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安引导司马婧在司马昶面前坐下,令其左手按在司马昶胸前檀中穴,右手按住丹田位置,然后反复讲解了输入真气后如何归集引导和注意事项,在确保其熟练掌握后。转至司马昶背后,一掌按住其百会,另一掌紧贴其命门要穴。

    “准备好了吗?”王祈安询问道。

    “嗯,王公子请吩咐。”司马婧答道。

    “我喊开始,你就按我之前说的方式发功,切记,你只要负责牵引令兄真气重归丹田即可,期间不管令兄有什么反应,都无须理会,更不可中断。其他的交给我就好。”因为担心在运功过程中,司马昶的反应,会引起司马婧的误会,所以提前作出告诫,避免功亏一篑。

    “嗯,我明白了。”连日来的境遇,已经令司马婧对王祈安充满信心。

    微一颔首,王祈安准备就绪,低喊了一声“开始”,手上真气分别从两个穴位输入司马昶体内。而这边,司马婧也照王祈安教导的方式开始发功。

    约莫一炷香时间,一直昏迷的司马昶身躯微微颤抖,继而发出虚弱的呻吟,再过一会,才见他缓缓撑起眼皮,睁开眼睛。

    见到司马昶总算清醒过来,王祈安才放下心中大石,轻嘘一口气,轻声问道:

    “司马兄感觉如何?可有气力运功调息?”

    司马昶稍一定神,默运真气,之前气血瘀滞、流转不畅、心烦气躁之感未再出现,于是微微颔首,表示没有问题。

    王祈安示意司马婧先收功起身,然后自己察觉司马昶体内真气能正常运转后,双掌才慢慢抽离其的身后要穴。

    见到司马昶闭眼自我调息,并无异样后。王祈安和司马婧也各自就地运功调息,毕竟刚刚一场内力消耗颇巨,目前正身处险境,他们得争取尽快使元气恢复过来。

    一个时辰之后,王祈安行功完毕,刚睁开眼睛,就碰到一双明亮水灵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原来司马婧虽然功力比不上王祈安,但之前消耗也没他大,因此反而最先恢复过来。

    见到王祈安运功完毕,司马婧连忙转头望向其他地方,担心问道:“我们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敌人会不会快追上来了?”。

    “按理说还不至于这么快被发现,只是我们越快离开越好。”他双目扫向司马昶,见他脸上气色好了许多,已经渐有血色,不再是可怕的灰白。

    “我去把木筏弄好,一会令兄醒来,我们立即离开。”说罢他跨过对岸,往竹林快速掠去。

    “你小心点。”司马婧眼光追随着王祈安的身影,轻喊道。

    过了片响,只见王祈安拖着一个简易竹筏回到岸边,司马昶此时已经运功完毕,看起来伤势大有好转,在司马婧的搀扶下和其妹并肩而立。

    “此次遭此变故,累及王兄,实在愧歉。仗义救命之恩,实难以为报。”见到王祈安回来,司马昶脸上泛起亲切的笑容,语气诚恳感激道。

    “司马兄不用再提客气之话,竹筏已经造好,我们尽快离开此地,此河乃是三大瀑布汇流而成,沿河而上不远就是汇流的分岔口,到那我们再上岸朔左方的溪流而上,瀑布后面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岩洞,相信敌人难以发现,司马兄可以暂作疗伤之地。”

    王祈安将竹筏抛落河里同时,人已经安稳站在上面,他手中竹竿一点,竹筏迅速靠往司马兄妹所立的岸边。

    司马昶在其妹的扶持下,安然落在竹筏上,然后盘膝坐下。待司马兄妹坐稳之后,王祈安竹竿深插入河里,同时脚下运劲,竹筏飞速向前荡去。

    到上游三四公里的样子,果然见到了王祈安所说的分岔口。王祈安让司马昶伏在自己背上,和司马婧打好招呼,一起向左岸跃上。

    落在岸上后,司马婧无意回望了下河里的竹筏,发现它已经散开成一节节的竹杠,被水流冲得往下游流窜而去。原来是王祈安上岸的时候,脚下运功将其震散,避免留下完整竹筏,让敌人接触到他们沿河逃走的痕迹。她不由望了已经背着她哥哥领先而去的王祈安一眼,心想这人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年轻稚嫩,没想到心思却缜密得如个老江湖一样。

