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给小赵打了电话,但他说店里又有个老顾客来看货,走不开,让周庆不用管他。

    这家家常馆的菜味道确实不错,三人边吃边聊,因为有张荣健在,气氛不算融洽,这家伙老是喜欢在周庆面前表现一下优越感,连黄辉都有点后悔带他一起过来。

    黄辉问周庆:“真决定退学了?”

    “决定了。”

    “这边只是临时的,得找份固定的工作。要不然还是去我家学玉雕?过两年出师后,几千块一个月随便拿。”

    “到时候再说吧。”周庆抿了一小口酒,说道:“我对赌石挺感兴趣的。”

    “千万别去赌石!这一行的水深得很!你光知道人家切涨的时候风光,不知道有多少人赌石输得倾家荡产!”

    黄辉家从事的也是玉石行业,从小耳濡目染,对赌石的了解要深刻得多,因此一听周庆对赌石感兴趣就连忙劝阻。

    “记得你们店里那块招贴不?‘一刀穷,一刀富’,后面还有一句没写上去,‘一刀穿麻布’!神仙难断寸玉,谁也不知道皮壳里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就算你侥幸赌赢几次,只要输一次,就能让你赔个精光!”

    “老杜厉害吧?我听我爸说他以前也是赌石起家的,身家几千万。前年在缅甸公盘赌一块一亿多的料子,两个人合伙买的,赔得一塌糊涂!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但也够他受的了,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刀回到解放前。”

    “不过老杜确实有真本事,就算现在打工,一年也能赚百多万,一个人就顶我家一个厂的收入。”

    周庆好奇地问道:“老杜一年工资有一百多万?”

    “不是工资,他在玉瑾斋有百分之五的干股,算是技术入股的,要不然玉瑾斋一亿多的资产,李老板怎么会放心交给他管?”

    “还真没有看出来,这么一家赌石店竟然价值一亿多!”

    黄辉反问:“除了那些专门卖公斤料的,赌石店没有几千万的货能撑得起来?”

    周庆沉默了下来。

    他的大哥做送水工,生意最好的时候从天亮忙到天黑,一个月不过赚三千多块,他在赌石店里搬石头,工资加红包顶了天四千块。

    赌石大涨收红包的机会可不多,听小赵说,玉瑾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这种好事了,也就是周庆运气好,上班第一天就能碰到,还得了五百元的红包。

    但转头看看这些做毛料生意的,进进出出都是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资金,相比起来,他们兄弟俩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周庆觉得,就算自己以后不去赌石,也要将这方面的知识学精通,只要能有老杜一半的本事,一年能赚几十万,那日子就好过多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到七点,黄辉和张荣健打车回家。河顺是景区,离县城也不过几公里,交通很方便。

    寸贝礼叫了他儿子来接周庆。

    他结婚得晚,大儿子今年才十四岁,现在镇中读初二。也许是因为修炼青龙剑桩的缘故,寸定溪长得也不矮,只比一米八的周庆低了小半个头。

    寸定溪早就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位师叔,一见面就亲热得很,他从周庆手中接过旅行包,笑嘻嘻地问道:“师叔,我爸说你以后要住在我们家?”

    “哎,你们河顺的房租太贵了,我租不起,只能到你家去蹭住。”周庆也是笑道。“不过住不了多久。”

    “那太好了!师叔,以后就有人指导我站桩了。我爸老不在家,他还说要不是我和墨香还在读书的话,他就和我妈一起搬到猴子山去住了。”

    寸定溪对他爸经常不在家有些不满,因为他站桩的时候没人指导,这次寸贝礼赶回家来,也是因为寸定溪站桩的时候出了问题。

    周庆知道师兄长期不在家的原因。师父虽然身体还好,但始终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山上师兄不放心,另外,河顺是旅游景区,一天到晚都嘈杂得很,也不利于修行。

    对寸贝礼来说,他现在已经过了红尘炼心的时候,在清静的一气观里修炼,效果比在家里要好得多。

    周庆逗他:“你爸是一气观的观主呢,他不住山上住哪儿?等以后你爸把观主的位置传给你,你一样得搬到观里去住。”

    “我才不当观主呢,让吉生师兄去当。一气观连师公在内才三四个人,当观主也不气派。”

    寸定溪练桩功的时间比吉生还早,但他并没有正式拜师入门,吉生年龄比他大,所以他还得叫吉生师兄。

    “那还不简单?等以后你修炼有成,多招几个徒弟就是。”

    寸定溪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哎,教徒弟太麻烦了,我才不愿意收徒弟,不过可以让吉生师兄多收点。师叔,你也会收徒弟的吧?”

    “我自己都还没出师呢,哪儿想得了那么远?”

    过了一会,寸定溪又问道:“师叔,我从六岁开始站桩,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可功力连吉生师兄都比不上,是不是真像我爸说的我资质不好?”

    这个答案很明显,要不然寸贝礼肯定会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但周庆却不好回答得太直白,只能敷衍他道:“你现在年纪还小,筋骨都还没长定型,等你大点修炼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哎……”寸定溪又叹了口气,显然他也知道周庆是安慰他。

    十四岁的孩子,已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寸贝礼家也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还有一张石桌,周庆到的时候,寸贝礼和他妻子李雪芳正坐在石桌旁歇凉,八岁的小女儿寸墨香趴在上面搭积木。

    李雪芳原来是中学教师,现在辞职在家,专门给孩子做饭、辅导孩子学习。

    她今年四十岁,但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的样子,说她三十岁别人也会相信,这得益于寸贝礼教给她的养生之法。

    其实寸贝礼也根本不像五十岁的人,修行有成之人养生有道,要不然怎么会娶到一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媳妇?

    “小庆,过来坐,这是你师嫂。”寸贝礼还是平平淡淡的样子,李雪芳却笑了起来:“叫什么师嫂,感觉怪怪的,就叫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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