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些弟子登记的册子明明被囤积在了此处,为何今日却不见了踪影?”吕纯沿着大殿一侧的长廊轻车熟路地来到一间房前,可他刚一推开门却被眼前的空空如也给惊住了。

    玉壶宗北峰主要负责的是登记事宜,这其中不仅仅包括奇珍异宝,就连大事小情都会记录在案。因为这种登记十分重要,所以它们也会在主峰留下备份,而吕纯身处的这间屋子就是容纳备份之所。

    虽说有关奇珍异宝的登记目录已经再也没有了索引之能,但吕纯在意的也仅仅是弟子名册,所以自然无伤大雅。可是此刻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本来堆得满满登登的屋子现在只剩下了书册残留下的腐朽气息。

    就在他准备出去问问门口的两名弟子是否知情时,却见到房间一角的书架后有着一道裂隙存在,里面还隐隐有着光芒射出。

    “哗哗…”

    伴随着一声闷响,书架便被吕纯缓缓推开。见到眼前的状况,吕纯也是惊讶不小,虽然他在玉壶宗的年头不少,却还是头一次知道此处还有一间隐蔽的房间存在。

    虽然此处与刚刚那房间仅有一墙之隔,其中环境差异却是颇大。前一间房子因为久无人居,又密不透风,整个屋中都充斥着一种潮湿腐败之气;而这间屋子墙上有着几道向外的通风口,就算书册上仍然有腐败气息渗透,却也能从旁边的窗上飘荡出去,倒是让他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此刻,桌上的油灯仿佛感受到了来客,灯火开始缓缓摇曳起来,而吕纯映在墙上的影子也在开始扭曲,好似鬼魅在房中翩翩起舞。

    吕纯借着灯光来到桌前,探手在桌面轻抚一下,然后又搓了搓手指,却是没有感受到半点灰尘存在,看起来此处在不久之前还曾有人打理。

    他又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原来那些登记备份不知为何都被转移到了这个地方!

    不过吕纯来此主要是为了印证一件事情,倒是无心考虑多余闲事。既然东西就在眼前,他便匆忙翻找起有关东峰弟子的登记来,不多一会儿就将目光落在了一本有些泛黄潮湿的书册之上…

    …

    “长老!您的吩咐我们不敢不从,但是吕纯长老他…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啊!”终于寻到了云浪长老,那玉壶宗主峰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吕纯?你们可有问过他来做什么?”云浪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最近的吕纯一直神出鬼没,实在让他难以捉摸,所以当他听到吕纯前往大殿时,眼神当中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主峰弟子连连摇头:“吕纯长老他只是说要随便看看,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了…”云浪沉默片刻,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们大可不必紧张…这吕纯长老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个性,他可能只是听说了主峰的事情,想来凑凑热闹罢了。”

    “不过宗门比武在即,我可不想被他惹出什么乱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带我过去看看吧…”云浪本来正在盯着东峰弟子的训练状况,听到来者报信后,便面无表情地向着中峰赶去了。

    “长老,您来了…”剩下的那名弟子正在探头探脑地向着房中张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是转过身来,然后躬身行礼。

    云浪在路上越走越是心慌,最后索性加快了脚步,远远将引路的那名弟子甩在了身后,先人一步来到了大殿之前。

    “嗯…”云浪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人还在吗?”

    “回长老…吕纯长老还尚未离去…”弟子连连点头。

    云浪正要迈入大殿,却又突然止住了脚步多问了一句:“你一直守在这里?”

    “是的长老,弟子绝对没有怠慢!”那弟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几滴汗珠。

    “那你可有见过其他人存在?”云浪继续道。

    “除了吕纯长老之外,弟子从未见到任何人靠近此处…”

    “我知道了…”云浪沉吟一声,然后便遁入大殿中消失了踪影。

    上次云浪要对吕纯痛下杀手时,林子岱的突然出手将他吓破了胆。所以自那时起,云浪便一直以为吕纯背后有着高人相助。虽然事情过去了许久,云浪却始终不敢与后者有任何接触,生怕那位背后高人产生误会,而今天他来到此处实在是迫于无奈…

    “希望真的是我多心,那位高人只是路过此处吧…”