    三人越往上走,轰隆隆的声音越近,最后终于看到了一道如手臂半弯的瀑布从十几丈高的崖顶冲泻而下,瀑布下面形成一处水潭,潭边怪石嶙峋,潭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楚看到有鱼虾在里面畅游,潭水满了就溢出形成了一条溪流往山下流去。

    虽然眼前景色壮阔秀丽,但王祈安无暇欣赏,他迅速解释道:

    “岩洞就在此瀑布后面,后面底下的崖壁,有一道可容两人通过的裂缝,平时外面都是被藤蔓水草遮挡着,极难被发现。岩洞的入口则更隐蔽,必须沿着崖壁的缝隙往里面走一小段才可以看见。我们从水潭的左边穿过瀑布,那处水幕较薄,且后面有块较平坦的石头可供落脚,我在前面带路,司马姑娘请跟随在我身后。”

    王祈安说罢,轻轻跃落潭边的石头上,转身示意司马婧小心石滑,然后踏石往瀑布左边走去,司马婧轻功身份远胜王祈安,这点自然轻而易举,她略一提气飘身落在王祈安身后,紧跟而上。

    三人来到瀑布前,王祈安道:“我发出掌劲,制造水幕的空隙,司马姑娘可窥准闪身而过。这样就不会被水瀑淋湿。”

    司马婧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他考虑倒是周全。

    王祈安右掌凝劲朝瀑布虚劈两掌,冲刷而下的水流被劲力一阻,从中分开一道间隙,司马婧见状连忙身形展动,闪身而入,里面果然有一块巨大的平坦石头,她前脚站稳,王祈安身影一晃,也已经站在她旁边。

    此刻他们落在瀑布后面,耳边尽是轰隆隆的水流声,光线已经大不如前。

    “婧儿,去年三叔送你的生日礼物,我记得是一颗东海夜明珠,我看你倒是非常喜爱,经常拿出来把玩,不知道这次出来,有没有随身携带?”司马昶突然问道。

    “带着呢。”司马婧应道,说罢眼前蓦地一亮,只见她手上捏着一颗散发着亮光的夜明珠。

    借助夜明珠的亮光,周遭又清晰可见。王祈安略微驱前,扒开身前崖壁上的藤蔓野草,果然露出了一道仅容个人俯低弯身通过的隙缝。

    “婧儿,你把珠子给我,这样王兄可以看到更清楚一点。”司马昶因为伏在王祈安背上,刚好可以腾手举高,拿着夜明珠照亮。

    “没关系,这里我曾经跟朋友来过几次,还算熟悉。”王祈安虽如此说,但司马婧还是觉得其兄言之有理,她依言将夜明珠交给了司马昶。

    王祈安伏低身子沿着崖缝往里面走去,约莫三四丈后,前面突然开阔起来,一个偌大的岩洞出现在眼前。

    王祈安走到里面一处干燥的空地将司马昶放了下来,接过他手中的夜明珠,放在一条石柱上。

    “此次再隐蔽不过了,司马兄暂时可以放心在此疗伤。此岩洞是太平古观老观主一次采药过程中无意发现的,外人并不知晓,岩洞最里面有个小池塘,遍布一种全身彤红的小鱼,不仅煲汤时味道鲜甜可口,而且据老观主说,此鱼有滋养补益之作用,一会我就去抓几条过来给两位试一下。”

    王祈安一天绷紧的神经,此刻才算松懈下来,想到此地的小红鱼刚好有利司马昶恢复伤势。

    “竟有如此尤物,不若让舍妹一同前去帮忙。”司马昶道。

    “此岩洞间遍布钟乳石柱,路面坑洼不平,非熟悉地形之人难于前行,此等小事,我一人前去即可,司马姑娘就留下来照顾司马兄吧。”

    “既是如此,那只好再有劳王兄了。”王祈安言之有理,司马昶只能口中言谢。

    王祈安去后,司马昶就地打坐,继续运功疗伤。

    司马婧倒也无聊,不由张目四顾,打量起现下的置身之地,她发现这个岩洞占地极广,光线不及处,昏暗幽深,除了身前的一片空地较为平坦,地面多是坑洼水池,怪石嶙峋,洞顶下垂形状各异的石钟乳。

