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涛苦笑道:“因为他一直不肯走,又是规规矩矩地赌,没有出千,用的是现银,又沉默寡语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赶他走。但他不走,又格外扎眼,其他的赌客都不愿意靠近他,唉,实在是太邋遢了!一个满面油污,眼中布满血丝,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皱得像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一般,尤其是身上汗臭味如同馊了般散发出来……哎!这样的人,实在是……在他旁边多呆一会儿都觉得隐隐作呕啊!”

    他的声音极轻,脸上表情却是平静得很。

    大哥听得真切,禁不住想笑。他点点头,笑道:“还用待在旁边?光看到就觉得喉咙发痒了。”说完,直直地朝那汉子走去。

    李凯涛皱皱眉头,没有再说话,走了开去。

    大哥施施然地在那污秽汉子对面坐下,笑嘻嘻道:“别来无恙,朱兄。”

    那汉子抬起头,满脸胡须茬子,看上去污秽不已,只有一双眼眸,仍是犀利有神,逼视着大哥,似在思索,过了好一会方才失声道:“是你!常箭!”他的声音沙哑如同锯木,显是数日未曾正常说话,骤然开口,有些不适应。

    大哥笑道:“朱智,天瑜城一别,不想在京城又在遇上,巧噢。”

    朱智笑了笑,沙着声音道:“确实难得。”

    大哥道:“你怎么会在这?还一待就是三天。”

    朱智反问道:“你又为何来这里?”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因为无聊!”

    两人大笑,只不过朱智的笑声桀桀,甚是刺耳。

    李凯涛脸色难看得很!却又不敢说什么。

    大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喘着气道:“这里不好说话,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朱智道:“好!”

    李凯涛大喜,送瘟神似的赶紧掀开帘子,让这两个“不受欢迎”的人出去了。

    大哥与朱智来到一家小酒楼,门口迎客的伙计皱着鼻子,刚要恶言驱赶,朱智手一抛,一块约半两的银子飞到伙计手中,沙声道:“给老子安排一间小房,最好的酒菜,只管上来。”

    伙计眉开眼笑,点头哈腰,拳头紧握银子,笑吟吟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两人经过之时,食客多有侧目,掩鼻蹙眉。

    两人来到小房坐下,不多一会,酒菜如同流水般排了上来,朱智不顾手脚污秽,来不及用碗筷,直接动手抓过一只烧鸡,放声大嚼。

    大哥不禁哑然失笑,眼前之人,活脱脱是从饥饿炼狱逃出一般,完全没有一丝吃相。

    朱智足足狂吃了半个时辰,方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将油腻腻的手在衣服上揩拭一下,笑道:“几天没吃东西了,爽!”

    大哥笑道:“吃好了?老兄怎么弄得自己这般邋遢,现在可以说了吧?”

    朱智重重地打了个饱嗝,道:“说来话长,上次得你相助,打造出神兵“鬼见愁”,我报了父仇,又知道舅舅和表妹安全无恙,心中再无牵挂,又寻思着闯出些名堂,于是便来京城,想要应征大内侍卫,不料却错过了时间,自己武功又不是十分突出,便没有办法进去。我正茫然时,遇到了丐帮京城分舵的分舵主田有金,他见我功夫不错,极力招募我,我思量着丐帮这几年整得好大声势,加入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于是我便和他约定,若是我能做乞丐一个月,忍受得了别人的眼色,我便加入丐帮。于是我想让自己弄得污秽些,便想到在赌坊泡上几天,身上的味道定然极臭,也和真的乞丐有几分类似了。小弟准备明日开始便去闹市乞讨,体验一下。”

    他说得一本正经,大哥却听得愕然莫名,笑道:“那田有金真是这样和你说的?他长得怎么样?”

    朱智道:“还能怎样?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乞丐,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八块补丁。”

    大哥笑道:“我见过田有金,是个矮胖子,对于吃穿极为讲究,莫说补丁,便是起了线的衣裳,他也是不穿的。”

    朱智霍然起身,沉声道:“你是说,我被骗了?那根本就不是田有金?”

    大哥道:“现在的丐帮早就不是以前的丐帮,没有乞讨之人,你看到的乞丐,要么是散丐,要么是小股流丐。”

    朱智颓然坐下,愣了一会儿,忽地放声大笑,笑得弯下了身子。

    大哥静静地看着他,自顾自悠然喝着酒。

    朱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久方才停了下来,晒笑道:“好,好,好!就当是一场噩梦吧,以后讲起来,倒也是可以笑一笑。”

    大哥道:“正是如此。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朱智道:“江湖之大,总能任我漂泊。听说李神算来了京城,我想找他,问问前程。”

    大哥笑道:“那你最好沐浴更衣,收拾一下再去找他。”

    朱智大笑。

    两人付了钱,走出酒楼,便各自别去。

    朱智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厉芒,眯着双眸,盯了大哥远去的背影一眼,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午门!

