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拳砸在裴先正左眼上,汪海天破口大骂道:“事无不能对人言,更何况审杀人命案,你关起门来意欲何为?想要屈打成招,栽赃陷害、颠倒黑白么!”

    全场怔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汪海天竟然动手了,打朝廷知府。

    不过依海天先生的脾气,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裴先正气的目赤欲裂:“你、你敢动手打我,我是朝廷命官,代表朝廷脸面……哎呀!”

    砰!

    又一拳砸在右眼上,汪海天不屑冷哼:“就你这种货色,鱼肉百姓、贪婪成性、徇私枉法,也配代表朝廷,老夫今天打你了,也是代表朝廷有正义之心的衮衮诸公教训你!”

    两拳打着不过瘾,汪海天抬脚,又将裴先正踹到。

    “这等国之硕鼠,还留着他干什么,打死他啊!”

    一些小童生、秀才热血上头,忍不住挤过去动手动脚。

    这等国之硕鼠,也敢陷害明潭先生,不能饶了他!

    更何况海天先生都动手了!

    “老师……”

    姚覆海、吕兆麟、薛梦龙去拉汪海天,也趁机砸下几拳。

    “哎呀,别打了,各位朋友别打了,我们无冤无仇,你们千万别受人蒙蔽啊,残害朝廷忠良啊!”

    裴先正双手抱头,身子蜷缩成虾米,护住全身要害,求饶一会没用,不得不大叫:“裴文裴武,你们死哪里去了!皂班何在,还不来保护本官!”

    裴文裴武早就想往里挤,却被几个秀才给摁住!

    一群皂班也想帮忙,但却见吕兆麟眸子一沉,还有围着裴先正的人实在太多,他们实在挤不进去,又不敢动手打这些有功名的读书人老爷。

    王渊在旁看呆了,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海天老哥这脾气太暴躁了,竟然直接演起了全武行!

    不过看着真过瘾!

    “啊啊,君子动手、小人动手,枉你们还是读书人呢!竟如同武夫一样,行这种粗鄙之事!”

    眼见求不来援兵,裴先正不得不逞其口舌之利!

    许多脸皮薄读书人,不好意思停下手来!

    王渊挤了过去,一脚踹下:“裴大人说的对,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也千万不能动脚啊!”

    一些读书人无语:说不动脚,你还一脚踹过去,这不是提醒大家么!

    砰砰砰……

    一时之间,十几个大脚乱流踹,裴先正惨叫声音都没了。

    “可以了,再打就打出人命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峦青、九边、童古三位老先生怕搞出人命有理变没理开口。

    “也是,大家都打累了吧,也该停手歇一歇了!”

    王渊拉下汪海天这个暴躁老哥,姚覆海、吕兆麟、薛梦龙也随之停脚。

    许多读书人也冷静下来。

    真把一个知府当堂打死,他们日后入朝为官,必定会有不稳重的评价。

    裴家家丁裴文裴武,连忙将地上鼻青脸肿、口鼻带血的裴先正给扶了起来,扶到了正大光明牌匾下。

    瞅着高堂上猪头一样的知府大人,许多读书人紧抿翘起唇角。

    “呼呼呼……”

    剧烈穿着粗气,裴先正阴冷目光,瞅着台下一群人,咬牙切齿道:“诸位,本官今天要审一件杀官差案子,请无关人等退到大堂以外。谁若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本官会上奏陛下!”

    这群混蛋,竟敢对他动手,他却奈何不了这些人!

    但他可以将杀官差的王渊,给判个监斩出心头这口恶气。

    “要审你就开审吧,我们全是明潭先生的讼师!”

    汪海天仰起头,峦青、九边、童古三位先生点头附和!

    几百个读书人一起开口:“对,我们组团为明潭先生做讼师!”

    嘶!

    大堂衙役倒吸冷气!

    几百个读书人,其中进士十来个,举人五六十一,秀才一百多,组团来为一个人做讼师。

    这官司……

    王渊也惊了一下:实在没有想到,海天老哥来这一手,这简直是最强讼师天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好,就让你们做讼师,但这场官司你们也打不赢!”

    裴先正咬牙切齿:“升堂,按照朝廷礼法,本堂无功名之人全要下跪!”

    场中许多童生蹙眉,秀才才算有功名,可以见官不拜!

    裴先正让下跪,这是折辱明潭先生,顺便打他们的脸!

    王渊剑丝毫不担心,有海天老哥在,还怕这点小伎俩!

    汪海天一撸袖子:“姓裴的,你要想审案就好好审,要是想搞歪门邪道,咱们还继续动手,打死你这个国之硕鼠,老子去京城大理寺自首!”

    “裴知府!”

    峦青、九边、童古三位老先生眸子一沉:“明潭先生无论学问、功业、才情,考个进士都绰绰有余,你若用这种方式折辱他,天下读书人不会答应!”

