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冷笑道:“好一对狗男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疯魔刀’耿青就算找了天下四大名医之一的黄千鹤医治,也没有断了病根的原因了。”

    阿狼笑道:“哈!也不枉我们来这小村庄蹲守了七八天,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村里人对耿青的态度诡异,几乎人人防备,而这万家父女却淡定得有些过分,似乎是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一般。今日果然让我们知道其中原因了。”

    阿飞笑道:“狼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阿狼冷笑道:“嘿!还用说吗?自然是兵分两路,你去追踪耿青,我去把那万老头子父女和程千宰了。”

    阿飞抗议道:“不行,你去跟着耿青,我去对付万家父女和程千。”

    阿狼皱眉道:“为何?”

    阿飞邪笑道:“你和我想的一样,万老头儿和程千,宰了就宰了,那万云儿嘛,还是可以用一下的哈。”

    阿狼骂道:“没出息的狗东西!这等狠心肠的女子你也看得上?”

    阿飞争辩道:“正因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而且还有一种替天行事的自豪感!”

    阿狼瞪着阿飞,半晌,方才恨恨道:“呸!好吧。”

    阿飞大喜,搂着阿狼的肩膀,嘻嘻笑道:“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阿飞与阿狼在村口守了几天,自然看到耿青拿着包袱离开,也清楚地知道他走不远。阿狼去小树林牵出快马,追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阿狼远远地看到了耿青的身影,他轻轻地勒了勒缰绳,让马放慢脚步,不疾不徐地吊在后面。

    耿青似乎没有察觉,头也不回,快步而行。

    又走了一阵,路渐渐开阔起来,往来的人也多了起来,阿狼辨认了一下,知道前面乃是雨来镇。

    天色渐晚,耿青边走边左右四看,似乎在寻找落脚的地方,阿狼心下暗笑,牵马前行,超过耿青,不紧不慢地走着,始终在耿青前面十余丈外。阿狼全神集中在双耳,留意着后面的动静,走了一阵,听得耿青脚步声有所变化,他心念一动,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有一布招子高高挂起,正是一间客栈。

    阿狼大喜,快步过去,凑近柜台,低声道:“待会来的那位公子,要是租房,你们就往贵里说。”掌柜的刚要说话,忽地看到他塞过来的五两银元宝,不由咧嘴一笑,不着痕迹地收了银子,表示明白。

    耿青走了进来,开口道:“老板,来个房间。”

    掌柜的点头笑道:“好的,有有有,请问客官,是要住五两银子一晚的上房,还是住二两银子一晚的普通房?”

    耿青一愣,失声道:“这么贵?”再左右打量了一下客栈的陈设布置,皱眉道:“看不出来啊。”

    阿狼在一旁轻轻敲了敲桌子,缓缓道:“掌柜的,我要的两间上房呢?还没开好吗?”

    掌柜的点着头赔笑道:“已经开好了,客官这边请,来呀,伙计,带这位客官上去。”

    阿狼抬脚要走,似是无意地看了看耿青,淡淡道:“这位兄弟,貌似一路上见过好几次了,相逢即是缘分,掌柜的,这位兄弟今天的费用,算在我的头上。”掌柜的赶忙答应了。

    耿青微微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道了声谢,随伙计去了。

    掌柜的摇了摇头,却也不去深究,他见过风浪,知道不可过分打探客人的隐秘,可以为自己减少许多麻烦。

    掌灯时分,阿狼下楼吃晚饭,看见耿青已经坐在一楼了,还冲着他微笑着招招手,阿狼笑了笑,走过去在耿青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阿狼见耿青面前摆着一碗素面,眉头微皱,招手唤来伙计,吩咐他上几个拿手好吃的菜肴,再来两坛酒。

    耿青目光灼灼地盯着阿狼,低声道:“兄台,虽然你请我住店,但我隐约觉得,我不应该感谢你。”

    阿狼一凛,笑道:“哦,这又是为何呢?”

    耿青沉哑着声音,低声道:“我印象之中从未走出过苦竹村,可是来到这陌生的城镇,竟有熟悉的感觉,觉得曾经见过许多类似的场景,这是其一。虽然我没证据说你是跟着我的,但我觉得,你就是跟着我,冲我来的,是否不怀好意倒是另计,这是其二。你一个人要两间房,无非是引起我的注意,是不是?”

