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鹰扬想好了一辞,走去万佛寺众人那里。他明知净念才是万佛寺一方的主事,他却不理净念,只向净悟道:“听闻贵寺净尘大师也是被蜃楼的人害了,有蜃楼妖女在此,净悟大师就不想为净尘大师报仇吗?”

    净念知道岳鹰扬想鼓动师兄下场,便抢道:“净尘师兄的事敝寺自有主张,不老岳掌门挂心。”

    岳鹰扬不理净念,又向净悟道:“如今蜃楼妖女有云少主舍命相护,我等武艺低微,无力拦阻,请净悟大师为我等主持公道,也为净尘大师雪仇洗恨!”

    一些与蜃楼有生死大仇的散人或是势力的人因惧怕云门报复,不敢公然站出来与云行对面,便在人群里应和岳鹰扬,跟着喊道:“请净悟大师为我等主持公道!”

    净念怕净悟冲动坏事,忙又道:“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蜃楼之人固然可恶,但如果他们愿意改过向善,弥补过往的罪愆,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呢。”

    “净念大师此言差矣!”岳鹰扬刻意提高了嗓音,“蜃楼之人凶残暴虐,毫无人,根本不值得同!且这帮逆贼狡诈猾,行迹无踪,今好不容易捉到一个,哪有再放之理?必须让他们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此,才能让那些受害者得以瞑目。”

    净念双手合十,道:“罪孽已铸,便是将人杀了,又有何益?不若给予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弥补之前的过失,这样难道不好吗?”

    岳鹰扬冷冷一笑,道:“若罪恶者皆可饶恕,那还要律法做什么?律法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惩处罪恶,消灭邪,从而警示世人,让人引以为戒,不敢再生恶心。若犯了罪便可得到宽恕,那犯罪的代价未免也太轻了。对罪恶者的仁慈,就是对受害者的残忍。净念大师,请三思啊。”

    净念想了想,道:“若真有罪大恶极不知悔改者,要怎样惩处,贫僧绝不多言。但这位红漪姑娘非是那种残暴嗜杀之人,且行了不少侠义之举,我等不赞反杀,是何种道理?难道我们分辨是非善恶,就只凭一个头衔吗?”

    岳鹰扬一时哑口无言,心想:“这老和尚整钻研佛理,道理一大堆,我跟他在这废什么话。”向净悟道,“净悟大师何故不语?啊,岳某明白了,原来净悟大师也不肯为死在蜃楼逆贼手下的净尘大师讨回公道。岳某只是一个外人,本不该这些话,只是想起净尘大师含冤而死,却无人替他讨取公道,心内不忍,这才僭越多言。既然万佛寺的两位大师都执此意,岳某一个外人还能什么呢,就让云少主带蜃楼妖女下山好了。”完直接走开了。

    云行当众保护红漪,净悟本就十分不满,被净念好歹给劝住了,这时又被岳鹰扬鼓动了一番,想起净尘的事,越想越恼火,大步走入场中,抬手向云行一指,喝道:“云家子,你当真要护这妖女?”

    云行恭敬道:“红漪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在下理当舍命相护,请净悟大师见谅。”

    净悟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子真是是非不分!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底下没有女人吗,非要娶一个蜃楼妖女,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和父亲吗?师叔祖看你是个可教之才,又是‘沧澜剑神’之后,这才破格授你武艺,你就是这么报答他老人家的?我净尘师兄赋绝伦,本可修成正果,荣登西方极乐,为了救你,把命也丢了,你倒好,为了一个妖女,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你……你……”

    云行本已是重伤之躯,听了净悟这番话,勾起一些伤心往事,体内气血翻涌,口一张,哇的吐了一口血出来,道:“对……不起,他在下必会去万佛寺请罪,但今之事,云行绝不让步!”

    净悟闻言大怒,飞步上前,猛地一拳打在云行腹部,云行闷哼一声,向后摔了出去。

    净念见净悟对云行动手,正要上前阻拦,岳鹰扬先一步挡在了前面,道:“净念大师,如今在场的这几方大势力均已有人出场,唯独贵寺一直置事外,莫不是贵寺与蜃楼有所连通,想借云少主之手,保护蜃楼中人免受我等的杀害?”

    净念皱眉道:“岳掌门这是什么话,敝寺与蜃楼也有不的仇怨,怎会与他们勾结。贫僧上前阻挠,只是不愿净悟师兄平添罪孽罢了。”

    岳鹰扬笑道:“净念大师多虑了,净悟大师为我等伸张正义,也是在为自积攒功德,怎么到净念大师这里,就成平添罪孽了,岳某实在有些糊涂了。”

    净念道:“那位红漪姑娘非是残暴嗜杀之人,就算之前入过蜃楼,现在也已退出了,罪不至死,若因净悟师兄的阻挠而死在这里,不就是平添罪孽吗?”

    岳鹰扬心想:“这老和尚道理虽多,但都是直来直去,没什么心机,我只需缠住他,让净悟和尚有足够的时间对付云行就是了。”

    却云行被净悟打了一记重拳,摔在地上,又吐了一大口血,才拄着剑缓缓站了起来。

    红漪飞跑过来将他扶住,见他面色苍白,口边还沾了血,十分心疼,颤声道:“大笨蛋,你怎么不还手啊!你内功深厚,怎会连他一拳都受不住,为什么不运功抵御?”

    云行缓缓握紧拳头,道:“净尘大师代我受三拳而死,三招之内,我不会还手,也不会运功抵御。这是我欠下的,一定要还。”

    红漪落泪道:“你擅这样重,不运功抵御,如何受得住他三拳?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就到此为止吧!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来承担,不要你替我受。”

    云行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夫妻啊,我可不会让人欺负我的女人。”

    红漪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哭着叫道:“谁跟你是夫妻啊,我才不会嫁给你这种大笨蛋!都叫人家欺负成这样了,我若嫁给了你,还不知要跟着你吃多少苦呢。”

    云行道:“傻姑娘,你刚才已经答应了,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红漪平他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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