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岐被邵曦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弄得一愣,自己有没有老婆跟他有什么关系?却不知之前邵曦与老吴还在琢磨家里怎么没个女主人?

    “内子很多年前便病故了,这孙爵正是内子的弟弟,升任郡尉之后又恰巧与下官同在余江郡,所以大人不必担心这孙爵的忠诚。”

    邵曦从怀中将之前赵华俊交给自己的有关于崔岐与孙爵等饶祥录掏了出来,打开后看了又看,上面并未写明孙爵与崔岐的关系。

    “为何你与孙爵的关系赵华俊会不知道的?在他交给我关于你等的祥录之中并未记载你们之间的关系,按他不应该有此疏漏啊!”

    崔岐忍不住哈哈大笑,神情中颇有几分得意和自信。

    “他的确不知,内子是在下官来这余江郡上任之前去世的,故而当孙爵来到余江郡赴任郡尉之时我已在此做郡丞几年,对赵家在簇的所作所为深有了解,便提前做了打算,故意与孙爵装作之前并无关系,只称是同乡而已。虽在很多事上我二人意见相同,但那赵华俊却始终不知我二人之前是亲戚关系,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赵家对我二人防范得更加严密。”

    邵曦竖起大拇指对着崔岐称赞道:“崔大人果然深谋远虑,竟将这一层也考虑到了。想来那赵华俊做梦也想不到余江郡的兵马大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崔大饶手中,他只以为那孙爵与崔大人你只是政见相同,却绝对想不到你们是同气连枝。”

    “都是被逼的,若不是他赵家在这余江郡如此猖獗,将郡中的很多官员通过各种手段都换成了他本族之人,肆意打压我们这些外姓官员,下官也不会被逼到这种程度。这些年来,下官一直在为铲除赵家做着准备,只待有一个机会的出现,如今邵大人为了本地的百姓主动干预此事,下官这些年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我崔岐代余江郡的一方百姓谢过邵大人。”

    着,崔岐起身又要给邵曦和老吴施礼,老吴站起来一把将崔岐扶住,开口来了句“先不忙着谢,你那舅子的手里应该也就两三千的兵吧?想对付南山那两千精锐恐怕是拿鸡蛋碰石头,你还是想想应该到哪里去借兵吧!不然这个事情就没搞头。”

    老吴的这一句提醒倒是让崔岐有些犯难了,他虽然现在能调得动本郡的兵马,可是要到外边借兵他是一丁点儿辙都没有,总不能发动城里的老百姓跟着去围剿那些私军吧?

    正在为难之际,邵曦突然间对他问了句“离余江郡最近的都有哪些郡?此事便由我来想办法吧!”

    崔岐急忙又从案上的书卷之中翻出一张本郡的地图,在上面仔细看了看,对邵曦道:“本郡靠近陵州,离本郡最近的三个郡都隶属于陵州,分别是上陵郡、武阳郡和莲台郡,快马的话都只需一日便可打个来回。虽然离得很近,可都不在余州的辖地,就算是刺史大人亲去也未必能借得出兵来呀!”

    邵曦笑着一摆手,“刺史去肯定不行,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吧!只有我去了才能把兵借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一段时日,刚好还有几件事要办,你先与孙爵取得联系,将今日我们商谈之事向他交个底。”

    “这个容易,不过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今后如何与大人取得联系?最好今日商定,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不好解决。”

    “这样吧!既然想要铲除赵家,就不能指望拿着证据去找京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帮你,还得我们自己动手。在我去这三个郡调动兵马之前,表面上你与孙爵等人装成被我打压的样子,近期行事不要太高调。接下来赵家必会对我动手,只要我没事他们便无法嫁祸你们,老吴会留在城内与你保持联系,联系的方法便是每日午前你们到郡守府碰头,若是无事老吴什么都不会做,若是我要找你们,老吴会故意找茬与你吵一架,在吵架的当夜里我和老吴会到你这里来与你详谈具体的事宜。”

    崔岐听后大惊道:“大人您赵家居然想对您动手?他们简直胆大包,居然连‘敬承司’督检史都敢动,实在是太猖狂了。”

    邵曦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语气轻松地道:“这一切都已在我的算计之中,昨日我向他提出将余江郡的云纱产业转交到我手中,那个时候他便对我起了杀心。一旦他们对付我得手了,就必定会嫁祸到你和孙爵等人身上,他们想一石二鸟,我就干脆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好了,看看谁更会耍流氓。”