    阿狼心下微微一惊,笑道:“我要两个房间,是因为还有一个伴当,稍后就到。”

    耿青“哦”了一声,继续盯着阿狼,道:“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阿狼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想请耿兄,出手帮我对付一个人。”

    耿青笑道:“我自己都有太多的事想不起来了,武功也差得很,怎么帮你?”

    阿狼盯着他,沉声道:“因为,你是十二天杀之一——‘疯魔刀’耿青!”

    耿青目光略有呆滞,喃喃道:“十二天杀?好熟悉的名字!”他抬起头,盯住

    阿狼,低声道:“看来你对我的事,了解不少,你能告诉我,我的过去吗?”

    换了是其他人,一定认为耿青是在做戏,但阿狼没有,他知道,耿青确实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跟随那段记忆一起离去的,还有他的生气,以及他的刀的灵气。

    阿狼点点头,低声道:“此处不便,用过饭后到在下房间,在下必当将所知道的,尽数告知。”

    耿青点点头,拿起酒杯,默默喝着。酒水辛辣,他却品出了苦涩。

    门口传来一阵笑声,却见阿飞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来到两人身边,笑嘻嘻地坐下,拿过一杯茶一口灌下,长舒一口气,笑道:“七次,七次!累死老子了!”

    阿狼知道他已然得手,嘴角抽动,恨恨地剜了他一眼,阿飞笑眯眯地冲着他挤眉弄眼,还得瑟地叹道:“舒服,舒服!连毛孔都舒服得不行!”

    阿狼指着阿飞,对耿青笑道:“这位便是我的伴当,人来齐了,啥也别说,先吃饱肚子再说。”

    三人不再说话,大吃大喝起来。用过饭,阿飞去还了酒菜钱,三人同去阿狼的房间说话。

    阿狼道:“我叫阿狼,这是我兄弟阿飞,我们两个都是天洋城人士,在外面江湖上也闯荡过不少日子,对于消息轶闻也算略有收集的渠道,耿兄的事听过不少,只是没有机缘与耿兄会上一会。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单单将我所知道的关于耿兄的事说出来,再请耿兄帮我兄弟二人对付一个坏和尚。”

    耿青脸上略有激动,但仍能克制得住,道:“多谢。”

    阿狼正色道:“耿青,男,二十八岁,天洋城人士,父母离世,好武成痴,尤善刀法,自十七岁起游历江湖,五年后创独门刀法,成为杀手,击败成名高手一百四十四名,接下生意三十二单,无一失手,位列十二天杀第六位,江湖人送绰号‘疯魔刀’。”

    耿青一脸震骇,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我……我居然是个杀手!我……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阿狼面上神色不变,像是桥上说书先生般,接着道:“耿青的刀法极高,而且越是进入疯魔状态,刀法越是凌厉,但也越容易走火入魔,那个时候的耿青,是最可怕的,几乎无人可以在其疯魔癫狂的时候全身而退。这样一个刀魔,哦,请原谅我这样说你,刻板无趣,偏偏就有人喜欢得要命,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哈。”

    耿青心头一颤,忍不住问道:“有人喜欢我?她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

    阿狼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那是个傻姑娘,良州唐门长老唐缺的独生女儿,唐巧儿,她为了你,甚至不惜与唐门、父亲决裂,结果呢,在你一次疯癫发狂之中,被你一刀杀了!从此你的疯癫之症就再也没有断根,时不时发作,甚至发展成为癔症。”

    耿青如遭重击,几乎跌倒,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唰唰直落,喃喃道:“什么?我亲手杀了我的……我的……”他实在无法说出“心上人”这三个字,因为他对于唐巧儿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阿狼叹道:“其实,那件事也怪不见得你,因为唐门的毒药,本就是令人防不胜防,何况是掌门唐振亲自出手。”

    耿青神色再一变,低头反复碎碎念着“唐门,唐振……”

    阿狼冷笑道:“唐振此人,控制欲极强,他不容许唐门的子弟与外人相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此人甚为变态,竟对侄女唐巧儿垂涎觊觎,唐巧儿想逃离他的魔爪,唐振岂能同意?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唐巧儿!他做得很巧妙,通过对耿青下毒,诱发他的狂性,耿青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将所遇到的人都杀了,包括一心想要令他清醒过来的唐巧儿!那个最爱他和他最爱的人!”

    耿青身子颤抖,低声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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