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整个长阳,你不过几千的兵力,莫要忘了,我可有三万大军——”

    “你试试。”徐牧冷冷打断。

    袁陶当初因为出征,延误了时机,才让奸党在朝堂成群扎堆。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如今身在朝堂,第一步,便要震慑其他敢蠢蠢欲动的人。

    算是立威,更是一种亮剑。

    左右他和陈长庆,在袁安有意无意的权术之下,分明已经是对立的局面了。

    陈长庆沉着脸,拂开手势,在后的数千铁卫,怏怏地往后退开。

    宫墙两边,上千道的黑衣人影,也慢慢隐匿在黑暗中。

    “行,以后这长阳城里,你我之间,定然要死一个。”撂了句狠话,陈长庆冷冷起身。

    “等着定南侯的手段。记着了,明日多加一层铁甲。”

    转了身,徐牧不再看陈长庆一眼,直直往前走去。

    铁卫军阵列前,一个跃跃试试的小统领,装模作样地拿起铁弓,对着徐牧的背影比划。

    却不料,动作才刚起来,便有七八柄的淬毒飞刀,扎满了他的身子。还没来得及惨呼,小统领口吐白沫地倒下。

    “该死的东西。”陈长庆抬头骂了句。

    ……

    “牧哥儿,刚才怎的?”取来马车的司虎,脸色带着恼怒。

    “无事。”徐牧笑了笑。即便曹鸿没带人赶来,有于文在,陈长庆大概率也会息事宁人。

    “主子,会不会打草惊蛇?”曹鸿从高处跃下,声音有些凝着。

    “并不会,他一直在防着。”

    徐牧沉了一口气,估计明天之后,整个长阳城,都知道他这位新任宰辅的手段了。

    “曹鸿,派人盯紧陈长庆,有了机会,速来通报。”

    曹鸿抱了拳,再度消失在夜色中。

    “司虎,上车。”

    “牧哥儿,下次莫让我去取车了。”司虎语气闷闷,跳上了马车,迅速打起了缰绳。

    皇宫外的大街,热闹的气氛还没消退,到处可见酩酊大醉的人影,花炮和彩灯的狼藉,遍地都是。

    赦封宰辅,袁安赏赐了一栋府邸,便在街尾之处。听说先前的时候,是一个老奸党的府邸,被陈长庆抄家灭口之后,一度闲置下来。

    “牧哥儿,要开春了。”

    二三月的雪色,仿佛随着小侯爷袁陶的殉国,终归慢慢平静,沿途的雪道,凝结成霜的冰渣子也越来越少。

    开了春,对于百姓而言,确是一件盛事,不管是耕种或是手工业,都能重新赚取养家的银子。

    但徐牧并没有这么想,开了春之后,憋了一冬的北狄,极有可能会趁着大纪内乱,再度兵伐河州。

    赵青云就不指望了,越活越像条狗儿。好在老关那边,是常四郎这位渝州王坐镇,依着常四郎的脾气,即便是死战,也不会放北狄人入内城。

    徐牧已经在想着上本奏,替常四郎争取一批修葺老关的银子。

    “牧哥儿,便是这了吧?怎的这么多人。”司虎停下马车,嘴里喋喋不休。

    徐牧抬起头,才发现面前的一座府邸前,不知何时,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有官吏,有富绅,有书生,都战战兢兢地立在寒风中。

    “拜、拜见徐宰辅!”

    徐牧皱住眉头。

    一个留着八撇胡的小管家,急匆匆从府邸跑出,又是告安又是帮着牵马。

    “相爷,这都是来拜访的。相爷没回,我也不敢让他们入府。”

    “做的不错。”

    得了夸赏,小管家激动得脸色发红。

    “相爷新官上任,我等特地来相贺。”一个个的老吏,鼓着胆气,急急凑过来。

    徐牧懒得开口,旁边的司虎抬眼一瞪,便立即吓退了一大批。

    “谁若再挡在府门前,我便动刀杀人!”

    抱着礼盒的许多官吏,急急让出一条通道。

    徐牧稳稳踏步,径直走入府邸。

    ……

    “一品宰辅,忠勇侯。”常四郎念叨了两次,神色间有些好笑,“新帝终归不算太傻,知道拉拢小东家了。”

    “陈长庆也封侯了。”

    “约莫是平衡之术,还有些稚嫩。他怕留不住小东家,又担心小东家功高盖主。但他不知,陈长庆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听说,今日黄昏之时,小东家在立威了,抽剑朝着陈长庆就砍。”

    “很正常。”常四郎叹出一口气,“他不想整个大纪王朝,再走以前的老路子。”

    “他是真的想救国。立了威,整个长阳,都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那主公,我等如何。”旁边一个老谋士,凝了凝声音。

    “我说过了,我现在不想打。尤其……是和小东家打。”常四郎颇为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我觉得,和小东家打仗的话,我有可能……会被他玩死。所以嘛,还是先不打,看看再讲。”

    “先前就说好了啊,答应了小东家,暂时不动的。我是个实诚的人。”

    在旁的,除了老谋士之外,即便是常威,也忍不住抽着嘴巴。

    “开了春,狄狗那边要动了。”常四郎站起来,语气有些发沉,“狄狗叩关,赵青云那边会怎样。”

    “像去年一般,死守城隘?用民夫来填城壑?”

    “主公你说,赵青云有无可能投敌?”老谋士沉思了番,吐出一句之后,在旁的人,都蓦然大惊失色。

    常四郎一时皱住眉头,“看不清赵青云这个人。你说他是个贼子吧,当初还敢吊着卵殉死一战。你说他吊着卵吧,偏偏又是个贪功的贼子。”

    “看不清的,小东家那么聪明的人,都被他蒙了。”

    “做人还是做狗,全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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