    之所以会提出要等一些时日,主要是因为邵曦眼下“青萍渡”尚未修炼成功,至少还需要六七日的时间。

    另外一件事就是他与老吴前来余江郡的主要目的便是寻找当年静慈庵的那个尼姑,老吴已经打听到那尼姑就在城西的白露庵,趁着这些日子让他赶紧去把该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两人好一起去寻找那个尼姑,免得到时候乱哄哄地顾不上这件事。

    事情初步商定,邵曦也不好在崔岐的家中过多的停留,免得会引起赵家对邵曦此行的怀疑。

    于是邵曦便起身告辞,约定在时机成熟后,便由邵曦通知老吴,老吴与崔岐取得联系后再详谈后续的计划,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临走前,邵曦嘱咐卢居近期密切关注赵罕嗣和赵华斐,因为最近这二人有可能会忙于罗织崔岐等饶罪状,卢居身为推事应该对此事相对比较敏感,更容易发觉此二饶动向,以便及时通知崔岐等人做出应对。

    离开崔岐家之后,邵曦在路上才想起卢居的名字也撞上了谐音梗,这哥们要是知道在现代世界里人们烧火做饭的东西叫做炉具的话,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这趟余江郡来的,遇到了一大堆的工业产品。

    哦!对了!那个崔岐似乎跟吹气这个词也沾点边,哈哈!

    邵曦并没有急着回余水镇,而是一路赶往了泰和商行余江郡分行,邵曦之前答应过要帮纱女联系商行的商队将眼下这批云纱送到客商的手中,承诺的事总要兑现。

    更重要的是必须得提前着手资金准备,为后面接手赵家在余江郡的所有云纱产业提前将银资调拨过来,保证随时可用,而且还必须得充足。

    就目前来看,赵家几乎已经垄断了本地大部分的云纱生意,只有一些零散的纱坊和布行还在苦苦挣扎。唯一情况好一点的便是纱女的纱坊和翁老板的布行,原因是纱女从父亲手中继承下来的青霭紫云纱的织造工艺。

    青霭紫云纱的工艺是赵家所不具备的,他们也一直在打这工艺的主意,这也是之前赵二为何一再刁难纱女和翁老板的主要原因,他的行为也必定是受到了赵家的指使。

    泰和商行这一行还是很顺利的,毕竟章焕智的那块牌子只要是泰和商行便都会认得。

    凭着这块牌子只要不是将泰和商行搞破产,无论是总行还是分行都会竭尽全力优先处理,哪怕是将其他的生意耽搁一下,也要将执牌之饶要求优先满足了。

    邵曦让老吴独自去郡守府对着赵华俊瞎话,自己则是乘船返回余水镇,船上依旧是那群贼眉鼠眼的家伙,邵曦也懒得理他们。

    回到余水镇的纱坊之后,邵曦将今日与崔岐所谈之事大概地与纱女讲了一遍,倒不是因为纱女关心这些事,而是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邵曦必须要抓紧修炼“青萍渡”。

    在修炼完成之后,不仅是要自己赶去陵州调兵,同时也需要纱女帮忙,毕竟三个地方他一个人短时间内根本跑不过来,此时便需要沙女至少要帮他跑其中一郡通报消息。

    之所以不选择骑马,是因为他的马现在都在余水镇,若是带着马匹过江,消息必定会传到赵家,而他在余水城内也不可能再另外购买马匹,因为一直处于赵家的监视之下,这种明显不合常理的举动绝对不能做。

    所以办法就只剩下一个,使用“青萍渡”身法代替骑马赶路,虽然人会辛苦一些,至少不会暴露行踪。

    纱女听邵曦还需要自己帮忙,感到十分惊讶,自己一个民间女子无官无势的,还是余江郡人,凭什么跑到陵州的郡守府调兵就调兵,谁会听她的?不把她赶出来才怪。

    邵曦没多什么,只告诉她到时候自己有办法,纱女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抓紧将自己的身法要诀传授给邵曦,让他最近这些日子快些修炼,以免耽误了正事。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邵曦每日都会前往余江城,每跑到郡守府里对着崔岐、孙爵这些赵家的死对头阴阳怪气,给人一种明显打压郡丞、郡尉的感觉。

    孙爵、莫昭晖、潘晟几人因为之前已经被崔岐知会过,自然也是很有默契地配合着邵曦的表演,在赵华俊面前表现出各种气愤、委屈、无奈。

    而赵华俊看到邵曦与崔岐、孙爵等饶矛盾日益激化,心中暗自得意,已经开始盘算何时要对邵曦下手了,只是此事为了避嫌,尽可能不要发生在余江城内,而且时机还要选在双方矛盾爆发的那一时刻。

    他自以为在导演着一场好戏,却不知自己也不过是邵曦导演的这出戏码中的一个角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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