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偏僻之处,忽然雷光闪烁,接着又有两道人影渐渐清晰。

    “妖皇大人托我转告二位,今日之事,万万不得与人提起!”

    正在昏昏欲睡中的二人被夔牛这嗓子惊得身子一颤,立刻清醒过来。

    “咱们…这是回来了?”虽然已经脱离了雷霆困扰,但吕纯还是不敢确定自身所在。

    “吕兄不必紧张,你看!”在适应了眼前光线之后,林子岱稍一打量,心口的忐忑便缓和下来。

    循着林子岱的指向看去,只见他们二人脚下围着一圈银针,正是前者之前准备天劫神雷那时留下。

    见状,吕纯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同样都是这片土地,但因为时间差异,他总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呆子林,你有没有感觉到那小子刚刚有些奇怪?”想到刚刚乌凡那种气势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吕纯忍不住问道。

    等了半晌对方都没有回应,吕纯转头一看,只见林子岱正面对前方怔怔出神。

    此处不是五节芒范围,眼前是一片空空荡荡,连根儿草都没有。

    吕纯向着林子岱正对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探手在林子岱面前晃了晃:“呆子林,你没事吧?”

    “林某没事,只是回忆起了一些事情。”林子岱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吕兄刚刚可是说了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刚刚有些奇怪?”吕纯见到林子岱表情如常,也没多怀疑。

    “奇怪?哪里奇怪?”林子岱

    神色一变,然后急忙恢复笑容。

    “那小子一口一个本王,叫得好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差点让老子产生了怀疑。”吕纯叉起了腰,“你说这小子该不会真是什么妖皇吧?”

    “呵呵…”林子岱微微一笑,“乌凡当时是为了向夔牛借取雷霆之力,如果不强势一些,只怕后者不会答应,吕兄你多心了…”

    “哦?这倒也是…”吕纯微微颔首,“可是…还有一件事老子不明白。”

    “吕兄请讲。”

    “你说这小子一不是炁医门人,二也没有驭雷之法,他到底将那雷霆之力藏到哪里去了?”见到乌凡好似变戏法一般将雷霆之力吸收,吕纯实在是想不明白。

    林子岱只是沉默片刻,便想到了完美答案,笑眯眯道:“吕兄难道忘了,乌凡他还有帮手。”

    “嘶…够了!你别说了!”吕纯闻言顿觉掌心发麻,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一路”折腾,二人早就心力交瘁,仅仅是几句言语交流,便让他们有些气喘吁吁,只能临时坐在地上,昏昏欲睡。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吕纯忽然两眼一瞪清醒过来。

    虽然眼前的景物没有改变,但他潜意识里突然觉得哪里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变化…

    “吕兄,你怎么了?”虽然吕纯的动作不大,但林子岱十分警觉,立刻恢复了清醒。

    “呆子林,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见到林子岱醒来,吕纯急忙问道。

    林子岱左右观

    察了一圈,然后摇头笑道:“吕兄不必紧张,你应该是做噩梦了…”

    “如果能做噩梦,倒是一件好事…”吕纯打了个呵欠,叹气道。

    不知为何,在刚刚休息时,吕纯只觉得脑中记忆混乱,让他一直昏昏沉沉着,并没有办法安眠。

    瞥了一眼林子岱,吕纯还要说些什么,口中却发出一声惊呼:“啊!呆子林,你…你…你…”

    见到吕纯一脸惊恐地指向自己,林子岱急忙低头看去,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他那只本来空荡荡的袖管竟再也不会随风舞动,就好像其中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颤抖着用右手挽起左袖,林子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动,忽然眼圈一红,出现在衣服下面的竟然是一条完好无缺的手臂!

    “难道老子是在做梦?”吕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吸凉气。

    林子岱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没有任何的生涩与不自然。

    “呆子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察觉到了这丝不和谐的变化来自何处,吕纯有些瞠目结舌。

    “林某也不明白…”此种状况毕竟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他竟然毫无察觉。

    “哈哈哈哈…”本来还在傻眼的吕纯忽然想到了什么,放声大笑道,“天意,天意啊!这定是老天要那英雄盟灭亡!呆子林,如今你已经恢复如初,凭着你我二人的配合,定能解决得了吕寒江那老匹夫!”

    乌凡的话语林子岱仍

    然记忆犹新,如果他还想将自己的时间重回正轨,一切就要听从他的安排,不然就算将吕寒江解决掉,还会有施寒江,张寒江出现,永远无法改变眼前状况!