    云浪深吸口气,攥紧了腰间佩剑向前大步走去,可当他看到自己那间密室的“大门”被人打开时,眼中却是杀意渐浓。

    “谁?”屋中的吕纯正在阅览着手中的书册,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传来,也是急忙将书册攥在手中转回身来。

    “吕纯长老,你不去西峰训练弟子,跑来玉壶宗主峰做什么,我还以为玉壶宗是遭贼了呢…”云浪似笑非笑道,目光却死死地盯向了吕纯手中的书册上。

    “呵!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此处又不是你东峰地盘,我来做什么与你何干?”二人之前的恩怨尚未了解,如今的独处一室,再加上云浪的语气不善,让吕纯心中同样警惕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云浪一阵语塞,但还是继续问道。

    “我说云浪长老啊,您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是走着进来的了。”吕纯嗤笑道,“我还要回去训练弟子,可不想与你在这浪费时间,告辞!”

    吕纯见到云浪面色不善,心想万一这厮一时兴起将自己解决可就糟了!虽然他现在的实力与当初已非同日而语,但他没有完全把握,可不想自讨苦吃,随便扔下一句便要起身离开。

    “你!”云浪一阵气结,体内烛九阴血脉眼看着就要失去了控制,只是他心中顾忌颇多,让他不得已保持住了一丝清明,咬牙切齿道:“站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本泛黄的书册被吕纯卷在掌中,云浪端详了几眼实在是无法辨认清晰。

    “嘁!我爱拿什么就拿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吕纯手中一紧,面色也不自然起来。

    “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云浪面色更加阴沉,眼中就要瞪出火来。

    “可恶…”吕纯咬了咬牙,“云浪!这玉壶宗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它给我!”云浪身上有一层红雾渐渐析出,使得空气当中多出了一丝粘稠之感。

    “云浪!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吕纯面色也冷了下来,“这本册子我就算是…扔在地上!也不会交给你手!”

    吕纯十分“硬气”地甩了最后一句话,便将手中书册扔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云浪此时气焰正烈,本来已经控制不住就要出手,可就在紧要关头之时却忽然呼吸一滞突然恢复了清明,身上更是大汗淋漓…

    他惊恐地看向了门口方向,直到许久之后呼吸才渐渐平稳起来。

    矮下身子,云浪急忙拾起了地上的书册,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他愣了片刻,然后一脸不屑地将这书册扔回了地上。

    接着,他又在书架的角落里摸索起来,当他发现自己藏在此处的几页纸张还在,完全没有被人发现的迹象,面色也是轻松起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云浪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将这几页纸张撕得粉碎,天女散花一般甩到了空中。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只见桌上的油灯也滚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在渐渐升腾的火光当中,地上那本书册的名字也渐渐清晰起来—《土诀入门》。

    …

    “呼哧呼哧…”走出许久,面色平静的吕纯终于脸色苍白地瘫坐在了地上,心中也不争气地跳个不停。

    “没想到…这云浪…不,应该是狼赟…竟然有着烛九阴的血脉…”

    吕纯有正炁在身,感觉十分敏锐。就在他翻阅书册记录的时候,忽然感受到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气息从角落当中传来!他循着此种气息方向找去,果然发现其中一个书架的角落里,竟然藏着一个暗格!

    他小心翼翼地将暗格当中的东西取出来,发现藏在里面的竟然是几张带血的纸张,而吸引着自己的正是这纸张上血迹的极阴之力,这也让他颇为震惊!

    这种气息吕纯并不陌生,之前他去泱都探寻林子岱留下的线索时,就曾在那店小二的客栈二楼发现了同种气息!不过当时的吕纯仅仅发现了一个带血的信封,没想到才短短数日时间,他竟然能有缘见到信封之中的文字所在!

    他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却是惊得合不拢嘴,怪不得这血迹当中的气息如此阴寒,没想到它竟然会是烛九阴一族的血脉之力!

    而且吕纯也从文字内容得知,这狼赟也拥有了烛九阴的血脉之力,怪不得他的实力会如此强劲!

    关于云浪与狼赟是否为同一人,吕纯之前还曾有心存猜测。但是事到如今,一切得以真相大白,他终于能消解掉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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