无数次,我一讲课经常都可能上百人,还要把这些人讲得有兴趣,你还喊我去推销保险,不是讲不好,是我不屑于去搞那些商业买卖,讲课吗是我在学校拿工资,该给学生讲课嘛,你那个纯粹是卖嘴皮子的保险,我哪可能去搞嘛。不管咋个说,我能够当几十年教师就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我再去搞保险,我不说放不下架子的问题,那真的叫大材小用。”

    有次小罗和方强请了林茜到他们家里吃饭,吃饭后,小罗收拾碗筷,林茜对方强说:“你找到小罗还是好嘛,小罗是读了大专的。”

    方强没接林茜的话,随后就这样说:“林老师,不瞒你说,我基本上没见到小罗拿钱回来。她跑那个保险没得保底工资,她经常都是冤枉跑了。”

    这次吃了饭,林茜问小罗现在换工作没有,小罗说:“我现在找了个在服装厂里的工作。”

    小罗的右手不灵活,林茜就问她:“你在服装厂做啥呢?”

    小罗说:“我分发衣服上的东西,比方说扣子,还有一些饰物,都是我给他们发。”

    林茜问:“一个月拿得到好多钱呢?”

    小罗回答:“几百块,比起那些车工工资要矮点,但是我这个工作好耍些,东西发下去了,我就没事了。”

    林茜就说:“你自己要学着能干点,一个人能不能挣钱决定你在家庭里的地位。”

    等二姨收拾停当,张英和老李都离开了。林茜呢想反正现在回去睡午觉也来不及了,就在沙发上坐着和小罗闲聊一阵,然后准备下午带着张涵出去到田坝里转一下。

    到了下午两点半了,林茜带着张涵出了张英家的门,二姨跟着出来了,林茜想她应该有什么话要说,就停住脚步听她说什么。果然二姨说:“林老师,你幸好这时候走了,你晓不晓得你把人家堵在里头的寝室出来不到了。”

    这番话把林茜说得摸不着头脑,就问:“我把哪个堵在屋里了嘛?我看到张英还进过寝室的嘛?”

    二姨才慢慢道来:“你不晓得昨天晚上,张英他们老李带了两个人过来,男的是老李单位的主任,女的是他的情人,带回来我又不好开腔,两个人就睡在张英的寝室的,哪晓得今天你和张英两个都来了,老李肯定要挨骂。那两个人你们回来的时候还睡在里头的,现在都还睡在里头不敢出来。”

    当时把林茜说得笑起来了:“那你不早说,早说我和小罗就趁张英出去的时候就出去了嘛。他两个也好起来上下厕所嘛。这个老李搞些啥子事情啊,把这种女人都要带到家里来啊。”

    林茜就把小罗喊出来,让她带着娃娃走了。林茜心想反正自己出去走一转,也给两个人足够时间可以穿衣服出来了。

    与张涵走到外面,这时正是十一月份,田野里正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麦苗已经长出来了,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和油菜田,在城市里只见到钢筋水泥垒成的楼房,很难见到一丝自然的乡村景色了,张涵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妈妈,教我背个唐诗嘛。”林茜就说:“你先背一首呢。”空的时候林茜教他背了不少唐诗,张涵张口就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林茜又问:“这首诗是哪个写的?”

    张涵回答说:“苏东坡写的。”林茜一下想到张英,那次是老李把她钱领起来跑了,这次又干出带些什么混世魔王跑到家里来住起,都还要给老李面子,换做林茜,早就把老李这个男人踹了。张英真的是忍得下气。

    思绪回到儿子身上,林茜想出一首:张旭的桃花溪: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青溪何处边。一边心里想着张英屋里的两个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林茜回到张英家里,女的男的都起来了,女的四十来岁,打扮得不伦不类,上面是一件粉红羊毛衫,下面穿着紧身裤,外面套了条花裙子,脚上是一双高跟皮鞋。见到林茜,她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林茜把张涵交待给二姨,就往外走。二姨也跟着出来,林茜问:“那个男的呢?”

    二姨说:“你们刚出去,男的先就起来走了。只女的在这儿了。林老师,人家说屋里遇到这种事要霉,我该怕要去弄点柏树枝来烧下去下邪。”

    林茜素来不烧这些东西,但今天这事,自己不好表态。二姨说:“人家乡里头遇到这种事情都要喊乱搞的人挂红才得行,我等会儿弄点东西去下邪。要不然,这心里头不踏实。”

    回到家中林茜都还在想张英那么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非要委曲求全地和老李合下去,实在搞不好了,分手是最佳选择,林茜几次都想喊她离了,但她知道张英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状态是不会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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