    当初九山郡大战,他们三个虽离开,但走的并不太远。

    对于后续战况了解,知道王渊任军师,在大败荒人中的奇功。

    这也是汪海天写信邀请,他们立刻率领弟子,前来支持的原因。

    如此国之栋梁,怎能让其被国之硕鼠,所害!

    “对,裴先正,你此行已遗臭万年了,等着被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吧!”

    许多读书人愤怒大叫,一副他若敢逼王渊跪下,就与他拼命架势!

    “好!”

    一道道锐利目光,让裴先正觉得胸都要气炸了,不由咬牙道:“不跪也可以,但是罪犯王渊,十三日前于叶家村,指使手下杀害四名捕快、他亲自动手杀一名捕头,这已经是人证物证确凿,诸位还要偏袒他么!”

    现在没有证据,又不能屈打成招,叶天一家的事情,不能栽倒王渊身上,但杀捕快他确实干过。

    许多人怒视裴先正。

    王渊为何杀捕头捕快,他们早听吕兆麟说过了。

    一个个心底私下都佩服,毕竟谁能为初见朋友杀官差,这是影响前程的大罪!

    明潭先生这人,热血、义气、正义,能处!

    汪海天仰头:“你说我明潭老弟杀官差,证据呢!”

    裴先正惊堂木砸在桌子上:“传证人!”

    十五个捕快上堂,看着鼻青脸肿裴先正一惊,又连忙跪下。

    “当日二十名捕快去叶家村,罪犯王渊带人杀了五个,这是剩余的十五个!”

    冷冷看着众人,裴先正望向捕快:“你们说乔捕头五人,究竟是被谁所杀!”

    “是他!”

    十五个捕快指着王渊,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忌惮!

    王渊笑而不语:杀捕快捕头的事,他从没想过否认!

    “诸位,你们听见了吧,还要包庇他么!”

    裴先正趾高气扬道:“他杀了五名官差,犯了满门抄斩大罪!”

    “屁的满门抄斩!”

    汪海天不屑拂袖,走向十五个捕快:“老夫且问你,我的明潭老弟,为何杀了你们乔捕头、四名捕快!”

    “哼哼!”

    高堂上裴先正冷笑!

    这老东西真可笑,竟然想从他的人口中,问出真实原因。

    “回老先生,乔坤捕头带着他的四个心腹,杀了叶天一家、糟蹋了他的妻子、丫鬟,明潭先生义愤填膺,失控杀了他们五个!”

    一个捕快开口,其余捕快点头。

    “你们胡说什么!”

    裴先正脸色大变,怒视十五人厉喝:“谁指使你们,诬陷乔捕头他们的,你们收了谁的好处!”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十五个官差,竟敢把事情说出来。

    他曾叮嘱、勉励、画饼、恐吓过十五人,让他们咬死了乔坤撞破王渊作恶,然后被王渊带手下杀害。

    十五人当时磕头答应,没想到如今竟反水了!

    “知府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乔捕头太坏了!”

    十五个捕快低头,身躯恐惧的颤抖。

    举人吕少爷给他们一人一千两银子,让他们实话实说不助纣为虐,并发誓一定保护他们的家人。

    有一千两银子,即便丢掉捕快工作,也能三代无忧。

    而且裴大人,已经在陇南干三年了,7眼见就要调走了!

    最重要,裴大人根本不会给他们好处,稍一思量他们就答应了。

    怒指十五人,裴先正气的浑身乱颤:“你、你们!”

    汪海天又问道:“你们可知道,捕头乔坤和他四个心腹,为何要去叶家庄,杀害叶天一家、糟蹋他的妻子!”

    一个捕快连忙道:“我曾偷听过乔捕头给他们交代,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为了栽赃明潭先生,想把明潭先生的家产夺过来!”

    全场怒视裴先正:这件事闹到现在,在场的都知道原因!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们是收了别人好处,想来诬陷本官。来人啊,将他们拖下去,打入大牢!”

    裴先正气急败坏下令,但场中衙役没有一个行动!

    汪海天冷声:“裴先正,你以为朝廷下令永不取用,明潭就是任你拿捏,你想夺他的家产就能夺走!你错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为大业做了多少贡献,这场官司你也审不了了!”

    峦青、九边、童古三位先生,许多进士都点头。

    明潭先生不仅大败荒人,还未朝廷出了能续命百年的大策。

    可以说,若非陛下误解,此等滔天奇功,入阁为相都行!

    “那就按律让州城巡抚大人审理,也好还裴某一个清白!”

    裴正先仰头冷声:“到时,陷害裴某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巡抚大人,也是右相一派官员,他抱的是右相一派户部尚书顾几道大腿,前些天还送了五万两银子,这事弄到州城让巡抚审,最后还是他赢!

    十五名捕快战战兢兢。

    王渊蹙起眉头:案子再弄到州城去审,这要拖到什么时候!

    突然!

    哒哒哒!

    一群快马冲入府衙,一群穿着黑蟒服,腰悬百炼钢刀汉子,神情凶戾的冲入了府衙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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