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惠王府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直言求见王太傅。

    一位是身穿天蓝绸裳的秀丽女子。

    只见其眉如柳叶,脸如鹅卵,杏目琼鼻,粉唇皓齿。

    另外一位是名中年男子,青衫缓带。

    卧眉凤目,脸如重枣,长髯垂胸,竟有几分关帝君形象。

    一番通报后,俩人被迎至府内一处濒临大江的雅致会客阁楼。

    “颜帮主!”

    刚踏上二层大厅的王祈安一眼瞥见秀丽女子,发现竟洞庭帮帮主颜如玉。

    “王公子!”

    颜如玉喜迎上前,一双美目对其脉脉而视。

    “如玉刚到钱塘分舵,就听闻公子不仅新任太傅,辅佐惠王,还在听潮轩击杀了恶名昭著的妖僧梵法天。”

    青衫男子走近行礼道:

    “在下神驹牧场场主关雄,见过太傅。”

    王祈安瞿然动容。

    神驹牧场可非寻常牧场,而是生产优良战马之地。

    南楚南吴东越都曾向其求购过马匹。

    北周北晋因为要对抗北域以骑兵为主的游牧民族,更需牧场常年供应战马装备。

    据说天目山山脉中有一片富沃山谷,气候温润,不仅满布各种瓜果蔬菜,溪河之中,也盛产青虾白鱼。

    更难得的是,此谷有一处原地水草丰盛,四季常绿。

    神驹牧场正是藏身于此,放羊牧马,自给自足。

    颜如玉忙道:

    “关叔叔是我爹爹好友……”

    关雄摆手拦住她道:

    “还是由我亲自向太傅解释。”

    关雄向王祈安抱拳拱手,恭敬道:

    “关某今日到洞庭分舵,恰好遇见颜侄女,听其说道与太傅相识,于是就央她带我冒昧登门拜访,还请太傅勿怪。”

    王祈安将俩人迎入茶座,莞尔道:

    “场主太客气了。神驹牧场威名赫赫,享誉北方,在下早心神向往。

    颜帮主与在下相识时间虽短,却也算是生死之交。场主既是前辈,如此见外,倒令在下不安。”

    颜如玉心中一甜,秀脸泛光。

    关雄双目闪露赞赏之色,微笑道:

    “太傅气宇不凡,真乃人中之龙。更难得身居高位,多有壮举,却毫无骄傲之态。令关某敬佩。”

    他顿了顿续道:

    “我此次前来,是想谢过太傅为犬子报得血仇的厚恩。”

    王祈安停住煮茶动作,露出错愕神情,奇怪道:

    “场主何出此言?我好像并不认识贵公子,更别提什么复仇大恩。”

    关雄喟然长叹,神情一黯道:

    “犬子当年奉命带队押护一批战马前往北晋,鬼域三兽不知从哪得到线报,竟率人在路上伏击。

    此役损失惨重,不仅战马被劫,我神驹牧场三十名好手,竟只得一人逃生。

    据逃回来手下称,犬子是被青面狼啸西风一只金黄狼牙棒一棒……一棒……将脑袋砸碎……”

    关雄料是想象到当日儿子惨状,表情一阵抽搐,双目通红,神情恍惚起来。

    颜如玉急忙离座安慰道:

    “关叔叔,您不要太伤心了,身体要紧。”

    关雄衣袖微拭双目,缓过神道:

    “多年来,我派人四处打探鬼域三兽消息,想替犬子报仇,可惜均无果而终。”

    王祈安恍然道:

    “原来如此,事情过去多年,凶手也已授首,前辈切不要太过悲恸,伤了身体。”

    关雄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天可怜见,这恶贼今日终于伏诛。关某能了却多年心结,还得谢过太傅大恩。”

    颜如玉提醒道:

    “关叔叔来此,不是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公子吗?”

    关雄这才回过神道:

    “天目山近日突然多了许多陌生人,鬼鬼祟祟,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其中有些人看服饰竟是秦皇殿的雇佣兵。

    我以为他们是意在牧场,就派人抓了一个回来问话。

    不过前来的只是寻常下手,并不知太多内情。

    只说道是有人让他们在东麓找一隐蔽之所,能作藏身之用。”

    颜如玉解释道:

    “我曾听公子提过,与秦皇殿有一些恩怨过节,所以担心此事会不会与公子有关。”

    王祈安露出思索神情:

    “秦皇殿的雇佣兵也会受雇于人,倒不一定就是针对我而来。

    不过此事确实可疑,因为离东越国四十周年庆已不足十日。”

    关雄点了点头,似有所悟道:

    “听说到时会在天目山举行祭天大典。地点如此巧合,只怕来者不善。”

    王祈安心中疑惑:莫非是与钱佼的计划有关不成?

    王祈安突然道:“在下有一事相求场主。”

    关雄应王祈安之约,提前离开。

    王祈安和颜如玉步出阁楼正厅,在亭廊处凭栏而立。

    俩人眺望江面来往船只,各怀心事。

    江风拂来,衣袂飘飞。

    男的俊朗如玉,女的风姿绰约,若外人得见,只怕得感慨,好一对神仙伴侣。

    颜如玉轻声道:

    “上次洞庭岛的事,如玉还没有好好感谢公子。”

    王祈安哂然道:

    “颜帮主千万别这么说,在扬州,若没有贵帮之助,我恐怕现在已经没办法站在这里和你聊天了。”

    颜如玉低首婉转道:

    “公子还这么客气叫我颜帮主。”

    王祈安转过脸,恰好可见其长发飘拂,露出的秀美侧脸。

    他煞有介事道:

    “不叫颜帮主,那在下该叫什么呢?”

    俩人离得甚近,颜如玉见王祈安盯着自己,脸上发烫,不由假意转身走到一边。

    “如玉又不是没有名字可叫。”

    王祈安并非拘泥之人,爽朗笑道:

    “叫帮主确实有些见外,在下痴长姑娘几岁,那以后就叫你如玉吧。”

    颜如玉“噗呲”一声,娇笑道:

    “公子明明与如玉年龄相仿,痴长一说,怕是想占便宜。”

    她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言语有双关之意,不由脸红起来。

    王祈安哑然失笑,倒没有在意。

    稍顿装作不满道:

    “我既不叫你帮主,你也别再公子前公子后了。”

    颜如玉娇颜绽放道:

    “如玉遵命。既然你痴长如玉几岁,那我以后就叫你祈安大哥吧。”

    俩人调侃打趣间,关系却似亲密了一层。

    王祈安记起当日长江遇袭一事。

    不由将扬州分舵可能出现叛徒的猜想告知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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