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龙道:“如果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事先列好了清单,遗嘱上明确将这些东西或者其中的一部分留给了许纯良,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涉嫌侵占他人财产。”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据我所知《刑法》第二百七十条有关于侵占罪的解释,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周义武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目的是止损,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经黄有龙提醒才意识到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如果一切如黄有龙所说,许纯良事后追究,他不但要将拉走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还需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黄有龙早就知道周义武的格局不行,仁和堂最有价值的不是房子,也不是这些家具药材字画古董,而是仁和堂这三个字。这种时候,周义武首先想到的不应当是夺回仁和堂的商标吗?

    黄有龙现在唯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奉劝周义武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利益,争取将仁和堂的商标拿回来。

    周义武愤愤然道:“仁和堂的商标本来就是我们周家的,哪有我们花钱向外人再买回来的道理?”

    此时周义文从外面回来了,他比周义武要清醒的多,刚才去忙着梳理仁和堂注册的药品,看看他们兄弟俩到底还剩下多少种药品的使用权。

    看到乱糟糟的仁和堂,周义文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同意周义武搬走一些值钱物品的意见,但是没让他搞得那么明目张胆,连搬家公司都请过来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周义文懒得说他,其实就算他说,周义武也未必肯听,两兄弟现在是同仇敌忾,过去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

    周义文请黄有龙去后院喝茶,看到几人正准备将他办公室的茶海抬出去,周义文怒道:“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都给我滚出去!”

    几名工人被骂得摸不着头脑,放下茶海出去了。

    周义文歉然道:“黄总,让您见笑了。”

    黄有龙在太师椅上坐下轻声叹了口气道:“你不能由着他蛮干啊!”

    周义文道:“他就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改不了了。”

    黄有龙道:“许纯良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很有城府,而且背后势力惊人,你们要多点小心。”

    周义文道:“这次真是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黄有龙道:“这么多年伱们就没有觉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义文道:“老头子藏得够深,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可没等我查出来真相,事情就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黄有龙道:“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说什么,可以你的智慧竟然做出了那么糊涂的事情,无论如何,你们都应该来操办这次的葬礼,知不知道现在外界怎么说你们?”

    周义文现在也有些后悔,其实给老头子办个葬礼花费不了多少精力也耗费不了多少金钱,只是当时他们兄弟俩都丧失了理智,认为老头子将家产都给了许纯良,拒绝给老头操办后事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外人才不管老头子把遗产给了谁,多数人看到的是他们兄弟俩拒绝出席父亲的葬礼,认为是他们不孝。

    周义文道:“我们当初也只是说几句气话,可没想到许纯良居然真的一手包揽了过去,他是在故意给我们难堪啊。”

    黄有龙叹了口气道:“再精明的人遇到家事通常也会犯糊涂,周总啊,仁和堂商标归属绝非小事。”

    周义文道:“我正在多方搜集证据,争取将商标拿回来。”

    黄有龙道:“合则两利,斗则俱伤,有些时候选择适当的让步未必是坏事。”

    周义文道:“就怕我们愿意让步,人家不肯放手啊。”

    黄有龙道:“家丑不可外扬,据我所知,老爷子的身世颇为传奇啊。”

    周义文迷惑地望着黄有龙,黄有龙递给他一个文件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周义文和周义武兄弟再度来到老宅,许纯良以为他们要生事,可两兄弟这次没有闹事,披麻戴孝走入了灵堂,尽起了孝子应尽的本份。

    许纯良认为这俩货又不知憋什么坏,准备赶他们滚蛋可许长善阻止了他,既然来了就给他们一个尽孝的机会。

    周义文主动找到许长善,还没说话先跪了下去。

    许长善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起来说话!”

    周义文道:“许先生,之前是我们做错,回去之后,我们越想越是后悔,今天过来,一是给父亲守灵,还有就是给您老赔不是。”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心中还记得父子之情就好。”

    周义文道:“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叔啊,我们之前也不是不想尽孝,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的糊涂事。”

    许长善道:“既然想通了,之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风风光光把你爹送走。”

    周义文跟许长善商量,还是想将父亲葬在济州,这一点上许长善可不同意,周仁和临终遗言,要回许家老林安葬,他已经答应了,总不能连大哥最后的心愿也不满足。

    周义文见无法说服许长善,又提出今晚他们两兄弟给父亲守灵,这要求合情合理,许长善自然同意。

    许纯良父子离开灵堂,将那里交给了周家兄弟。

    许纯良低声道:“这俩王八蛋又不知打什么坏主意呢。”

    许家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对付他们两个还不是绰绰有余。”

    许纯良道:“凭什么是我?许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应该你当爹的挡在前面?”

    许家轩道:“我倒是想冲在前面,可我代表不了许家,你爷爷眼中你才是许家的门面。”

    许纯良知道他说得不错,笑道:“您这么大人了,总是干些不靠谱的事情,难怪爷爷不待见你。”

    许家轩道:“慈父多败儿,正是因为我不靠谱,你才能这么快成长,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你得谢我任由你野蛮生长之恩。”

    许纯良道:“老许啊您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心?”

    许家轩道:“愧疚什么?有你这样的儿子我骄傲!”

    两人回到老宅,看到刚刚赶来的甄纯正和梅如雪亲热地聊着,许家安的那对儿女还没赶来,目前能够确认的是能够参加明天的葬礼。

    许纯良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找到爷爷,询问他为何松口让周家兄弟加入?

    许长善主要是考虑到他们毕竟是父子一场,大哥明明有两个儿子,总不能搞到最后无子送终,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必要将矛盾继续扩大化。

    许纯良刚刚已经得知周义武搬家到中途又把东西给放了回去,估计这厮应该是考虑到了后果,或许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许纯良才不认为周家兄弟现在过来是良心未泯,他们肯定在打其他主意,首先就是仁和堂的商标,他们担心自己会在葬礼之后落井下石,利用继承权发难。

    许长善道:“纯良,不管他们有什么动机,能来就是好的,你不许跟他们一般计较,我想你伯祖父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继续闹下去。”

    许纯良笑道:“爷爷放心,我全都听您的,只要他们俩不打坏主意,我就不难为他们。”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你伯祖父临终之前交代过,仁和堂的商标传给了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利用这件事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俩老老实实做事,仁和堂的牌子让他们继续用着也无妨。”

    许纯良知道爷爷心慈手软,伯祖父是不是真这样说了倒是值得商榷,他可记得老爷子走的时候口口声声要和两个不肖的玩意儿断绝父子关系,可他也不好质疑爷爷的话,表示自己不会做得太绝。

    周义武蹲在火盆旁一边烧着黄纸一边低声道:“哥,我真是不明白,你怕他什么?为什么要主动低头示弱?”

    周义文道:“咱们不是给他低头,是给老爷子低头。”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遗像,总觉得老头子笑容中透着冷漠,从老头子留下的遗嘱来看,他对他们根本没有顾念父子之情。

    周义武道:“哥,咱们在老头子面前忍气吞声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不是顺着他,可到最后呢?他把家产都给了许纯良,还要跟咱们断绝父子关系。”

    周义文道:“义武,爸已经走了,咱们就别那么多的怨气了,无论怎样,是爸将咱们抚养成人,没有他咱们俩就得呆在福利院,你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多想想爸对咱们的好处。”

    周义武诧异于大哥态度的变化,今天早些时候,他不一样恨老头子,现在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感恩的话了?

    这两天给孩子报志愿更新不稳定,章鱼只能尽力而为,不过七月二号以后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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