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秦家表演完,柳湘莲回来后就早早睡了。

    记得睡前厨房里灯光未熄,门又关着,也不知香菱在搞什么鬼。

    这丫头很快适应了在柳家的生活,竟像是活生生换了个人,性子活泼的不像话。

    次日一早,香菱规规矩矩站在门外,备好了洗漱用的清水。

    还特意对柳湘莲说明:“这水是瓮里的,不是从井里打的!”

    这也是端午风俗之一,不在当日取井水,而是提前备好,俗称“避井毒”。

    相较于之前的日子,香菱来后,柳湘莲松快许多,有人服侍果然不错。

    贾宝玉区区一人,竟有袭人晴雯茜雪麝月等八个大丫头和数量更多的小丫头服侍。

    这日子岂不爽到天上?这还没算小厮、仆役、婆子。

    纵然鄙弃这种腐朽堕落、消磨斗志的生活,柳湘莲也不免生出几分羡慕。

    晨练结束,早餐时桌上摆了几盘新鲜出锅的三角粽子,小巧精致。

    原想着今日去街上买些,倒是省事儿了。

    因内宅有了女眷,柳三如今并不和柳湘莲一起吃饭,今天过节自是不同。

    他已经吃掉不知几个粽子,仍不住口,边剥边赞叹:“香菱真是心灵手巧呀!

    这又是蜜枣又是腊肉又是豆沙,还有莲子、火腿、板栗、桂圆……花样儿可真多,老头子都数不清了!

    家里到底得有个女人,以前过的那叫什么日子!简直猪狗不如!”

    香菱听了满脸红霞,摆手谦逊道:“没什么啦!很简单的!就是多买些馅料嘛!”

    “你还有脸抱怨呢!”

    柳湘莲鄙视的瞥了眼柳三,不禁埋怨:“是哪个不开窍的将下人都打发走的?你分明是自作孽。

    可怜我这些年过的才叫惨,能在你手下活到今日实属侥幸。”

    柳三瞪他,不服气道:“还不是因你不争气?不打发走难道把你养成个废物?

    将来我走了谁管你?饿死街头不成!”

    说罢,大大的吃口粽子,直接咬掉一半。

    他又道:“况且人多了你知道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

    万一那边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还能千日防贼?散了干净!”

    柳湘莲只是随口说说,当然知道那种环境下危机四伏,人越少越不容易被钻空子。

    立马改口:“好了,咱家你老最英明!香菱来了,你老的好日子也来了。”

    香菱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不敢插嘴。

    饭后读了会儿书,又匆忙教了香菱几个大字,柳湘莲便对她道:

    “我有事儿出去,午饭不用等我,晚饭咱们一起吃。”

    香菱望着他略有不舍,大过节的怎么出去呢?

    嘟起粉嫩小嘴儿表达不满,终究没说什么。

    今天是端午节,柳二郎任务挺重的。

    得先去秦家送上一份节礼。

    虽然昨日刚去过,但一码事儿是一码事儿。

    现在的目标是先混个脸熟,混成“世交”。

    然后去荣国府给贾母请安,自然意在诸位妹妹。

    已经给她们备下了各色精致小玩意儿,惠而不费。

    再去梨香院给薛姨妈请安,这是为了宝钗,亦有礼物。

    最后和薛蟠一起赴冯紫英的宴席。

    晚上还要和柳三、香菱吃顿家宴,毕竟过节了,总得一家聚聚,生活要有仪式感。

    柳湘莲纵马飞驰,很快到了秦家,拜见之后稍作寒暄便告辞。

    欲速则不达,断不能让秦老头察觉到自己的意图。

    秦业当然要对金主说几句客气话:“贤侄何不在家里用饭?”

    柳湘莲婉谢道:“世伯见谅,小侄还要去荣国府拜见外祖母,不便多留,改日再来拜访。”

    一听荣国府,秦业立马来了精神。

    他本就与贾政相熟,且最近又起了别样心思,忙问道:“不知二郎说的是?”

    “是国公诰命史老太君,她老人家乃是先母的嫡母。”柳湘莲恭敬说道。

    “二郎竟是荣国公外孙?”

    秦业惊讶不已,浑浊老眼明显明亮几分,对柳湘莲刮目相看。

    同样是国公府,理国公柳家如何能与一门两国公的贾家相比?

    柳二郎竟然兼有两家身份,这……前途可期呀!