    人头攒动,却被千余官军隔开,露出中间一大片空地来。

    一个身着囚衣的男子,神情萎顿地被两个军汉按在地上,沉重的铁枷垂到了地上,身子颤抖。

    刑部尚书何暾,坐在一张小几后,看看天色,断然取出一支批签,喝道:“时辰已到,斩!”

    那穿着囚衣的男子,乃是通天城主赵辰罡!

    人群之中有个瘦小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远远地观望。周遭的人对于这老头如此热衷于看别人砍头的事,亦是见怪不怪,因为他们自己也是兴奋多于害怕。

    散落在人群之中,有七个朝廷高手,如有人捣乱,将瞬间雷霆出击,在最短的时间将捣乱者制住,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

    小老头站在那里,并没有四下张望,但那七个高手所在的位置、气息强弱,均被他暗中锁定了,表面上平淡无奇,实际上他在暗中调息运气,将状态保持在巅峰状态!

    这小老头正是服用了易容丹的刁来月!

    刁来月huodong着手脚,不时捏着下巴稀疏的白须,很是满意。

    随着何暾将批签扔出,人群的目光齐刷刷朝已是面如死灰的赵辰罡看去,大多是嘲讽或者幸灾乐祸的韵味。

    刁来月没有动,他有帮手,他只负责那最重要的一击,自然务求必中。

    早有人上来,将赵辰罡的铁枷解开,扶他堆坐在地。

    精壮的侩子手含满一口酒,喷在雪亮的鬼头刀上,拔掉斜插赵辰罡颈后刻着“囚”和“斩”字的木牌,满脸含煞地将明晃晃的鬼头刀高举过顶,不带一丝犹豫地砍了下去!

    围观众人的心提在嗓子眼上,一眼不错,生怕错过赵辰罡颈项鲜血飞溅,人头落地的“精彩”场景,还有人嘀嘀咕咕道:“怎么不是喊“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这赵辰罡不但贪,还怂得很!”

    “哎,老王,你说那砍头鬼会不会吓得肝胆俱裂,屎尿迸流?”

    “怎地不哭嚎流涕?”

    “我们赌一下,看人头是滚落,还是飞出去。”

    “哈!第一次看,太精彩了!没有白等……”

    “娘的,太刺激了!”

    “……”

    侩子手举起鬼头刀之时,挤在人群之中的一个中年汉子,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五把飞刀,猛力一甩,便没入人群,挤将出去。

    五把飞刀,两把袭向何暾,三把径奔刑场中央的侩子手和赵辰罡!

    侩子手惨叫一声,肩膀中了一刀,鬼头刀拿不住手,掉了下来,却被雷霆奔至的第二把飞刀击中刀身,“锵”地一声脆响,带飞三尺有余,方才跌落在地。

    侩子手惊魂未定,第三把刀已然带着厉啸破空而来,却不是冲他而来,而是劲射向赵辰罡!

    一阵金铁交撞之声,那第三把飞刀,竟将赵辰罡脚下的铁镣从中一破两段!

    第四第五把飞刀,如丝线相连般同时斜插在何暾身前的案几上,直没入柄!

    叙述话长,实际上却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何暾面如土色,之前的趾高气扬,变得惊慌失措。

    人群之中暗藏的那七个高手同时反应过来,凌空而起,踩踏着围观人群的肩头,向那中年汉子合围而去。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亦是纵身而起,脚点人头,展开身法,在七人合围之前,蹿了出去,往南飞奔,眨眼间就逃出去了数十丈远。

    那七名高手脸色阴沉,怒喝着,穷追不舍。

    围观人群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哗声一片!

    十余个壮汉扑进场中,要控制脚镣断开的赵辰罡。

    那小老头眼中精芒一闪,身形一晃,周围的人还未察觉身边少了个人,他的人已经出现在赵辰罡的身边!

    小老头一手挽着赵辰罡的臂膊,低声道:“赵大人,王爷着小的来救你。”

    赵辰罡眼睛一亮,还未来得及说话,十余个大汉早扑上来了,小老头吆喝着,挥动手中的拐杖,只三两招,便将一众大汉打得起不了身。《登顶封圣》仅代表作者一只猴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http://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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