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是王安的心腹。

    王安在宫内的计划,魏朝大部分都清楚。

    出宫与东林党商议,主要是他自己去,但也有带着魏朝一起的。

    他给魏朝最重要的任务是,专门盯着宫里搜集太子、李选侍和郑贵妃的“罪证”、关键时刻探查泰昌是否驾崩、在乾清宫内响应外面的正臣义兵。

    可以说魏朝是王安最核心的心腹。

    虽说他无法详细知道宫外东林党的详细布局,但是有哪些棋子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哪些棋子动了。

    这样他在宫内编造流言时可以引导方向,关键时刻迎接正臣义兵时,好知道哪些是自己人。

    朱由校刚一穿越来,就确定王安屁股歪,根本不能留。

    魏朝又是王安的心腹,自然早早在目标之内。

    可是魏朝不是王安,是能够拿下的~

    看到魏朝为太子指认,刘一璟和张问达脸都黑了。

    “刘阁老是关键策划人,除了汪文言和杨涟,就他出力最多了,还有假遗诏要靠他,刘阁老一定知晓大部分计划。

    张御史是制造有利他们的舆论、封堵不利他们的调查和证据,并派遣巡城御史出兵配合。王安逆贼告诉奴婢,来乾清宫诸军会有五城兵马司兵丁。”

    “血口喷人!”张问达跳起来咆哮。

    “王安误我!”刘一璟长叹一声。

    “噗!”

    跳起来咆哮的张问达,看了看刺入自己胸口的利剑,又惊讶地抬起头:“太……恶贼竟敢……”

    “噗!”

    朱由校用力一抽,将刺穿张问达的宝剑抽了出来。

    “张问达,你用谣言害死李贽,又来害我等,早已该死。”

    在他眼中东林党错综复杂。

    有杨涟、史可法这种愣人;有叶向高、刘一璟这种操弄官场的;有孙承宗、李邦华这种忠诚懂点军事的;有高攀龙、刘宗周这种嘴炮捣乱的,还有卢象升、范景文这种被正气吸引进来的年轻人。

    但也有一大批败类!

    水太冷的、带头投降满清的、把持漕运抗税的、玩弄权术被反噬的、下毒谋杀不同意见的……

    这个张问达在里面不算出名,但是他辩论辩不过,以谣言罗织罪名害死李贽,是他洗不掉的恶行。

    这是东林里面那种顽固保守、铲除异己、沽名钓誉的典型。

    刚才还装……

    一剑捅死~

    “大司寇吾师,斩下张问达头颅,悬挂在西安门城门上,让即将从那里入城的叛军看看,这就是叛乱的下场!”

    黄克缵刚要领命,看到太子又抬了一下手,示意稍等一下。

    朱由校又想了一下,补充道:“挂好人头以后,令西安门守军撤退,依托北海、中海、神武门警戒,遇敌以后听我下一步号令!”

    “是!”

    黄克缵立刻令大汉将军砍下张问达头颅,他打过仗知道战时就必须支棱起来,毫无惧色快步赶往皇宫西侧最外面的西安门。

    内阁大学士韩爌,刚才就站在张问达身边。

    他哪见过这场面,吓得躲开几步,黄克缵提头走了才刚刚缓过气来,大口喘气却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几乎要作呕。

    这还是血没溅到他,就已经吓成这样了。

    他努力咬牙才说出一句:“太子殿下,微臣没有参与,微臣听从殿下旨意。”

    朱由校面不改色,反而安慰道:“韩阁老别担心,如果不是他们要搞叛乱,这件事也不需要这样处理。但现在王安、刘一璟等人叛变,韩阁老没有参与就是没参与,但事后需要你出面说出一些情况。”

    “老臣一定全力配合。”

    他再处理一下,已经无计可施的次辅刘一璟。

    “刘阁老,王安误你怎么就没误别人?不要推卸责任,妄想洗清罪责。”

    “罪臣不敢,只是确实被他谣言蛊惑,才昏了头上当。”

    滑。

    非常油滑。

    朱由校看出刘一璟依旧耍赖,这么做洗不掉罪责,但可以拖时间啊~

    他才不跟刘一璟这老油条多废话,对首辅方从哲道:“请首辅吾师带锦衣卫,将罪臣刘一璟押解到东宫,交给刘侨看押。然后麻烦首辅去慈宁宫,做好布雷阻挡敌人的准备。”

    “是,请太子放心。”方从哲的忠心没问题,太子把杨涟、孙如游这些刺头支走以后,他做起事来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轰!”

    午门那边炮声又响,战况似乎比较激烈。

    王安现在就在午门督战吧~

    正好让郑养性跟他彼此消耗一下。

    等一下。

    朱由校闭眼,脑海中浮现象棋棋盘。

    刚才是自己的计划,如果把棋盘颠倒一下,站在对方的角度对付自己呢?

    王安现在去挡郑养性,肯定是血亏,他会撑到什么时候呢?

    那应该是有把握控制皇宫。

    王安肯定死守午门,叛军从西安门入宫,再控制西便门、北边的玄武门之时,他才会放弃守午门,冲回来控制父皇。

    当然,还有另一种计划。

    假如父皇驾崩,王安可能就先不在前面挡郑养性,直接撤退与刘一璟、朱纯臣和西边叛军汇合,直接颁布伪遗诏。

    两种情况不管哪一个,控制皇宫以后,都可以把郑养性叛乱和父皇驾崩,归到郑氏和我身上,达成他们最想要的目标。

    棋盘上的交手,错一步就处处被动。

    朱由校可不敢错。

    既然王安这枚棋子还在等待时机,那不如让他看到时机自己送死。

    看向还在场的韩爌和魏朝:“请韩阁老与魏朝公公一起,给王安传个消息,这事有您出面效果才好。”

    朱由校将韩爌、魏朝叫到身边:“可告知王安,父皇病逝驾崩。”

    “……啊?”

    韩爌吓了一跳,这是弥天大谎吗?谎称陛下驾崩可是大罪大不敬啊。

    但是这是太子说的,而且魏朝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行,也许陛下真的病逝驾崩了……

    韩爌说服自己,好像真的认为泰昌皇帝已经驾崩,眼圈一红表情肃穆而又哀伤,这份感情发自内心,任何人看不出虚假。

    “请二位小心,一切见机行事。”

    韩爌、魏朝略做准备,就立刻前往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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