    但秦业很快又暗自摇头,毕竟不是嫡孙。

    庶出的孙辈,又没父母照管,倘若自己不争气,什么都改变不了。

    离开秦家,柳湘莲急匆匆赶到荣国府。

    见柳湘莲只隔了一日就主动登门拜访,贾母很高兴,特意命人备下几样精致点心给他吃。

    陪着老太太聊了会儿天,说了些哄人的话,喜的老太太合不拢嘴。

    很快又告辞离去,自己是外人,大过节的不便久留,容易惹人生厌。

    这次没能见到诸位妹妹略有遗憾,倒是认识了鸳鸯丫头。

    蜂腰削背,鸭蛋脸面,琼鼻高挺,两边腮上几点雀斑,娇俏可爱。

    此女心思玲珑,是贾母片刻离不得的贴心小棉袄,照料的非常周到。

    常帮着贾母在牌桌上作弊,赢凤姐的钱。

    当然,凤姐也乐意配合,哄得老太太高兴。

    鸳鸯的壮举是当众拒绝贾赦这老淫棍的逼婚。名言就是:

    “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从命!”

    是个好女子,也得给她排个序!

    柳湘莲默默记在心头,有贾母护着,她倒是不着急。

    来到梨香院时,薛蟠早等得不耐烦了,如灶头上的蚂蚁团团转。

    本来留下节礼便可离去,偏偏薛姨妈竟又出来见他,迭声感谢昨日对薛蟠的救命之恩。

    也因这件事,她对柳湘莲的看法大为改观,连夸“好孩子”,只恨不是自己生的。

    原是要禁足薛蟠的,听说柳湘莲同去赴宴,她就放了心,许他出去。

    只是千叮万嘱不可再惹祸,遇事儿多听二郎的。

    薛蟠早烦了,连声催促快走。

    时间已近正午,薛姨妈不再挽留。

    两人骑马出发,摆驾冯家。

    神武将军府。

    冯紫英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

    柳、薛二人来到时,早有候在门前的小厮报了进去。

    冯紫英笑呵呵疾步出来迎接,亲切执手引路,三人寒暄着走进客厅。

    房间内已有两位年轻公子在座,锦衣华服,仪表不凡。

    蒋玉菡也在,自然是冯紫英邀请来的。

    他现在仍借住柳家,只是在香菱来后,搬到了前院儿,与柳三“朝夕相处”。

    好在近日因柳湘莲转了性子,有振作之意,柳三不再总黑着脸。

    场间还有一位锦香院的姑娘,唤作云儿,年芳十八,俏丽可人,娇娆妩媚。

    另有数个奏乐唱曲儿的小厮坐在角落里。

    冯紫英先作了介绍,两位公子身份不凡:

    白衣者是乐安公主之子卫若兰,紫衣者是永忠王世子陈也俊,俱是仪表堂堂,风采出众。

    柳湘莲听了暗惊,恐怕冯紫英是把他相熟之人中身份最贵重者拉来作陪。

    只不过一面之缘,他竟如此看重自己?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禁暗生警惕。

    诸人相互见礼,各自落座,先吃了茶。

    冯紫英谈笑风生,对两位旧友笑说道:“昨儿若非二郎出手相助,我还不知道要被裘伦那厮怎么折辱呢!

    所以,今天这宴是特意为二郎准备的,聊表感激之情。”

    柳湘莲忙谦让道:“不值一提,冯兄何必挂怀?倒显得见外了。”

    薛蟠听了,想起昨日受辱的惨痛经历,满脸不忿,大声嚷嚷:

    “我跟二郎亲如兄弟,见我有难,他断不会袖手旁观!

    可惜就是来晚了,不然叫那裘王八好看!”

    陈、卫二人不知详情,原以为只是寻常端午聚会,不想此中还有缘故,忙追问究竟。

    冯紫英也不遮掩,将昨日的事简略说了。

    自然省去薛蟠闯祸的情节,只谈裘伦以多欺寡,肆意折辱他,幸得二郎出手解围。

    说完大赞二郎武艺了得,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有猛将之姿!

    众人听了钦佩有加,都赞叹不止,将柳湘莲视作梁山好汉一般的人物。

    纷纷痛斥姓裘的行事卑鄙,不当人子,早晚横死街头。

    大家说笑怒骂一阵,冯紫英命人摆上席面。

    不多时,珍馐满席,海陆兼备,色味俱全。

    亦有佳酿罗列,芬芳袭人。

    冯紫英先命唱曲儿的小厮过来让酒,然后命云儿姑娘也来敬酒。

    闲谈漫饮,觥筹交错,几杯过后,酒意上头,氛围活跃起来。

    薛蟠最是不堪,性好饮酒,然而酒量不济,三杯下肚便有些熏熏然,不觉忘了情。

    拉着云儿的纤手,嬉皮笑脸道:“云姐儿,你唱个新鲜曲子给我听,我吃一坛,如何?”

