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鹫族中,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只见一道人影正呼哧呼哧的向上前行。可仔细看去,又见这人背上还有另外一道面色难看的身影,这人却是金啼江。

    刚刚那件事情虽然解决,但金啼江受到那男觋双眼的影响仍然有些魂不守舍。他本想找个借口趁机离去恢复状态,却没想到那认出自己的来人竟直接将自己背了起来,让他一阵头疼。

    虽然看出了身下这人并无恶意,但金啼江见到四周偏僻无比,心中也是有些不安起来,对着身下的人沉声问道:“那个…这位仁兄,咱们到底是要去往何处啊?”

    “野猫君!你我皆是心知肚明,多余的话还是不必再说了…”这人面色一阵揶揄,坏笑几声连连摇头道,“放心!这条路很少有人经过,你完全不必担心事情被人发觉!”

    “嗯?”金啼江闻言一阵糊涂,难道说这人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来意?便试探问道:“你知道我为何来此?”

    “嘿嘿,我当然知道…不过野猫君你也真是的,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来,何必总是引起误会?还好这次遇到了我!”这人自夸了一句,然后继续道:“不管怎么说这术鱼小姐也是黑鹫王的掌上明珠,只要你不太过分,黑鹫王应该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金啼江越听越是糊涂,完全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这去路应该是往当日的方向没错,他便不再多想,趁此机会问了起来:“这次的确是多亏了这位仁兄!不过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嘿嘿!说起来我还要多谢野猫君!”

    “谢我?”

    “没错!平时我都是跟在队伍里行事,被人呼来喝去好不自在!多亏了当日野猫君的到来,才能让我受到重用,拥有独自看守这片区域的机会啊!”这人说到此处也是兴奋无比,眉飞色舞的解释起来。

    经过这人好长一番话语之后,金啼江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也是哭笑不得起来。虽然表面上这人是被委以重任,实际上是担心他胡说八道,将他“软禁”了起来,看来此事应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被蒙在了鼓中。

    那什么“术鱼小姐身边的红人”,说起来也不过是男觋的冷嘲热讽罢了!既然这男觋无需顾忌这人身份,却还是没有动手,一定是有其它顾虑存在!

    不管如何,这人终归是救了自己,虽然他头脑愚笨倒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想到此处,金啼江搭在这人颈边的利刃也缓缓收回了手中…

    “野猫君!我不能脱离值守太久!只能送你到这了!”这人将金啼江从背上放了下来,然后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野猫君,若是以后咱们成了一家人,还劳烦多照顾照顾老哥儿…”

    这人不好意思的憨笑几声,便蹭蹭几步急忙离去了…

    “莫名其妙。”金啼江闻言一头雾水,可就当他转身看去之时,却是面色一惊:“这…这是什么地方?”

    金啼江原本以为这人会带着自己去往当日遭遇之处,却没有注意到这人中途变换了路线,七扭八歪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四周看了看,便准备按照刚刚那人离去的方向原路回去,可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远处渐渐传来了一阵交谈之声,也是紧张起来。

    金啼江所处的这条道路宽阔无比,距离来时的路口还有些距离。眼看着交谈声音越来越近,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拐角处的几道影子逐渐靠近过来,情急之下,金啼江只能身形一闪,从就近的大门躲入了院子当中。

    因为来人距离过近,金啼江开关门时也是十分小心,倒也的确没有弄出半点动静引人注意。

    他原本打算等这几人路过之后,自己再抽身离去,却没想到这几道脚步声到了自己藏身院子的门前忽然停下,就连交谈声也消失了下去。

    金啼江以为自己被人察觉,单手取出武器从门缝中小心翼翼向外窥视,这才发觉那几人只是规规矩矩的守在了门前,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开,也是暗呼倒霉。

    他顺着院墙大概扫视一周,只见这间院子是三面围墙,只有一面建筑,而自己眼前这道大门便是这间院子的唯一出路,虽然他也想过从两侧墙面翻墙而出,但自己却也不敢保证落地时不会弄出半点声音!而一旦被人察觉,便再难成心中之事!

    不过自己留在门前却是明晃晃的如同靶子一般,金啼江瞥了一眼眼前的双层建筑,便深吸口气缓缓靠近了过去…

    刚刚自己只顾着寻找逃跑路线,却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事物,如今绕过照壁,却不免有些惊奇。虽然这间院子不大,但其中的布置倒是雅致无比!