    他搞不懂自己的手臂为何会恢复如常,但一定与回到过去的乌凡脱不开干系。

    为了当初的承诺,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林子岱自然不会对吕寒江动手!但是同时,他也不想打消吕纯的积极性。

    稍作思索,林子岱淡淡开口道:“吕兄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呃,这倒也是…”吕纯当然知道林子岱说的是狼千寻,他仔细一想,比起这位的事情,一个吕寒江的确有些微不足道。

    “也罢…呆子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吕纯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林子岱与自己捆在一起,毕竟这种帮手可不好找。

    “在这之前,林某想要回去看看乌云…”林子岱现在也没什么拖延时间的好办法。

    “……”吕纯闻言一阵恍惚,沉默了好久才苦涩出声,“呆子林,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实在是愧对乌云…”

    林子岱打断了吕纯的话语,拍了拍后者肩膀:“吕兄不必自责,施长老的事情错不在你!更何况…你已经尽力了。”

    “你…都知道了?”吕纯有些意外。

    “也许吧。”林子岱笑笑,“世事无常,谁又能知道自己所知道的是否会发生改变?”

    “过往已成定数,哪里会有改变的道理。”吕纯叹

    气道,“罢了罢了,有些事情永远无法逃避!离开了这么久,老子还不知道玉壶宗被他们变成了什么鬼样子…走吧!”

    一路西行,乌飞兔走,二人终于来到了一片焦土上。这里虽然是当年的玉壶宗,却再也没有了当年模样。

    “吕兄,林某不是很明白,你为何要将他们留在这个地方,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路上,林子岱疑惑道。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任凭是谁也想不到,老子会在这里安营扎寨!”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断掉的铁索桥前,而出现在铁索桥对面的便是玉壶宗北峰。

    前后左右看了看,确认过四下无人,吕纯这才招了招手,向着断桥之上走去。

    说来也奇,吕纯虽然走出了断桥范围,却没有坠落下去,而是随着波纹荡漾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见状,林子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当年,因为北峰出现了那种事情,此处本来领先一步成为了焦土,但有趣的是,现在的北峰竟然一改旧日颓废,竟与外面的景象颠倒过来,宛若一处世外桃源。

    听着鸟儿婉转歌喉,看着河水汩汩流淌,吕纯缓缓点了点头:“这群家伙的表现还算不错,没有辜负老子当年的一番辛苦!”

    看着眼前的祥和气氛,吕纯心中一阵安宁。

    当年他在泱都城贩卖丹药的时候,每每都会将草帽遮在脸上,幻想着自己身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度过余生。

    虽然他还有无法拒绝的任务在身,但能在此种环境中沉浸片刻,倒也算是美事一桩…

    “砰!”

    “哗啦!”

    一块巨石从头顶盘山路上落下,溅起了一片水花。

    “三耳鼠!你给我站住!”

    “不瞌睡!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抠门,反正这拐杖你现在也用不上,借我一下又能如何?”

    “用不用得上是我的事情,借不借也是我的事情!上次如果不是你这混账将我的拐杖丢到水里,害得老子在水里淋了一天,老子怎么能发了几日的高烧?”

    “我说不瞌睡,你这家伙不仅抠门,而且还小心眼儿!我不是和你说过当时不方便,等到雨停一定帮你找到,是你自己不听,那能怪谁?”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真等你帮忙打捞,我的拐杖都要被泡烂了!”

    “别逗了,你这铁打的拐杖还能被水泡烂了,它又不是纸糊的!”

    “我说它能就是能!识相的就快点还来!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嘿嘿,你这拐杖我是借定了!”

    “可恶!石力士,给我砸!”

    “嗖!嗖!”不瞌睡话音刚落,便见几块巨石从天而降,再次落入水中。

    吕纯正在溪边享受安静,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浇成了落汤鸡,一张长脸变得铁青。

    “岭北七恶!你们若是再这么折腾,都给老子滚蛋!”

    “咦?谁这么不像话,竟敢在山下大呼小叫?”跑在前面的三耳鼠听到山下有人呼喊

    ,一扭身子停在了原地,抱着拐杖向下张望,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破口大骂的吕纯,“哎哟!不好,爱管闲事的家伙回来了!”

    “小耗子,这下看你还往哪里逃。”石力士终于得到机会,又将一块巨石砸向三耳鼠。

    “哎?”三耳鼠闻言急忙躲闪,却觉手上一滑,然后有两道落水声响起,是那拐杖与石头落到河里去了。

    “我的拐杖!嗯?”不瞌睡见状惊呼一声,紧随其后跳了下去,然后在空中发出了一声惊咦。

    河水不深,不瞌睡很快就将拐杖找到,然后紧紧抱在胸口浮了上来,嚷嚷道:“三耳鼠,老子都被你气花了眼,竟然看见那长脸怨妇回来了!”

    “呵呵…看来你们是日子过得太好,胆子都养肥了…”

    “谁?啊啊啊!”

    一道冷笑声从不瞌睡身后传来,然后又是一声惨叫响彻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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