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没想到沐怜影毫不留情面,直戳其痛处,不由怒斥一声,忿然道:

    “你是何人?岂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时,另一把粗哑带点吞吐的嗓音着急道:

    “放……放……肆……又……又……如何……”

    见双方言语不和,吴昌文忙打圆场,道:

    “这两位是邕州前锋将龙擎天和三十六洞洞主沐怜影。

    沐洞主特立独行惯了,还请杨将军勿怪。”

    杨靖怒“哼”的一声,不再说话。

    吴昌文又道:

    “此次邀请杨将军前来,是有一计相商。

    威远王府虽已元气大伤,但黔州城易守难攻,若其负隅顽抗,我军就算能将其拿下,也会耗损过大,这将不利于我们后续的计划。”

    杨靖似乎对刚刚吴昌文维护沐怜影心有不满,生冷道:

    “杨某只是名粗鄙武夫,不懂那么多弯弯道道,静海王有话不妨直说。”

    吴昌文倒没在意其态度,娓娓而谈道:

    “将军与赵雄本是平起平坐的旧臣,当年你们平定qdn道,将军杨氏一族立下的战功也并不比赵氏少。

    可赵雄得以赐侯封王,将军却不过是屈居其下的一城守将。

    达玛王子和本王,谈起此事,都替将军屈才而惋惜。

    因此,此役不仅是我联军,也是将军的正名之战。”

    杨靖沉默片刻,语气客气了许多,问道:

    “静海王要我做什么?”

    吴昌文一字一顿,缓缓道:

    “由联军假扮矩州援军,待城门大开之时,就是赵氏灭亡之日。”

    杨靖沉吟一会后道:

    “杨某明白了,这就回去安排。还望事成后,静海王能信守承诺。”

    杨靖离开后,一把从未发言的男子声音响起道:

    “昌文兄认为他会乖乖听话吗?”

    王祈安大吃一惊,此人想必早隐身在营帐内,杨靖离开后才现身出来。

    而自己竟毫无所觉,可见此人修为十分高深。

    吴昌文应道:

    “达玛你放心,矩州来的人马都在我你严密监视下,杨靖可不可靠,待会就能得知。”

    原来竟是吐蕃四王子。

    达玛朗声一笑,道:

    “这一路昌文兄算无遗策,小弟自然信服。

    对了,我离营之前刚收到消息,南诏军已攻下启东城。

    不过……常瀚天在郑天和等滇池剑派的高手拼死护卫下,突围而逃,暂无下落。”

    吴昌文欣然道:

    “舜天化果然没令本人失望。

    失去了启东城的据地,常瀚天就像老虎没有了爪牙,凭他那点实力,已不足为惧。

    唯一的要担心的反而是羊咀咩城那边。

    不过幸好我们还有段氏一族作为棋子。”

    想不到对方动作这么快,王祈安不由暗暗为常璟兄妹担心起来。

    吴昌文续道:

    “云南既定,只要再拿下黔州,整个西南区域将置于我们的掌控之下,攻楚灭汉将指日可待。”

    一直没吱声的龙擎天忽然冒出几个字道:

    “平……平……天……天……军,楚……楚……国……”

    不过他声音沙哑,又有口结,达玛听半天,仍疑惑不解道:

    “龙将军想说什么?”

    沐怜影的声音响起,帮他解释道:

    “龙将军想说的是平天军。

    邕州此前收到回报,有一股突然崛起的地方势力,势如破竹,连克楚境的永、道、桂、平等州。

    近日,听说楚汉边境的贺、连、柳等地,也纷纷闻风归附。

    楚国南面的半壁江山,已悉数落入他们手里。”

    达玛讶道:

    “为何从未听昌文兄提过此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楚境形势若变,会否影响我们的计划?”

    吴昌文哈哈大笑,语气满是不屑道:

    “我以为你们担心什么?原来是此事。

    什么平天军,不过是张遇贤的赤子军换了个皮甲。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虑。”

    沐怜影似乎并不以为然,道:

    “听说他们还派兵剿灭了为祸周边多年的几股凶残悍匪,甚得民心,声威倍增。”

    达玛闻言正声道:

    “昌文兄,你我虽相识多年,不过此次出兵,可费了不少周折。

    若有什么差错,恐怕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吴昌文成竹在胸,自信满满道:

    “几位既然担心,也罢,我就再透露点详情给你们知道。

    张遇贤已死,你们可知平天军的新首领是谁?”

    其他人明显所知不多,现场一阵沉默。

    吴昌文得意续道:

    “据细作回报,此人正是一直跟我们作对的王祈安。

    此前,我将消息透露给了一直寻找他踪迹的桑耶寺四觉士。

    据他们回报,王祈安在威远王府虽被救走,但巴赛囊几可肯定,其生机已绝。

    试问,一帮群龙无首的散兵游勇还能翻起什么波澜?”

    达玛念叨着王祈安的名字,说道:

    “原来是他!此人不仅能从谷玄五佬底下逃生,还令他们受伤不轻,也算是个人物。

    可惜了,本来若有机会,本王子倒想会会。”

    吴昌文语气奉承道:

    “达玛你身兼吐蕃巫教和中土剑阁两派之长。

    据说贵朝国师莲花生都曾公开评价你剑法无双,贵国第一。

    此人又怎会是你的对手。”

    达玛冷笑两声,道:

    “莲花生,不过是一群喇嘛的头头,不明白父王为何如此器重他。

    哼,等着瞧好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桑耶寺片瓦不存。”

    吴昌文低沉道:

    “看来你还放不下当年巫教覆灭一事。”

    达玛忿忿不平道:

    “打压巫教,不过是大兄针对我的计策罢了。

    什么妖言乱纲,为祸民生?都是他们一手捏造,刻意散播的谣言。

    此次东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待我凯旋之日,就是他们还债之时。”

    听俩人言语,吴昌文和达玛早有交集,而且来往不浅。

    南剑阁,北刀楼,号称中原武林两大最为神秘的兵家圣地,门下传人鲜有涉足江湖。

    王祈安在兴王府曾碰到过追杀门下叛徒的白云涧,并在他的协助下,才侥幸救下张遇贤,除掉了其赤军中的威胁,大仙蒙金丹。

    因此王祈安对剑阁颇有好感。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这远在逻些城的吐蕃王子怎么会和中原的剑阁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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