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八月初,护国公在调养一月之后,再次忙碌起来。

    除了即将开始的陕西平乱,库页岛周边的军事行动也被护国公提上日程。

    八月初,护国公一边抽调辽东、北直隶各部兵马前往陕西平乱。一边联络北直隶、山东、辽东各地将官,让各地协助远征队主官李三光选拔队员,开始组建第二批探险队,展开对罗刹国的报复行动。

    西征大军开拔的前三天,即天启二年八月初五日下午申时初刻,诰命夫人张嫣于护国公西厢房顺利产下一男婴,母子平安。

    芍药和锦儿在屋内帮着接生,两个丫鬟忙前忙后,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在一众开原将官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将婴儿放到一杆称上称重。

    “七斤二两。”

    刘招孙匆忙从大营中赶来,咧嘴笑道:“长得这么敦实,将来也是员猛将啊!”

    康应乾笑得合不拢嘴,对着襁褓中还睁不开眼睛的“干孙儿”抚弄胡须:

    “怪不得老夫昨夜望见护国公府红光弥漫,久久没有散去,看来竟是祥瑞!”

    消息传开,开原上下得知护国公后继有人,军队民政皆是欢庆喧天。

    很多人朝思暮想翘首以待的“小主公”终于出现了。

    天佑开原。

    关于“小主公”出生前后的种种异象迅速在百姓中流传开来。

    有人望见张夫人生产时,护国公府“紫气充庭。”

    还有亲眼目睹“时有二龙戏于馆门之外,三日而去。”

    据见过“小主公”的人表示:婴儿所在的卧室内,“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

    此类流言在京师传的沸沸扬扬,只差直接点名说刘招孙要称帝,他儿子也要当皇帝。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流言背后的传播者是谁,除了康应乾,应该没人能这么专业。

    无论如何,护国公的大业终于后继有人了。

    京师百官纷纷向护国公贺喜,京官们送到府上的金玉珠宝古董字画堆积如山。

    天启皇帝朱由检也派心腹王承恩送来贺礼,王公公令小太监放下礼物后,便去四处找寻马士英,被乔一琦告知,马知州已前往库页岛去了。

    “苦夷岛?他也被流放了?”

    乔一琦口无遮拦道:

    “什么流放?是去和罗刹国谈判了,咱们的人上个月刚和哥萨克人在苦夷岛打了一架。”

    王承恩眼神转动,连忙将乔监军拉到一旁,从袖中摸出一幅卷轴。

    “听闻乔监军最爱字画,此乃董其昌在诏狱的遗作——《吴中民乱图》。”

    乔一琦见王承恩一脸魅惑,全身立即起了鸡皮疙瘩。

    想起好友董其昌前年在镇抚司诏狱死的不明不白,乔大嘴不由兔死狐悲:

    “可怜董玄宰两袖清风,最后竟被暴民连累,也罢,他的画,本官先替他家人收着,不知公公这是何意?”

    王承恩环顾四周,见没人过来,连忙压低声音道:

    “实不相瞒,咱家小舅子本是河间府人,去年跑到三原经商,听说城被围时还没跑出来,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活命?一想起这个命苦的姐姐,咱家夜不能寐。”

    乔一琦将好友遗作收好,拍拍自己胸脯,大声道:

    “不怕不怕,咱们这次出动八千人马·····”

    王承恩连忙问道:“八千?八千怎么能够,咱家听陕西御史说,单是米脂就是三万流贼。”

    乔一琦呵呵一笑,用关怀弱智的神情望向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公公。

    “八千只是第一批人马,相当于前锋,护国公还让满桂总兵援助,北直各地驻军也会出动···”

    ~~~~~

    刘招孙忙完军务,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看个不停。

    “长得挺像我,耳朵很大,这我就放心了。”

    刘招孙喃喃自语,张嫣躺在床上,憔悴笑道:

    “夫君真爱开玩笑,不像你还像谁。”

    刘招孙哈哈大笑。

    刘氏血脉将在这个孩子身上得到延续。

    一切都将顺利往前推进,无论自己是否真的像柯真恶说的那样,短命夭亡。

    开原大业后继有人。

    护国公还在思绪翻飞,忽然就听到呜咽之声,低头看时,张嫣不知什么时候竟哭起来。

    刘招孙最见不得女人落泪,连忙挥退丫鬟和卫兵,坐到张嫣床头,柔声细语询问她为何哭了。

    “再过三天,邓长雄孙传庭吴霄他们就要率兵入潼关了,北边罗刹国都快打到库页岛了,军中实在是忙,这几天没有好好陪伴夫人和孩子,是我的过失。”

    张嫣梨花带泪道:

    “妾只是担心夫君身体,你刚刚才休养了一月,也不知完全好了没有?妾听宋医官说,若下次复发,便是华佗转世,也治不好的。”

    护国公愣了片刻,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握住张嫣小手。

    “夫人放心,眼下奏章交还给内阁和司礼监,两边都是我们的人,我只是偶尔翻阅一下,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天天熬夜。”

    张嫣挣扎着想要坐起,护国公连忙叫来丫鬟芍药,将孩子递给芍药,自己扶着夫人起来。

    张嫣微微一笑,眸色如清江映月,泛着点点微光,仿佛整个天空都暗淡了。

    “内阁是杨阁老操控吗?”

    刘招孙不假思索道:“正是。”

    张嫣眼圈微微红肿,蜷缩在床上,双手抱膝,楚楚可怜。

    “金夫人出身朝鲜两班,红佛夜奔,浑河击鼓,备受夫君爱慕,又有中军卫队支持,杨夫人现在内阁首辅的女儿,又是夫君的正妻,算来算去,也只有我们母子无依无靠。听闻这次康监军得罪了杨阁老,以后夫君征战在外,妾受点委屈便罢了,只是苦了这孩子。”

    张嫣说着,呜呜又哭起来。

    刘招孙手足无措,连忙安慰道:

    “夫人言重了,你们三姐妹本该相互亲爱,哪里有这些争斗,再说我会从中调和,你虽是最后来到开原,但也绝没人敢欺负你。”

    张嫣兀自哭个不停,旁边婴儿也更着哭起来。

    刘招孙长叹一声,知道自己被张嫣拿捏的死死的,只得向她承诺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若杨夫人无后,便立此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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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陕西叛乱未平,护国公给孩子取名为刘戡,寓意西征能够马到成功。

    康应乾马士英等人听说后,坚决发对。

    连岳父杨镐引经据典劝:“《尔雅》有言,戡,克也,兵戈甚重,实属不祥。”

    正在休养的张嫣听到给儿子起这个名字,气得直接昏死过去。

    刘招孙无奈,只得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嘟嘟噜噜:

    “什么啊,戡字多威武霸气,既然不行,那便叫他刘堪,可堪大用的堪!”

    于是孩子名字遂定为刘堪,也就是后来历史上有名的汉太子刘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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