    沟通脚下与房门的,是一条铺满了圆石的小路,小路正中又有一道拱形石桥。此时金啼江踏足石桥之上凭栏望去,只见眼下又有一汪清澈的池塘,池中更有红黄两色的游鱼嬉戏其中,活泼无比!

    因为这小池四周被一片矮竹包围的严严实实,自己刚刚从外看时,才没有察觉到此处另有风光。不然刚刚若是冒然从旁穿行,恐怕还未等寻到出路,就先成了落汤鸡。

    金啼江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侧着耳朵仔细倾听,却也没听到房中有任何交谈之声,他顺着门缝悄悄向厅中张望几眼,果然没有半个人影,这才终于悄悄打开了房门藏身进去,准备再做打算。

    关上了房门,金啼江也算是松了口气,他轻手轻脚的踏上楼梯来到二楼,顺着身边的窗格向下一看,便见到院子背面也有几名黑鹫族人守在两个院角,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冲动。

    既然暂时无法脱身,金啼江也只能再次返回一楼,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方便盯着大门方向的一举一动。

    “哗啦…哗啦…”

    就在金啼江刚刚隐蔽下来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水声。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池塘游鱼的嬉戏,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再次听来,这水声仿佛就是从耳边响起,池塘之声又岂能如此清晰!难道此处还有别人?

    金啼江本来不打算理睬,可他越是不闻,这声音越是明显。虽然只是轻微的碎响,在他耳中却已经变成了惊涛骇浪,让他再也无法安心下来,最后再也忍无可忍,向着水声方向寻了过去。

    从眼前一道虚掩着的房门踏入屋中,水声终于响彻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温暖与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的芬芳。

    金啼江转头一看,便见屏风之后有一道朦胧的身影,正在木桶之中沐浴洗涤。虽然因为有屏风遮挡,使他看不清具体细节,但余晖之下投射在屏风的影子上,那隐隐约约波涛起伏所表明的事实,却不能更加明显。

    “糟糕!”金啼江虽然不敢自诩正人君子,但也绝非风流之辈,他曾经自傲游历无数峰峦壮阔,可仅此一眼,世间却再无美好河山。

    他一直心中忌惮,哪里想过会误闯女子闺房?如今偷得两眼风景实属无心,他再也不敢多留,转身便要逃离此处。

    金啼江性格坚韧,无论遇到何种状况都能一直保持冷静,可今日遭遇之事,却让他乱了手脚,脚下一滑便撞到了身旁的柜子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吭。

    “嗯?”屋中的异响,也让那沐浴之人有所察觉,只见她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声音欣喜道:“雪姨?你回来了?”

    金啼江哪里认识什么雪姨,自然不敢吭声,他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心中剩下的只有逃走二字。

    “哎呀!雪姨!我都说了不会再乱跑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这女子见到没人回复,也是撒娇起来。

    “雪姨…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不过也没关系…若是你心中原谅我的话,可以来帮我擦下背吗?”女子见外面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也是耍起了小脾气:“哼!雪姨若是连这个也不答应,那我…也不要管这什么血毒了…”

    这女子说话间便哗啦一声从桶中站起,看这架势就要翻身跃出。金啼江见状也是头皮发麻,若是这女子发觉自己惊叫出声引来那些守卫,自己短时间内定是难以逃脱!

    一旦如此,不仅任务无法完成,而且还会被当做采花淫贼处理,必然是身败名裂!

    想到此处,金啼江只能咬了咬牙,抓起身边架子上挂着的一条软布,一边暗骂着将自己带来此处那人,一边硬着头皮从女子背后方向缓缓走入了屏风当中。

    也许是因为水温太高,又或者是因为天气渐凉,木桶四周的范围竟然布满了水气,使得眼前的景物影影绰绰,只能隐约看清眼前女子的一道轮廓。金啼江这才放松了不少,不过口中还是暗暗念叨着:“不要转过来…千万不要转过来啊…”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这女子只是稍稍向后瞥了一眼,便缓缓坐回了木桶当中,口中喃喃低语起来…

    “我就知道…黑鹫族中恐怕只有雪姨真心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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