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世民驾马而去,四个力士皆是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怕秦王暴起杀人,那他们四个,起码要被换两个以上!

    幸好,最终没有打起来……

    “李!世!民!”

    李元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低吼着从牙齿缝里蹦出三个字来。

    每个字,都带着恨,带着怨!

    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在此地埋葬这个令人憎恶的二哥,反而还被他握住了把柄,陷入了被动。

    他恨啊!

    “殿下,秦王他若将此事告知陛下,派人前来深入调查。”

    为首的力士凑到身前,低声道,

    “那我们会不会……”

    李元吉反手就是一嘴巴,砰的一声甩在了他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刘大,你找的什么废物!”

    他怒喝道,

    “这么近的距离都射不中,差了那么老远,换条狗来都比这废物强!”

    名叫刘大的力士捂着脸,心里泛起了一阵委屈。

    那不是您一阵催逼,非要他出手的么?

    那样的情况下,本来就不好瞄准,一催心一乱,那能不偏离么?

    心中虽这样想着,刘大却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跪倒在地,惶恐道:

    “是小的失察,找了个废物。”

    “请殿下治罪!”

    李元吉脸皮抽了抽。

    “现在就是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他喝骂道,

    “滚起来!”

    “是,是……”刘大这才起身,低头乖乖听训。

    李元吉神色稍稍缓和,为他整了整衣领,低声道:

    “罢了……你刚才的应对做的还是不错的,结果了那暗箭手的性命。”

    “若是留着他的性命,后患无穷。”

    “现在他死了,死无对证!就是要查,也查不到本王的脑袋上来。”

    刘大连连点头。

    “谢殿下夸奖,那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他忙点头哈腰。

    李元吉微微颔首。

    “今天之事,知情人越少越好,那三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凑到刘大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遵命!”

    刘大心神一颤。

    这是要卸磨杀驴啊,齐王殿下可真够狠的!

    身后那几个,可都是自己的兄弟……

    然而现在他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能领命苟活。

    刘大看向身后几个还不明所以的力士,神色有些复杂。

    兄弟们啊,别怪大哥不是人,要怪就怪齐王不当人……

    “李世民,你别以为你赢了……”

    李元吉眯起了双眼,轻声道,

    “刘大,你刚才听到秦王说的那句话了吗?什么什么天命?”

    刘大微微一愣。

    “听到了。”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方才道,

    “好像说的是——‘彼欲以此杀我,可生死有命,我李世民天命未绝’什么什么的,后面的记不太清楚了……”

    李元吉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记性不错!”他冷笑道,“好个李世民,竟然妄称天命!你以为你是天子了么!”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一条毒计,已然在他心中生成……

    ……

    骊山行宫。

    李渊于榻上小憩,身旁美人环绕,为他扇风沏茶,生活可谓是无比的惬意。

    “陛下,裴寂大人求见。”

    殿外太监传来一道声音。

    “叫他进来。”李渊躺在榻上,随意翻了个身。

    哒,哒。

    “参见陛下。”

    裴寂进了殿内,朝着李渊躬身行礼。

    “坐。”

    李渊招了招手,慵懒道,

    “给裴爱卿沏一盏茶来。”

    “谢陛下。”裴寂接过杯盏,屈身坐下,道完谢后,开口便道,“陛下,您今日所做之事,在臣看来,似乎有些不妥啊……”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指出李渊的问题。

    由此也可见,裴寂有些急了。

    若非被萧瑀他们拉去行酒令行了一个时辰,他其实早就向来觐见了!

    “嗯?”

    李渊睁开眼睛,微微皱眉道,

    “何事不妥?说来听听。”

    裴寂的身子微微前倾,正色道:

    “陛下对于秦王的恩宠和赏赐,实在是有些太过优厚了些!”

    “您邀他同登龙车也就算了,可怎么还把九锡之一的赤弓都赏赐给了他?”

    “您知不知道,这在朝廷和民间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哇!”

    李渊闷哼了一声,在婢女的搀扶下,直起了身子。

    “朕的孩子跟朕同乘一车怎么了?”

    他不悦道,

    “至于赤弓,那也是他应得的!”

    “先不说今天他在狩猎之中夺得第一,就算是用以表彰他平定天下的功绩,也完全是合适的!符合礼法的!”

    “裴卿,朕知道你一直不怎么喜欢秦王,但这回,你真是狭隘了。”

    裴寂脸色一僵。

    他狭隘?

    狭隘个嘚儿啊!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快默认你要换太子了!

    “好,好……陛下,就算是臣狭隘了,可您不该厚此薄彼哇!”

    他又道,

    “您对秦王如此厚待,可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扫了太子殿下的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几乎沦为笑柄!”

    “您可知道,这对于太子殿下的威望,会造成多大的打击?特别是跟秦王一对比……这岂不是显得当国太子还不如一个王爷来的优秀?”

    李渊略微沉默。

    “朕没有他意,只是想鞭策建成而已。”

    他道,

    “这次狩猎,就属他最不上心!猎获的那堆东西,显然就是来敷衍朕的。”

    “作为太子,不能只专注文治,也该用点心在武功之上。”

    “朕劝诫他的那些话,难道有错?”

    裴寂摇了摇头。

    “陛下当然没错,但完全可以私下劝诫,何必放在台面上?”

    他苦笑道,

    “您带头揭了太子的短,试问下面的臣民们还会敬重他吗?”

    “特别是跟秦王一比,更是显出了太子的劣势!”

    “您可知道,现在大臣之间和坊间都起了一则流言,说您要废了太子,改立秦王为储君!就在最近了!”

    李渊猛地做起!

    砰!

    “废立太子?胡说八道!”

    他吹胡子瞪眼,

    “朕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查出来朕好歹扒了他的皮!”

    裴寂见李渊反应激烈,心下稍安。

    看来,易储并非皇帝的意思。

    特娘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他都差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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