    见他醉了,云儿试了几下挣脱不得,只得应了。

    拿起琵琶,笋指拨弦,檀口轻张,唱道:

    “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

    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

    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

    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原曲)

    声音婉转动听,柔情缱绻如蜜,曲文更是勾人心火,撩人欲念。

    唱毕,云儿妖娆一笑,媚气横生:“说话要算数,快喝一坛子罢。”

    薛蟠听了直摇头,啧啧两声,十分嫌弃:

    “莫说一坛,一杯也不值!你这曲儿比琪官唱的可差远了!”

    “对啊!怎么忘了这事儿!”

    众人这才想起,说到唱曲,还要看琪官呀。

    于是目光热切的看他,起哄要他唱。

    蒋玉菡笑着应了。

    清了清嗓子,也不唱那些风花雪月,来了一段虞姬的唱词: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适听得众兵丁闲散议论,口口声声露出了离散之情。”(京剧《霸王别姬》)

    唱罢,众人高声喝彩,竟都看过《霸王别姬》,纷纷称赞蒋玉菡虞姬扮的好。

    蒋玉菡已经成了枕云班的台柱子,名声在外,人称“蒋虞姬”。

    众人说笑一阵,冯紫英笑说道:“端午佳节,群贤相聚,有酒岂能无令?

    若只是狂饮滥醉,与老牛蠢驴何异?

    不如我先喝一大海,发一新令,敢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与人斟酒。”

    (大海:大酒杯。)

    众人听了皆说有理,薛蟠劲头儿最盛,拍桌催促道:“快喝!快发令!”

    冯紫英站起,身姿挺拔,端起海来一气饮干,豪情满怀,说道:

    “这新令么,就说‘悲、愁、喜、乐’四字,且要说出‘男儿’来,还要注明这四字原故。

    说完了,饮门杯。

    酒面要唱一个新鲜时样曲子。

    酒底要席上生风一样东西,或古诗、旧对、《四书》《五经》成语。”

    (门杯:放在各人面前的酒杯。酒面:斟满一杯酒,不饮,先行酒令,叫酒面。酒底:每行完一个酒令时,饮干一杯酒,叫“酒底”。席上生风:借酒席上的食品或装饰等现成东西,说一句与此有关的古诗或古文。)

    众人都拍手道妙,唯独薛蟠急慌慌站起来摆手阻拦:

    “我不来,别算我。玩的这么雅,分明是捉弄我呢!”

    众人笑而不语的看着他,云儿则站起来推他坐下,笑道:

    “怕什么?亏你还天天吃酒呢,难道连我也不如!说得上便罢,说不上也不过罚几杯,难道就醉死了?你如今一乱令,倒喝十大海,下去斟酒不成?”

    “云儿说的好!可把某些人比下去了!羞不羞呀!”

    冯紫英拍手笑赞,其他人亦笑。

    眼见众意难违,薛蟠无法,只得叹气坐下,垂头丧气失了精气神儿。

    待众人安静下来,便听冯紫英开始行令,说道:

    “男儿悲,妻子染病在垂危。

    男儿愁,大风吹倒藏书楼。

    男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

    男儿乐,娇妻美妾儿女多。”

    说毕,端起酒来,唱道:

    “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

    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细打听,才知道我疼你不疼!”(原曲)

    柔情款款,颇动人心,众人齐声给他喝彩。

    冯紫英饮了门杯,夹起一筷鸡肉,说道:“【鸡】声茅店月。”

    令完,下面轮到卫若兰。只见他站起说道:

    “男儿悲,穷困潦倒盖破被。

    男儿愁,老大无成空白首。

    男儿喜,一本万利好生意。

    男儿乐,左拥右抱姑娘多。”

    冯、陈二人都笑他:“堂堂公主之子,丰神毓秀,所言何其俗也!”

    卫若兰瞧了正拉扯云儿的薛蟠一眼,亦笑道:“说的雅了,怕有人听不懂呢。”

    说毕,端起酒来,唱道: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戏曲《鲁智深醉闹五台山》,邱圆)

    铿锵顿挫,韵律极妙,众人亦赞。

    唱完,卫若兰饮了门杯,指着瓶中插花说道:“【荷】叶荷花香旎旎。”

    之后是陈也俊、蒋玉菡。

    再之后是云儿。

    只见她款款站起,身量苗条,前凸后翘一览无余。

    玉指轻拢鬓发,檀口轻张,柔声说道:

    “男儿悲,金银散尽妈妈催。”

    薛蟠听了,眼睛大睁,气呼呼抱不平道:

    “没钱的臭穷酸也敢嫖?云儿莫愁,有薛大爷在,你怕什么!”

    云儿被打断,只能无奈停下。

    冯紫英斥责薛蟠:“别混闹她!再敢乱说罚你!”

