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恭被宋澈与廖恒怼得哑口无言。

    宋澈又与高堂上的姜云使了个眼色。

    姜云会意,拾起案桌上大笔,默写下宋澈出的对联,后出示给众宾,大声道:

    “既然姜某有幸摘得‘诗王’称号,那么便趁兴致再出一上联,诸位且听好,此对为——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

    此对一出,又惹来一片哗然。

    “烟锁池塘柳”自出世以来,引无数才子折腰,直至近代才有人对出“桃燃锦江堤”这一下联,却也是颇受争议。

    将这两句合二为一并作上联,难度更是大到离谱,对于当代文人而言,无疑是一击“王炸”。

    “此联分别对应了金木水火土之五行,选字之精,布字之巧,平仄工整,意境深远……实乃千古绝对啊!”

    “此人看似虎头虎脑,没想到竟有如此大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好哇,好哇,今夜不虚此行啊!”

    满堂宾客,就着上一首诗,下一对联,展开激烈的讨论赏析,至于谁输谁赢已然不重要。

    姜云大步走回席间坐下,犹如明星般闪闪发光。

    白衣男子也对他刮目相看了,凑过来问:“你是如何想出这绝句的?”

    姜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作听不见,不予理会。当然,他更怕自己开口露馅儿。

    “博士。”宋澈打了个响指。

    博士凑过来,问有何吩咐。

    宋澈在博士耳边低语了两声。

    “你是宋——”

    “嘘……莫要声张。”

    “好好好……”博士连连点头告退。

    宋澈起身刻意提高音量,与姜云招呼:“这诗会啊,索然无味,咱还是去比武玩耍吧?”

    “早有此意。”

    姜云与廖恒也起了身。

    待三人离开慧兰斋后,博士与两个仆人,捧着金扇子与金牡丹,来到白衣男子席位前。

    “这是……”白衣男子疑惑不解。

    博士笑道:“戴老虎面具的那位公子了,他更欣赏你的诗,所以将这金扇子赠予你,至于这朵金牡丹么,他‘孤芳不自赏’也一并送给公子您了。”

    白衣男子有些不知所措,“这……”

    博士又转头与众宾喊道:“方才那老虎公子还了,若有人能对出下联,奖赏八百八十八两现银!且今晚诗会的果子茶水,所有消费都由老虎公子买单!”

    “人不仅有才,还多金富贵,心胸宽广啊!”

    “快!快去打听他是哪家的公子!明日我便叫父亲去提亲!”

    白衣男子愣了片刻,未收金扇子与金牡丹,起身便追出慧兰斋。

    ……

    城南梨花街,算是苏州城最热闹、也是最接地气的地方之一,吃喝玩乐,物美价廉,走在大街上,几乎是人挤人。

    比武大会便设在南市前的广场,高高搭起的擂台,还专门拉着横幅,比武进行得如火如荼。

    台下人山人海,叫好声络绎不绝。

    台上比武的双方,一个穿黑衣,一个穿麻衣,都戴着面具,没有兵器,纯拳脚对抗。

    显然那黑衣汉子更胜一筹,进攻招式迅猛,几乎压着麻衣汉子打,麻衣汉子被逼到擂台边缘,见黑衣汉子一记“探面抓”,摘下麻衣男子的面具,高高举在手中,以示胜利。

    麻衣男子叹气,抱拳行了个礼,甘拜下风,愿赌服输。

    “这才有意思嘛,真男人,便是要靠拳头论胜负,什么之乎者也的,最让人头疼了。”姜云对台上比武大赞。

    宋澈笑指着那赢聊黑衣汉子,问道:“姜兄觉得此人如何?”

    姜云道:“从武功路数上来看,还算有两下子,不过比我肯定不如。这底下,除了我师哥与师傅,我认老三,没人敢认第一二。”

    “那你还是莫要去欺负人家了,今夜,我带你们发笔财,当做是拜年礼物。”

    宋澈带着两位挚友,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下注盘口前。

    “莫要挤,莫要挤,距下次攻擂还有半刻钟……买守擂的押左边,买攻擂的押右边,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刘三儿在盘口后,扯着嗓子吆喝,自打遇到宋澈这个贵人,他活得是越来越滋润了,原先还是个瘦巴巴的老爷们儿,眼下已胖了整整一圈儿。

    “刘老板!”宋澈在人群中招呼。

    刘三儿一闻其声,便知其人,赶忙挤出盘口相迎,龇着大金牙先是一句:“姑爷,您新年快乐呀!”

    宋澈抱拳还礼,笑道:“您生意兴隆。”

    刘三儿带着宋澈三人,回到盘口后,主动介绍起今宵比武大会——

    此会由大通赌坊全权举办,采用“攻守擂台”的形式,不同于一般的打排名,也没有名次奖金,而是“车轮战”,一场一场算。

    守擂者若赢一场,便可得二十两银子,攻擂者若输了,也可得三两银子补偿;

    也就是,只要实力够强,耐力够久,便可一直霸占擂台一直赢钱。

    如此一来,盘口也能设置流水赌局,只要还有人打擂,便能一直开盘。

    比武讲究点到为止,谁先摘下对方面具,谁便赢得比赛。

    守擂者赢下比赛后,会有半刻钟休整时间,方便赌客进行押注与赔付。

    赌坊真是个聚宝盆,刘三儿每月上交的钱,比云水坊生产总值也不差多少。

    “那黑衣汉子,守擂几个回合了?”宋澈问道。

    刘三儿苦涩道:“起这人还真厉害,自打上擂至今,已连战七个回合了,如今绝大多数人都押他连胜,我已将赔率调到最低,可还是止不住亏钱。”

    连战七个回合,不论怎么休息,气力也不会可能短时间内恢复,迟早有一注,这些随大流的赌客,会将赢下的银子全吐出来,这便是赌性。

    “押黑衣汉子败的赔率当下是多少?”宋澈又问。

    刘三儿比了个“八”字:“整整八倍了!”

    宋澈斜眼瞟向姜云与廖恒,笑道:“我个人建议是押他输,搏一搏,娶八个老婆。”

    “不不不,我方才瞧他在擂台上格斗,还有把子力气,所以我要押他守擂成功。”姜云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扔给刘三儿。

    廖恒也取十两银:“我信宋兄,买他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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