    所幸自己带着荧光珠,否则此处不通外界光线,进来怕是伸手难见五指,虽说隐蔽,但是要她在此处躲避几日,只怕也是难熬。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岩洞往里传来了脚步声,一会,王祈安出现在她眼前,只见他手里多了个不知那来的篓子。

    王祈安向她微微露齿一笑,接着把竹篓子放在地上,说道:“没想到这个竹篓子还在池边,今天倒是派上用处了,刚好拿来装些小红鱼。我再去外面捡些枯枝柴木、扒些蔓藤草叶回来,姑娘和令兄很快就可以品尝到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岭南火烤小红鱼,小子终于可以略尽地主之谊了。”偷得片刻安宁,王祈安心情放朗,轻松微笑道。

    “噗嗤”听他说到最后一句十分有趣,司马婧忍不住轻笑出声。

    “王公子说得有趣,倒让婧儿十分期待。”司马婧好奇道。

    当王祈安提着柴木草叶回来的时候,司马昶正和司马婧说着话,他见到王祈安回来,露出会心一笑,忙到:“王兄乃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此刻还要劳烦你做这些繁琐之事,司马昶真心过意不去。”

    “之前在小谷见王兄与秃鹫对敌,枪法变幻莫测、凌厉无匹,令人大开眼界。只是……语言如有不当,还请王兄不要介意,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当时王兄的身法有所滞碍,面对秃鹫的独门追魂步有些吃亏。”司马昶将王祈安拉往一边,低声说道。

    “司马兄果然眼光犀利,一眼就看穿当日我俩对战的关键,不怕司马兄笑话,轻功身法确非我所长。”王祈安不由暗中佩服司马昶眼力。

    “如蒙王兄不弃,我有一事相商。王兄为救我兄妹二人,已经得罪了沧龙帮,以该帮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王兄怕是再难置身事外。

    此事既然因司马府而起,我也不敢敝帚自珍,想将本府的“御虚术”传授给王兄,以补王兄身法不足,日后若再遇到沧龙帮高手,也可增加胜算。”

    御虚诀,乃司马昶曾祖父司马永真所创。司马永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嗜武如痴,且屡有奇遇,而立之年即功法大成,江南罕有敌手,他为了见识武林知名的八帮十三派之成名绝技,曾逐一上门挑战。其晚年将心中所悟融合贯通,去芜存菁,创立了号称司马府二绝的“风行剑法”和“御虚决”。司马府也在其手上声威大振,一举成为显赫江南的武林世家。

    “过门是客,既适逢其会,则万无袖手旁观之理。既入江湖,卷入帮派纷争,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司马兄也不必太过在意。贵府的武功,传授给我一个外人似乎并不合适。司马兄的厚意小子心领了。”王祈安也知若能习得司马府赖以成名的轻功身法,对自己的提升非同小可。但他与司马府毫无干系,并无意接受别人的家传秘法,不由推辞道。

    “我明白王兄心中顾虑,家父并非藏私短见之辈,我府中武功并非只传司马族人,府中外姓弟子多有修习。况且,如果王兄实力能更上层楼,我们避过沧龙帮的胜算又多了几分。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此危局之中,王兄又何必在意修习的究竟是何家武功。”

    司马昶情真意挚,王祈安也知道他所言非虚。沧龙帮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况且还有数量武功未知的雇佣军在旁协助,如再遇他们,三人恐都难逃一劫。他思虑再三,不由露出自嘲神色,心想能不能活着走出岭南还未可知,自己竟然还在坚持心中那点顽固愚见。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王祈安除了偶尔出去觅些食物和采集草药给司马昶疗伤,其余时间就留在洞内修炼御虚诀。

    御虚二字,精义在于驾驭对方攻击的劲力,巧借化为己方的助力,顺势而为,诡变神速移动闪避。

    王祈安武学根基极佳,又天资聪颖,几天下来,功法口诀早烂熟于心,已能逐渐把握其中要诀。

    再加上有司徒昶的引导和司徒婧的陪练,王祈安进展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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