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在哪?”清朗的话声响起,一个身穿灰袍、身形高瘦、面貌斯文庄重的长者,随着小仆快步走出,急切地四顾看着。

    “你就是卫靖?”对方瞧见卫靖,快步走来,后头还跟着几个随从和两名少女。

    “您??”卫靖一时不知所措,连连点头。

    “我是你大伯呐!”卫长青朗朗一笑,双手按在卫靖肩上,左右看了看,连连说着:“好??好!阿文他??你爹爹怎么没来?你父子俩在乡下过得可好?”

    “过得还不错,无忧无虑,爹爹也很想念两位伯伯。”卫靖边说,边将背包里那封书信取出,信封里头还挟着一块古玉。

    卫长青匆忙拆信来看,连连摇头叹气,语带哽咽地说:“我这弟弟就是太过拘谨、太死脑筋,亲兄弟何必这样客气?唉唉??”

    “他叫作卫靖,是你们的堂弟。”

    卫长青转身拉来那两位少女介绍着,年长的约戴维靖三岁,明眸皓齿,身材修长,比卫靖高了半颗头。她摸摸卫靖的脑袋,说:“真好,多了个弟弟!”

    另一位长相不如姐姐漂亮,脸蛋也浑圆些,一双眼睛却水灵闪亮,笑嘻嘻地指着卫靖:“你年纪多大?是我堂哥还是堂弟呀?”

    卫靖还没回答,卫长青便说:“卫靖晚你半年出生,是你堂弟。你们是他的堂姐??不!中芸、芷芊??以后要将他当作亲弟弟一般看待,从今天起,卫靖便是我的义子,我看待他,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儿子!”

    “什么!”卫中芸、卫芷芊都惊讶地喊着,连卫靖也没料到这几乎没见过面的大伯,只是看了卫文书信,便爽快地收自己为义子。

    “爹爹,你想儿子想疯了?”

    “我不能接受突然多了个弟弟!”

    两个女孩连珠炮似地喊。

    卫靖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时而搔搔头,时而摸摸鼻子。

    “今天真是好日子,收了一些新门学,又多了个儿子。你们两个赶快去请你妈准备准备,晚上摆宴席好好庆祝一番。”卫长青爽朗笑着。

    卫靖赶忙说:“大伯父,我不是来白吃白喝的,我能帮你做事。你有什么工作就交代我去做,我很能吃苦的!”

    “阿靖,今儿个我收了一批新学生,你和他们一起学艺,平时便以师徒相称,自家人在一起时,你就叫我义父吧!总之,你这义子我是收定了。过些日子,咱们去接你爹爹,要他来和我一起同住,岂不是好事一桩。这么多年过去,他应当也想开了,我好想见见这个老弟弟!”卫长青这么说时,一面挽着卫靖的胳臂走向内堂,一面拍着他的肩膀。

    卫靖心中暖孜孜的,有股说不出的感动。

    内堂古幽雅致,隐隐发亮的黑褐色木质地板铺满了整个厅堂,白墙上悬挂着各式长短刀剑。两个小僮仆正在中央木桌上一只黑玉石台上点燃了清雅熏香。

    卫靖边走,眼睛便盯着那些刀剑兵刃不放,一柄一柄地瞧,经过一柄银亮弯刀旁,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这是我一个学生造的,中上水平。”卫长青微笑地说,主动伸手取下那柄弯刀递给卫靖,补充说:“那些新同学还在听师兄向他们讲述这儿的规矩,我去瞧瞧。你在这儿别客气,这儿的刀剑你瞧了喜欢,都可以取下来把玩。”

    卫靖点点头,捧着那把弯刀仔细打量。

    弯刀只有一尺长短,刀刃明亮如镜,卫靖盯着刀面映射出的自己,入神呢喃着:“白玄铜铁,比黄金白银更加珍贵,是最上等的观赏用兵刃钢材??”

    接着他用手指轻敲,侧耳听清脆声响,又低声称赞:“造工好,应该打造了半个月以上。白玄铜铁经苦炼后,坚韧不下那些实战钢材??”

    卫长青本要转身走,听见卫靖喃喃自语,缓步倾听,随即朗笑:“果然是我卫家男孩。大伯考考你,卫家剑庄这柄白玄刀,可不是一般剑铺里那些绣花宝剑,只能挂着让人瞧。如你所说,这刀能斩石断铁,却不仅仅是千锤百炼之工??”

    “银花石粉、青山铁粉,应该还要掺些??”卫靖边说,边用手秤着那柄白玄刀重量,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个刻度大小,歪着头说:“大概这么多的黑明石灰,便能和纯钢刀互砍了。”

    “好!好!”卫长青先是一怔,而后大笑,说:“但黑明石灰加得多了些,大约一半即可??阿靖,你如何知悉这等高明手法?你爹爹教过你?”

    卫靖点点头:“在我五、六岁大时,便在自家工房里帮忙爹爹打铁,这白玄铜铁的钢材只见过一次??爷爷写的《卫家剑》、《十八绝顶》,我背得滚瓜烂熟。”

    “是呀!我想阿文纵使隐居多年,必然没将咱卫家铸剑技艺搁下。”卫长青竖起拇指称赞:“等我差人将剑庄整理一下,整出个大地方来,作为你爹爹的专属工房,咱兄弟俩肩并肩,必能大大打响卫家剑庄的名号!”

    卫长青这么说时,掩不住满满的欣喜,语调也拔高许多,他顿了顿,问:“对了,阿靖,你爹爹平日除了刀剑,有无打造些??特别的家伙?”

    “特别的家伙?”卫靖有些不解。

    “就像这对月轮。”卫长青拉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墙上挂着一对状如圆月,又似车轮的刀刃,在一圈亮晃晃的利刃圈中,有一截是以华贵珠宝覆成的握柄,若人持了这对兵刃,便好似握着两个华丽圈圈。

    “哇!好漂亮的刀!”卫靖看傻了眼,情不自禁想伸手碰碰,却又畏惧上头泛着光芒的美玉珠宝,深怕碰落了几颗,连忙说:“我们在小原村,接的都是老客户的单子,一年之中偶尔才卖出几柄剑,其他时候,都是替街坊邻居打些菜刀、锄头什么的,生意并不好,因为咱们的东西太耐用了,一柄菜刀用三年也不会坏??”

    “这是纯粹的观赏玩物,拿来打斗,可浪费了??”卫长青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岔开了话题,摸摸卫靖的脑袋,说要去招呼新学生,便转身出了这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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