    待安静了,云儿方才继续说道:

    “男儿愁,柴米油盐钱不够。”

    薛蟠此时已醉,浑然忘情,拍手大笑:

    “果然是个穷酸!不理他也罢!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她不叫你随便接客呢!”

    众人忍无可忍,变色喝他:“再敢多言,罚酒十海!”

    薛蟠唬的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声道:“不敢了!再也不说了。”

    云儿面色不变,丝毫未受薛蟠影响,缓缓说道:

    “男儿喜,抱得美人归家里。

    男儿乐,加官进爵蟒袍得。”

    说完,甜甜腻腻的唱道:

    “荳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

    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

    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原曲)

    唱毕,饮了门杯,纤指一指某菜:“【羊肠】小道。”

    薛蟠听了大乐,拿筷子敲着酒杯乱唱。

    众人皱眉,冯紫英催他道:“快别嚎了,该你了!”

    “该我了?”

    薛蟠甩甩脑袋,把眼一瞪,环顾一周,的确是该他了。

    站起来一叉腰,大叫道:“听好了!我可要说了:男儿悲——”

    “悲”了半日,不见说底下的,倒把脸憋成了猴屁股。

    冯紫英笑道:“悲什么?快说来。”

    薛蟠登时急的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说道:“男儿悲——”

    又咳嗽了两声,总算憋出来了:

    “男儿悲,娶个老婆丑似鬼!”

    说完得意四顾。

    众人拍手而笑,冯紫英指他笑问:“说你自己的吧?”

    薛蟠本就醉了,哪里听得了这话?

    大为羞恼:“放屁!爷怎么也得找个云儿这样的!”

    说着扯着云儿要她答应嫁他,还要领回家去见他妈。

    看他混账丑态,众人笑的弯腰拍腿,身侧的云儿也拍打他,让他快说。

    凭着仅存的理智,薛蟠终于停了手,得胜似的瞪了瞪眼,又说道:“男儿愁——”

    “愁”了半晌,又不言语了。

    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冯紫英笑问道:“到底怎么愁?莫不是抓耳挠腮猴子愁?”

    薛蟠不应,苦思不已,忽然眼睛一亮,想出一句,叫道:

    “老婆偷人翻墙头!”

    众人呵呵而笑:“只听说汉子翻墙的,你家丑老婆倒是厉害。“

    薛蟠兀自不服,挺胸道:“汉子能翻,老婆翻不得?云姐儿,你能不能翻?”

    云儿撒娇似的瞪他一眼,也不答话,风情横溢。

    薛蟠骨头又酥了几分,更晕头晕脑了。

    众人不与他这呆子计较,催促道:“莫说废话了,快继续说你的罢!”

    见他为难,云儿坐在旁边,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说道:“下两句越发难说了,我替你说罢。”

    岂料薛呆子毫不领情,反倒瞪她一眼,斥道:

    “胡说!真当我就没好的了!听我说罢:男儿喜,凿壁偷光没人起。”

    “哟呵!了不得呀!”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诧异,竟然会用典故了,这完全不是薛呆子的风格。

    “这句倒是压韵,又有典故,只是不通呀,什么意思呢?又何喜之有呀?”

    薛蟠冷哼一声,鄙弃的看着众人,蛮横说道:

    “怎么不通?墙都砸了,家伙什儿都偷光了,主人家都没人起来看看,小贼还能不欢喜?”

    敢情“凿壁偷光”是这个意思!

    众人不与他辩这歪理,催他快说底下的。

    这次薛蟠没有犹豫,狠狠说道:

    “男儿乐,按住脑袋给我嗦!”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异常,纷纷闭眼扭脸。

    冯紫英见他着实不堪,也忍不住嫌弃道:“该死该死!快把曲子唱了罢。”

    薛蟠浑然不觉,咳嗽一声,开口便唱:

    “一只老鼠吱~吱~吱~”

    众人听得都怔了,忙问:“这是个什么曲儿?怎么不曾听过?”

    薛蟠也不理会,继续摇头晃脑的唱道:

    “两头小猫喵~喵~喵~”

    至此,众人明白过来,这哪儿是什么曲子,就是在胡诌嘛!

    知他无此才能,都道:“罢了罢了,快住口罢!”

    薛蟠脑袋一歪,蛮不在乎道:

    “爱听不听!这是新鲜曲儿,叫作吱吱喵。你们要懒待听,连酒底都免了,我就不唱。”

    众人实在不忍耳朵再受折磨,都说道:“免了!免了!快别耽误别人了。”

    说是免了酒,薛蟠却自斟自饮起来,喝的更多了,晕陶陶的,对云儿动手动脚都抓不准了。

    转了一圈,终于轮到柳湘莲。

    他站了起来,睥睨四顾,面冷目利,众人为之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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