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竑除了对赵与芮直接世袭沂王之位不爽,更因为赵与芮是史弥远所指定,所以他痛恨史弥远之外,连带着厌恶起赵与芮来。

    赵与芮当然不了解他,但双方初次见面,赵竑语气不善,好像还对自己很有意见,赵与芮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边上俞氏这时赶紧道:“回殿下,这正是沂王呐。”算是帮赵与芮回应了。

    赵竑正想说什么,突然眼睛死死盯着赵与芮的下半身,因为赵与芮的衣袍还没有干。

    “与芮这是?”他疑惑的抬头看向俞氏。

    俞氏脸色有点微红,不知为什么,心脏突然不争气的跳起来。

    “哦,刚刚我从怀德殿进来找母亲--”赵与芮刚开口。

    俞氏突然道:“沂王初来乍到,刚刚只顾观赏荷花,不小心踩到塘里了。”

    她并没有说自己掉到池塘的事。

    赵与芮不由余光看了眼俞氏,俞氏却不敢看他,他赶紧点点头:“是的呢,这魏王府也是真大。”

    赵竑一脸狐疑之色,但他左右看看,俞氏侍女和赵与芮侍女都在,应该也没什么。

    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冷艳俏丽的俞氏这么站在身前,而以后赵与芮可以经常过来,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后院女眷重地,咱们不便久留,与芮走,外面说话。”他一口一个与芮,真把自己当长辈太子似的。

    赵与芮没办法,当下便跟着出来。

    两人先后向俞氏拜别,很快离开怀德院,到了前面敏德殿。

    赵竑挥退跟随,诺大的敏德殿里,只有他和赵与芮两人在。

    赵竑走到殿中间,看着大殿当中的一张书画,背负着双手,久久不语。

    赵与芮莫名奇妙,但感觉到赵竑专程过来,好像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他和赵竑素未谋面,今天第一次认识,赵竑好像有一副心事要和自己交代,这,这,这算什么?

    就在赵与芮心情复杂时。

    赵竑指着墙上的那副画道:“这副画,叫京华烟雨,画的是临安城的繁华和大宋之富。”

    “呃。”赵与芮应付道:“我大宋富甲天下,百姓富足--”

    “百姓富什么?”赵竑突然大怒。

    “。。”赵与芮。

    “富的都是那些权势熏酌的贪官,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势,在下收刮民脂民膏,在上勾结朋党,沆瀣一气,他们在我大宋翻云覆雨,祸乱朝政,这些人,真的是一个个都该杀。”

    赵与芮听的瑟瑟发抖,心中叫道,原来是愤青啊,但是,你是储君太子,能不能含蓄点?情商这么低?

    这赵竑现在才是皇子,都没有被立为太子,史弥远权势再大,也是宋宁宗的锅,和你没关系,宋宁宗都不急,你急啥?

    赵与芮突然发现这皇子不靠谱,和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

    但他马上道:“皇兄不能这么说,历史上很多有权势的大臣,都是治世之能臣。”

    “反而庸碌无为的人,就算再清明正直,于朝廷大局又有何用?”

    说出这话时,赵与芮眼光转了转,心想这敏德殿,应该没有外人听到吧?

    “你?”赵竑果然大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赵与芮,好像是什么仇人:“赵与芮你居然说这种话?难道大臣们有些能力,就能任他妄为?”

    赵与芮又道:“若有能力的大臣们呕心呖血、鞠躬尽瘁的为赵氏江山办事,多吃一点多拿一点,与芮觉的没什么问题,这是他们应得的。咱们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啊。”

    赵与芮其实有点偷梁换柱,把权臣说成贪官,主要还是不想得罪史弥远。

    可对赵竑来说两人的理念简直背道而驰,他勃然大怒,指着赵与芮生气道:“夏虫不可语冰,赵与芮你根本不配做大宋宗室。”

    “我?”赵与芮被骂的一脸懵比,我这和配不配做大宋宗室有什么关系?

    “你从小在乡村长大,没什么见识,读书少,我不怪你,但是起码的礼义廉耻和是非要明白。”赵竑语气像长辈似的,训孙子一样训赵与芮。

    “。。”赵与芮。

    “你现在已经贵为宗室藩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

    “??”赵与芮。

    “需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边是什么样的人,就容易变成什么样的人,有些人,你必须要和他们划清界线。”

    赵与芮听到这里,低下头,又不知如何回答。

    赵竑这是要他表态和史弥远划清界线吗?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是我现在最粗的大腿。

    赵竑显然是来逼他表态的,见赵与芮听到这里,一句话都不说还低下头,他表情更加愤怒。

    “赵与芮,你有没有听到我在你说什么?”

    赵与芮只好抬头:“皇兄说的,与芮听着呐。”

    赵竑瞪着他,赵与芮一脸无奈,叹道:“与芮一定会听皇兄的话,休生养性,好好学习,争取为大宋尽一份绵力。”这种话,他前世张口就来,如果可以,还能说一百句不重样的。

    赵竑当然不吃这套,一看赵与芮如此敷衍,他终于明白,赵与芮是铁了心要和史弥远走在一起。

    伱这种人,岂配当大宋宗室?

    他恼羞成怒的最后看了眼赵与芮,跺脚道:“你会后悔的。”

    说完,拂袖而去。

    赵与芮呆呆看着赵竑离开,虽然他不知道历史发展,但隐隐感觉赵竑这人很不成熟,恐怕前途也不是太妙。

    当天晚饭过后。

    赵与芮的敏德殿内。

    “辰时一刻起床,然后拜见长辈,回来后先吃早饭,接着早读,以六经为主。

    辰时三刻,郑清之过来教书,主学论语、孟子、中庸、大学。”

    赵与芮看着桌子上郑清之留下的纸条,一会儿就有点头昏脑胀。

    郑清之给他每天的事情安排满满。

    清晨起来先拜见长辈(俞氏)。

    然后吃早饭,接着早读。

    从早读开始,郑清之和李宗勉两人轮流陪着赵与芮。

    早读过后适当休息会,大概也就后世十分钟左右,就开始正式授课。

    主学还是论语之类的东西,但还要学习宫廷礼仪和大宋律法,甚至军制等各种恶补知识。

    不得不说,史弥远为了培养他当皇帝,也是用了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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