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婷芳已从唐长林处,获知了王祈安救出他们一事。

    刚刚又见其大发神威,制服尸魃,才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她虽不明王祈安真实身份,但历来恩怨分明,知道他是友非敌。

    此刻看出王祈安用意,道:

    “吴昌文虽退,但此地不宜久留。

    公子既然对此人十分在意,不如先将其抬回王府,再作定夺。”

    唐长林赖王祈安逃过一劫,又见王祈安器宇轩昂,英明神武,心中十分折服。

    他走近王祈安,拉起其衣袖,以示亲近道:

    “王公子啊,这次多亏有你,才没让这帮叛徒歹计得逞。

    老朽年纪已大,却有一孙女,始终放心不下,不知你可有婚配……”

    见唐长林在这节骨眼既然谈起婚嫁,石婷芳大为不满。

    她“咳咳”两声,截住话头,道:

    “唐族长,我看,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王祈安心中有事,并未在意唐长林说了什么。

    他忽然转向石婷芳,问道:

    “太夫人既知尸魃的来龙去脉,不知可有解除此巫术之法?”

    石婷芳现出难色,摇头道:

    “受此术控制者,心智已失,机能耗损透顶。就算能救回来,恐怕也支持不了几日寿命。”

    王祈安露出失望之色,沉默起来。

    威远王府,主厅三思堂内,其他人均去疗伤忙碌,现场只剩下王祈安和石婷芳,俩人分主次而坐。

    王祈安将火麒麟从袖中取出,放置梨木桌之上,道:

    “不瞒太夫人,此物我有急用,须借一俩日,方可将其完璧归还。”

    石婷芳举起茶盏,轻吹几口,淡淡道:

    “不知公子要借此石何用?”

    王祈安支吾两声,道:

    “此事还容晚辈有所保留。”

    石婷芳呷了口茶,放下杯盏,起身道:

    “你随我来!”

    王祈安不明所以,随她步出三思堂,来到广场中视野空阔之处。

    石婷芳抬头指着眼前不远处,一座高崇雄峨、峰尖直入云端的山岭,道:

    “这是威远王府后山的黔灵山,山下有一深达数十数丈的寒潭,本地人都叫它黔灵古池。

    据传此池是古夜郎国在一浅小寒塘的基础上,叫能工巧匠深挖开凿出来的。”

    王祈安心呼糟糕,石婷芳突然谈其此事,莫非已看穿了自己意图?

    但此事如此久远隐秘,她又怎会得知?

    王祈安装作若无其事,着头皮听着。

    石婷芳沉吟片刻,续道:

    “不知从何时起,江湖开始流传出了有关古夜郎国宝藏的消息。

    黔州城内,曾有一段时间,就频繁有各式武林人士出没。

    只是这些人,对于藏宝之地,多为捕风捉影,或是臆想揣测,并无真凭实据。

    因此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她忽的转头,望了王祈安大有深意一眼,道:

    “像公子这样,一来就切中要点,直奔王府要取火麒麟的,还是头一个。

    敢问公子是何等身份?又是从何得到的确切消息?”

    石婷芳虽没有要发怒的意思,但双目灼灼,直盯王祈安,看起来并不好应付。

    王祈安摸了一把脖子,微露尴尬之色,道:

    “太夫人看来什么都知道!

    不瞒你说,我确实是为古夜郎国的藏宝库而来,不过却不是为了里面的兵器或者财物,而是其中一卷书册。”

    石婷芳蹙眉思索道:

    “书册?莫非你指的是‘十巫策’?”

    王祈安本对此书半信半疑,此刻不由讶异道:

    “太夫人竟然知道此书?莫非它真的存在宝藏里面?”

    石婷芳点头道:

    “‘十巫策’确有此书,乃是开明六巫中,最擅长医巫之道的巫彭所着。可惜你来得不巧,宝库早有人潜入,此书现已不知踪影。”

    王祈安剧震失声道:

    “什么?”

    石婷芳疑惑看着王祈安,道:

    “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从吴昌文处抢回火麒麟,对进入宝库,自然势在必行。为何却只对这卷巫书感兴趣?

    要知巫学之道,乃是窃取天地玄奥之机密,有悖自然一道。

    凡通巫、施巫、制巫者,最后往往都会对自己形成反噬,不得善终。”

    王祈安苦笑道:

    “晚辈倒并非要学那巫法术道,只是有一至亲之人中了‘蚀心咒’的巫术,亟待解救。

    听闻《十巫策》上面恰好载有此术的破解之法,所以才前来试一试运气。”

    石婷芳现出震动神色,吃惊道:

    “你确定中的是蚀心咒?”

    王祈安肯定道:

    “此事由九玄天后亲自断定,该错不了。”

    王祈安察觉到石婷芳听到九玄天后之名时,现出了一个古怪表情,不过一瞬即逝。

    她踱步走开,低头喃喃道:

    “柳空碧说的,那自然错不了。可世间又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王祈安见石婷芳状态有些异常,但又没敢上前打扰,只有束立一旁,静观其变。

    好一会石婷芳才晃过神来,向王祈安道:

    “蚀心咒,这本是我师门对付叛徒所用之巫术。

    中此术者平时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发作时,心会如千刀万剐,万蚁噬咬,疼不欲生。

    此术每隔十二天发作一次,若不能在第七次发作前解除,中者必死无疑。”

    王祈安听她描述的几乎跟柳空碧所说一模一样,心中再无怀疑,急忙问道:

    “既然是太夫人师门密术,您可懂施救之法?”

    石婷芳犹豫一会,嚅嗫道:

    “老身虽懂得解除之道,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祈安双目一亮,大喜追问道:

    “太夫人请说,小子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石婷芳对着王祈安端详了一阵,颔首道:

    “果然没有看错。公子气场特异,非常人所有,日后成就恐惊世骇俗。

    老身有一请求,希望公子有生之年,都能留存我赵氏一脉。”

    王祈安一愕,没想到对方的要求竟是这个。

    石婷芳的言语,令他想到了无为子观气相人之言。

    柳空碧猜测无为子是开明六巫后人,而石婷芳身份恐怕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俩人语气如此一致,难道巫者皆能辨相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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