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憩片刻,李灿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先族长,刚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对吗?”

    旁边不远的水球中传来先族长的声音:“...不错,从你入定开始不过半日,你竟然气息接连暴涨了两次,没猜错的话你应是连晋两阶吧。”

    李灿点点头并未遮掩什么,而是看似随意的继续说道:

    “据闻先族长生前不过是后天武师境,居然对修士的境界也略懂一二,看来那邪灵并未说错,先族长对修练一途果然执着。”

    说完之后李灿伸手一招,葵水之精所化的硕大水球当即一飞而来,而水球中,一根白骨左臂正被包裹其内,先族长的残魂正附在其上。

    那残魂此刻更加的虚幻,连先族长的面容也几乎看不太清楚的样子,此刻声音低沉道:

    “老夫自打记事起便对修练一途向往不已,成年后,也曾有过三次跪求宗主修士的经历,可惜...仙凡有别,宗主一脉的修士见都不见,任由我在门外跪求三日三夜依然无动于衷。”

    李灿闻言顿时沉默,而先族长则继续说道:

    “我心愿难了,只能自寻办法,前前后后被我偷袭而死的低阶修士足有七个,可惜没有一部功法可以令我心愿得偿,直到矿脉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死灵...”

    李灿闻言想起了什么,便打断道:“四方城的武师中,曾有一个流传甚久的传闻,说是数十年前曾有一个名为‘木无害’的武师,也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接连袭杀了数名低阶修士,难道此人便是...先族长不成?”

    那面容虚幻的残魂好似想起了过往壮举,于是呵呵一笑道:

    “老夫力壮时确实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至于所用木姓,则是因为年轻捕猎时曾被猛兽伤了命根,此后再无子嗣之可能,所以索性去掉这个‘子’字,只以‘木’姓示人...不过此事族人并不知晓是我所为,倒是无人可与我邀月同醉,甚是可惜啊!”

    这番话出口,顿觉豪气干云。

    后天境武师袭杀一两名低阶修士倒也无可吹嘘,毕竟事出突然,被他有心算无心得手一两次自然没有什么可得意的。

    但此事传出后,诸多低阶修士早已十分警惕,陌生的世俗人又岂能靠近修士身边?特别是气血旺盛异于常人的武师,更是防范极严的。

    可先族长依旧能够袭杀多人,如此一来可见他的智谋手段俱是高人一等,否则又怎能行此壮举呢?也难怪此刻他说起往事得意洋洋,也确实有吹嘘的资本。

    李灿自忖换做自己的话,以他此时对低阶修士的了解,也只能说是勉强可以做到这一点。

    随着残魂的讲述,李灿这才得知他的一切过往,半晌之后,待他虚弱的停下来时,李灿略有疑惑的问道:

    “那些功法呢,为何族中不见这些功法流传下来?”

    先族长的残魂却摇了摇头,惨笑道:“被我付之一炬了。”

    李灿十分不解的询问道:“这是为何?这些功法若是留给后辈子孙,说不定族内早就发现仙缘者了,先族长此举岂不是耽误了后辈子孙的前程?”

    “愚蠢!”

    先族长声音一沉的教训起来:“这些功法有天香阁的,也有御龙宗的,还有一部侍圣院的。”

    “这些功法的宗派痕迹太过明显,若不毁掉怕是遗祸无穷,一旦被人查出来历,我们这支族人便是全都陪葬也不够抵罪的,说不定宗主一脉也要被牵连,那我李瞰岂不是要遗臭万年了?”

    此刻的先族长李瞰气势惊人,威严不已,李灿被他训斥一番倒是并无不悦,只是沉默了下来。

    以己度人,李灿此刻想到了储物袋中的《碧玉青莲决》、《化龙决》以及《阴阳噬灵决》这几部功法,前两部都是御龙宗的,后一部则是双绝谷的。

    这几部功法除了授业恩师陈有道知晓外,只有弟弟李淼知晓《化龙决》的第一层内容,其来历根本就没敢告诉他,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根本就不让他与外界接触。

    至于诛邪吴馆的师兄弟三人,也只是知晓他手里有一部《双绝炼器经》,却不知师父吴天养的真实来历竟是出自邪宗双绝谷。

    而且除了那个白玉童逃亡在外,韩猛和王双早已被他下了禁制,稍有异动便会身首异处的。

    自己身为修士都要如此小心谨慎生怕惹来灾祸,而师父为了以绝后患还亲自跑了一趟,将御龙修士暗中留下的标记全部去除掉。

    先族长生前只是一名后天境的武师,发现这些功法对他无用后付之一炬也是无可厚非。

    想到此处李灿也不好再说什么,被先族长的残魂训斥几句也能坦然接受了。

    于是李灿转移话题,语气也颇为恭敬道:“您老炸毁溶洞封住归路,真如那邪灵所言,以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进入此殿只为寻找长生大道吗?”

    李瞰的残魂闻言不知想起了什么,激动之下竟然呈现出一丝溃散之意,变得更加虚幻起来。

    李灿见状连忙拿出归宗令牌对其一晃,将那残魂吸纳了进去,此令牌之中有一微型法阵,这数十年来先族长的残魂正是寄居此处才能免遭邪灵毒手的。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先族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也平复了许多,只听他缓缓说道:

    “我已感觉到命不久矣,你且听好不要插言,矿脉中还有一处暗室我并未标记,本想将此秘密带入坟墓中的,这也是我要将溶洞毁掉的原因所在...”

    听到此处,李灿当即明白过来,心中隐隐约约的想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先族长有过交代所以他并未插言,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过在我说出这个暗室之前,你还需在这令牌上滴上一滴鲜血,以证明你是李氏后人的身份,既然你是当代族长想必也知道它的用途吧,如此一来我也不必在费口舌了。”

    先族长的要求并不过分,为了防人假冒以归宗令牌勘验族人的身份再是正常不过了,所以李灿倒也未曾多想,当即咬破手指逼出一滴鲜血滴在了令牌上。

    而就在鲜血滴落其上时,四宝聚灵桩上,盘膝而坐的高大骷髅猛然间站起身来,冷笑道:

    “任你小子奸猾如狐,又岂能是我千年老妖的对手...”

    说完之后猛然跃起,向茶壶法器黑睛吞水兽的壶嘴中一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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