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敏之哪里敢惊动白烬飞,只因她心里清楚,白烬飞对她,对这个家,都怨念极深。

    虽然,她是真心诚意为这个家付出,也是真心爱着唐万霆,和他的儿女们。

    但在那孩子的眼里,她始终都是打破他父亲一夫一妻制的第三者。在她之后,唐万霆才陆续有了楚柔,和江簌簌。

    倘若,她不是那个介入者,那唐万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女人了?

    枪打出头鸟,出场顺序是第一个的人,总是背负着最多非议与压力,背负着巨大的愧疚。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给随风那孩子打个电话。”

    只要是唐俏儿拜托她的事,她绝对要第一时间帮她解决,于是拿起手机就给侄子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后,电话另一端传来一把年轻清亮的声音,出乎意外地极具少年感:“姑妈,我好想你啊!”

    “随风,最近很忙吗?也不知道给你姑妈打个电话,是不是在外面放野了,把你姑妈都忘了?”柳敏之故作嗔怨。

    “哪儿啊!忘了谁我都不能忘了您啊,美人在我心目中可是很有分量的,尤其还是您这样的大美人。”柳随风这漂亮话真是张口就来。

    唐俏儿暗自挑了挑眉。

    这柳公子跟敏姨说话的腔调,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张爱玲那小说里勾三搭四的风流少乔琪乔。

    画风,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随风,你老大不小了,年轻的时候说这套我能夸你一句风骚,现在多少是有点油腻了。”柳敏之轻笑着揶揄他。

    “油腻?我才二十七我怎么油腻了?男人的油腻得从三十岁开始。”

    柳随风揶揄地哂笑,“我要没记错,我那几位大表哥都到了油腻的年纪了吧?您啊,就是油腻的男人见多了,改明儿您还是应该来m国看看我,看看我这个鲜衣怒马,玉树临风的大帅哥清爽一下。哈哈哈哈!”

    唐俏儿听了个一清二楚,愤懑地咬牙:这个柳随风,嘴巴怎么贱得像随地大小便一样?又骚又臭!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闹了。”

    柳敏之清了清嗓子,踌躇了一下,正色道,“随风,其实姑妈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事相求。”

    “您直说,别用求字。外道。”

    柳敏之顿了顿,低声道:“你最近可不可以抽出一段时间,回国一趟?我这里有一个病人,是我的熟人,他的头部前几天遭受了剧烈撞击,差点丢了性命。

    后来经过了开颅手术后,情况趋于稳定,但还是留下了比较严重的后遗症。随风,你是脑科人才,你可不可以回过来,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看看?”

    “您的熟人?是谁?”柳随风问。

    柳敏之看了神情紧张的唐俏儿一眼,“你先回来吧,等你回来我自会带你去见他。”

    “姑妈,您知道我的规矩,我给病人看病,头一件事就是要了解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否则我不会出诊的。”柳随风轴得很,根本不上套。

    这男人,远比想象中难搞。

    柳敏之没法,只得实话实说,“他叫沈惊觉,是……是俏俏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沈惊觉?盛京那个沈氏集团的总裁,沈惊觉?”柳随风的语调骤然沉下来。

    “是……”

    “姑妈,我还有事要忙。再见。”

    “哎!随风,你先听我说!”

    “没什么可说的,姑妈。我这个人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我远赴m国在异国他乡,无亲无靠的地界发展事业,就是因为我看不惯国内医疗界那副唯财阀马首是瞻的特权主义嘴脸。

    当年我在医院工作,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对贫寒的夫妇俩跪在院长办公室门口,苦苦乞求着一颗本就该属于他们女儿的心脏!

    可你知道原本该移植给他们女儿的心脏最终给了谁吗?给了盛京那个宋市长的儿子!而那个可怜的女孩最终因为等不到下一个捐献者,在病痛的折磨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柳随风发出的愤慨,字字如刀,也让唐俏儿听着无比揪心。

    她也是一名医生,他的痛苦,她当然感同身受。

    “随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

    “姑妈,我的规矩,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给高官、给权贵、给财阀看病的。他们富得流油,翻手为云覆手雨,什么医生找不到啊。

    我柳随风天生脾气大,不好惹,我出手搞不好救命变催命。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柳敏之张了张嘴,话还没等回呢,柳随风就把电话挂了。

    “俏俏,对不起。我家这小子……他父母都拿他没辙,我更是没办法了。”柳敏之郁闷地叹息。

    唐俏儿心口一紧,抿了抿唇,浅浅笑着安抚道:“敏姨,您别自责,这件事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已经尽力劝说了。

    其他的,我想办法。”

    ……

    唐俏儿怀揣略微沉重的心情回到房间。

    思前想后,拨通了白烬飞的电话。

    “俏俏,想四哥了?”白烬飞那边气息有些粗重,但语气还是那样的宠溺温柔。

    “四哥,你在忙吗?”唐俏儿关心地问。

    “刚刚结束日常集训,没关系,你有事儿就说。”

    “四哥,你不是在m国特工总部吗?那在m国的人,你调查起来是不是会非常容易?”

