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理会王也的疑惑,进了会场以后,姜知鱼便独自离去了。

    虽然是同一场集会,可却也各自有各自的扎堆处。

    “怎么了?看出什么了吗,小三儿。”

    见到王也正对着姜知鱼的背影回不过神来,王卫国开口问道。

    “啊?没什么,老爹。不过这位姜叔叔,我还真没看出来,哪里有像你说的那么神。”

    听到这话,王卫国哈哈大笑,“小子哎,你还嫩着呢,老爹我吃了这么多年饭,见了形形色色的人,还从来没打过眼。”

    “就你这眼力,我看也别上武当山了,在家吃吃喝喝,混个奢靡享乐得了,等遇到了你喜欢的人,也好早点为老王家传宗接代。”

    王卫国对王也上武当山,说不同意吧,却也并不阻挠,他早年间当兵时和武当山当家周蒙有旧,知道是有真本事的。

    但要说没有一点不愿意,也不可能。孩子中,他最喜欢这个三儿子。

    老大看着最像他,骨子里却藏着蠢,遇到事容易犯糊涂,拎不清。

    老二则是从里到外的平庸,一心想模仿他,却拿不定主意,容易随波逐流。

    唯独王也,懒懒散散,不争不抢,但王卫国能看出这孩子心善,同时有股他年轻时参军上战场,之后听从组织建议上商场的敢于牺牲,敢于失败的拼搏劲。

    可偏偏如今家世富贵了,在继承上,这小子却选择了一贫如洗的生活,上山清修。

    不想和亲人相争,就抽身远走?

    当年就不该领这小子上武当山,谁能想到,他一见到真武神像,就起道缘了。说什么我见真武见真我,就这么一面?儿子就没了?

    没有将心里的叹息,吐露出来,依旧笑容满面的王卫国,对着同行的另一个人说。

    “阿杜,你跟这小子说说门道。”

    那个一直沉默跟随的男子,思索了一下,“小也,我第一次见到姜知鱼的时候,就感受到对方同样是异人了,而且修为高深,我没有把握胜他,之后又见了几回……”

    “他的修为一次比一次高,带给我的感觉是越来越深不可测。”

    “而刚才,我从他身上再也看不出来一点,曾经修炼过的痕迹。”

    没有接着往下说,话中意思点到为止。但王也听明白了,看不透?

    要知道这位他要叫杜哥的人,可是上面派下来,保护王卫国安全的。

    这种人自身修为或许不会很高,毕竟相对于求道,他们在争斗上更加精通。

    而除了必要的杀伤力,观察分辨的能力也是强到离谱。

    毕竟将危险提前发现,转移保护王卫国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看着沉默不语的王也,王卫国悠悠的念出一段话。

    “龙者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如至春深,得了气数。龙乘时变化,其人得志四海纵横。”

    “小三,在这世间,上不上山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真人英雄,放到眼前,你能识别出来吗。”

    王也第一次从王卫国那喜感满满的脸上,看见了惊人的风度。

    王半城?之前可是有人叫他中海王的。

    “您还真给我上了一课。”“不过…武当山,我还是要去的。”

    ………

    姜知鱼漫无目的,随意的逛着,交谈着。

    宴会的规模不大,但规格很高。

    这种高,不是物质上的多么奢华,而是一种制度和底蕴。

    神异的感官中,姜知鱼甚至察觉出一种名为气量的氛围?

    都说人众成势,这么多权贵到一起,确实能做出影响到许许多多人的事。

    宴客的钟老爷子,他的钟,可是碰到了‘鼎’的。两个儿子,老大钟抗美,后改成钟为民,现在可是真正通了天的大人物。不过老二钟援朝,倒是流到了外面,做的事也是………

    。。。。。。

    一路走走停停,彼此笑脸相迎,不管私底下多么想让你死,明面上大家都是朋友,都讲规则。

    来的异人势力并不少,像白云观讲师王子兴,东北高家建工集团的高德,负责吕家外务的吕芳……

    姜知鱼倒是和圈子中人,若即若离,不深不浅。

    这种相处若是常人,肯定不讨喜,这是要干嘛?放不下面子,又贪图着资源?你贱不贱啊!出事就先拿你祭旗。

    可看到是姜知鱼,也就没人在意了,这狗东西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死出,从原本的怀疑藐视,过了多年,到现在都知道他就这样。

    底下的人,说他疯傻,不知道珍惜关系。顶上的人,知道他有真本事,看重真性情。中间的人,自以为聪明,不屑波及到他。

    弄来弄去,遇到了姜知鱼也是道声好久不见,一团和气。

    “所以说人,都犯贱啊。”

    想起早死了几年的师傅张怀义曾说过的,芸芸众生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跟自己太过不一样的人,你太坏或太怂,他们会灭你踩你,伱太好或太强,他们也不放心,会打压你疏远你,只有你跟他们差不多,他们才安心的接受你,那时你是好是歹,他们反倒不在乎了,所以这世界上活得最逍遥的就是那些知道怎么把自己伪装得和别人一样的高人。

    姜知鱼一折腾,倒觉得,哪有坏人,身边明明都是好人哩。都是志同道合的……

    自从静功摸到顶上后,姜知鱼看人看物,却有些失去往日真性了,反而有些貌似坠魔的表象。

    他的修道日子毕竟尚短,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余年而已,想起老天师张之维在龙虎山约束自己将尽一甲子,无根生从不有意修炼,却在中年性情大变。姜知鱼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曾经历过这一段路。

    “佛家《金刚经》中,言及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如今在我眼里倒是眼前尽皆禽兽,这個是禽,那个是兽。穿上礼仪、人情的衣服,做了个衣冠禽兽。”

    “但众生并没有平等,只是换了个样子,禽兽归禽兽,却也分了个三六九等,我同样是禽,为凤。他们有的是食谷的雀,有的是食雀的鹰……”

    站在人群外,虽然只是几步,却仿佛隔开了一条触不可及的阶级,眼前迷离颠倒,心中灵山倒悬。

    (灵山,灵台方寸之山。)

    “这算什么?眼前分不清,心中清正明。”

    姜知鱼再次入世,也是心中有感,久静喜动,但是路在那边?怎么选?

    都说异人多以术逞威,难求道果。如果自己已经将术走到了极致,再进一步?

    术之尽头?炁体源流?亦或是道?

    是从师傅张怀义那学到的,没有言明是否为炁体源流的东西?

    还是自己那等待完善的半卷天书。

    。。。。。。

    “姜叔叔?”

    姜知鱼回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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