    “不能说非常容易,也可以说是相~当~容易了。”白烬飞臭屁起来跟唐栩有得一拼,属于你朝他吹口气他就能飘上天那种。

    “好,好,那太好了。”

    唐俏儿眉心凛了凛,“你给我查一个人,他是柳家大少爷的小儿子,敏姨的侄子,叫柳随风,是一名特别优秀的脑科医生。”

    “我知道他。”白烬飞闲闲地回了一句。

    “什么?!”唐俏儿大惊。

    “内部机密,不方便透露。你就说吧,想怎么着。”白烬飞爽快地笑问。

    “我想知道,柳随风这个人,他有没有什么癖好,或者什么弱点,把柄,可以拿捏他的。”

    唐俏儿眼风划过凌厉,磨了磨小白牙,“我感觉那家伙好像挺风流好色的,你说美人计对他好不好使?必要时,我可以亲自上阵!”

    “卧槽!俏俏你不是吧?!图什么啊!”白烬飞吓了一大跳,嗓门高八度。

    “我需要柳随风帮我一个大忙,我必须要让这个人来盛京!”

    “就算用美人计,你四哥我宁可男扮女装牺牲自己,我也不能让你受这个屈啊!不是,你到底要干嘛啊?”

    唐俏儿绯唇一抿,“保密!”

    白烬飞长叹一声:唉,孩子大了,心事重了。

    “你说这主意行不行?”唐俏儿语气透着几分焦急。

    “你亲自上阵,怕是不行,我亲自上阵,没准儿真能行。”白烬飞若有所思道。

    唐俏儿皱眉疑惑,“这话什么意思?”

    白烬飞忽而玩味地笑了一声,“因为柳随风,他是个同性恋,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唐俏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o_o)?!”

    “你要用美人计啊,那也得用雄性,雌性丫见了肯定是硬不起来了。”

    说着,白烬飞邪里邪气地笑道,“诶诶,要不你让老二去勾引他吧,我看他宽肩腰窄屁股翘的,在他们那圈子里算是天菜。

    柳家那小子见了他,肯定双眼放光,心痒难耐,一准能上钩!”

    唐俏儿唇角一抽。

    这……算是四哥头一回夸二哥吗?

    *

    又过了小半个月,沈惊觉正式出院了。

    出院那天,沈南淮亲自过来接他,全程十分低调,尽可能不让媒体过来瞎掺和。

    车上,沈南淮一直牢牢抓着沈惊觉的手,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的头看,把他瞅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爷爷,我的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沈惊觉忍不住问。

    “惊觉,你寸头也挺帅的。”沈南淮摸了摸他的寸头,感慨了一句。

    “我在读军校时一直都是这个发型。那时候,他们都说我是校草。”沈惊觉勾了勾唇。

    自信又上来了。

    “小小的手艺真不错!你这头缝的,我不细看真是一点儿看不出开过刀,针脚真细致啊……”沈南淮又感慨了一句。

    想起唐俏儿,沈惊觉心窝一暖,漾起甜蜜的微澜。

    “一会儿回观潮庄园,还是跟爷爷回家吃饭去?”沈南淮问。

    “爷爷,我想俏儿了,我想去找她。”沈惊觉做得笔挺的身形微微前倾,墨眸闪烁着期待的光泽。

    他人还坐在车上,一颗火热的心啊,早就飞到唐俏儿那去了。

    “哈哈……好好!知道找媳妇了就好!”

    沈南淮眉开眼笑,用力在开窍的孙子阔肩上拍了拍,“爷爷这就送你去找小小!嘿嘿~我孙子大难不死必有艳福,祝我孙子早日抱得娇妻归!”

    坐在副驾上的徐秘书听言,强抿住嘴,忍俊不禁。

    沈惊觉脸颊有些发热,舔了下干涩的薄唇,笑得像个沉浸在初恋美好中的青涩少年。

    “谢谢爷爷,借您吉言。”

    ……

    半个多小时后,豪车停在了ksworld的地下停车场。

    沈惊觉顶着一头利落的寸头出现在酒店大堂中时,立刻吸引来了酒店员工们惊异的目光!

    如今的他,聪明了,也规矩了。

    唐俏儿不喜欢没有预约硬闯的人,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找到之前让他吃闭门羹的行政秘书,神情一派沉静,心却跳得很快。

    “你好,我想见唐总。麻烦通报一声,如果她忙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行政秘书不禁一怔,讶然地问:“沈总,唐总难道没跟您说吗?她不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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