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燕见樊军摩拳擦掌,有些不安,说:“这计策妙是妙,只是到时候免不了大打一场,若是和神武堂的好手对上,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于这一点上,飞雪山庄可有应对的妙计?”

    樊军拍拍胸说:“大方楼那场架的确是凶险,不过神武堂倒没有想像中那样难以对付。”

    娄牧点点头说:“若是李岳和剑王联手相助,神武堂也不足为惧,但李岳却突然失了踪,剑王又一病不起,所以咱们得先找著李岳,再行计划,今早几个庄中弟兄已和公孙遥同行去寻李岳,咱们这两天便静待他们消息,也请卫堂主时常来这儿与咱们相聚,咱们找个理由将那些天鹰盟帮众松绑,让他们说说话,暗中记著他们言行习惯,以免到时候露出了马脚。”

    “先找著李岳再说吧……”卫靖一脸懒洋洋的模样,无论众人如何探问他,他只推说没意见,与樊军、樊军、曲子燕出了这地底密道之后,找了个借口与他俩分头行动,自个儿在街上闲晃。

    花了大半晌时间,漫步晃到某处地下来湖出入口附近,这儿是三年前贝老太太告知他的三个地下来湖出入口之一的“黄梁巷口老屋”。

    只见那老屋此时已改建成闯天门的临时据点,外头围著一层木栏,有十来个闯天门帮众聚在外头喝酒划拳,偶而有些闲人要靠近那出入口,便都让那批帮众叫骂赶开。

    卫靖藏在巷中,探头远远看著那干帮众,一下子脑袋里冒出诸多想法,嘿嘿一笑,他对地下来湖的了解远远超过贝小路,对于深入地底探查时的行事计画便也大大不同。

    “怎么?你对我的计画不放心?”贝小路的声音自后响起。

    卫靖回过头,见贝小路站在他身后,便说:“你跟著我干嘛?”

    “你这家伙最爱逞强,我怕你为了赌一口气,一个人闯下去,坏了我的计画。”贝小路这么说。

    “我倒怕你扯我后腿。”卫靖冷笑著,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两个伯伯收到总坛的通知,近日内要返回总坛,那老不死离开总坛,却又要我大伯、二伯赶赴总坛,这岂不奇怪?若你是元长老,这么安排,用意是什么?”

    贝小路想了一会儿,说:“老贼决定撤离总坛,或许是在派人知会你伯伯之后,临战算计,情势时时刻刻都在改变,这一步棋与下一步棋,未必能接著服服贴贴。或许老贼只是赌赌,赌你这小子会不会蠢到想要将计就计,混在卫家队伍里头找他麻烦,他只要事先安排些伏兵陷阱,便能逮著你这只泼猴,你这泼猴值不了几枚钱,但用来威胁剑王倒是有点用处。”

    “这点我有想过。”卫靖点点头,又问:“……那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应对?”

    “先下手为强,我已经打算这么做啦,你方才不是见著了?”

    卫靖啧啧几声,又说:“我如果是老不死,定会担心你这家伙千方百计想要对付我。我若躲在地底,你一定会下地;我躲在山上,你一定会上山;我躲在河里,你憋气也会泅来。这么想来,你的计谋也是稀松平常,老不死怎么可能不提防?”

    “好,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贝小路听卫靖贬低她的计画,扳起了脸。

    “办法还没想到,不过……”卫靖看看天,又看向贝小路,对她说:“倘若元长老已得了李靡,下一著就是要对付大扬府,现在胡大厨子和雷员外都不在府内,我外公又病了,若是元长老此时出手,大扬府恐怕守不住。”

    “大扬府,哼哼。”贝小路面露不屑,讥讽说著:“那地方很好玩吗?庸俗到了极点,什么英雄大会,在那地方待久了,英雄都成了狗熊,元长老觊觎那地方,让他拿去好了,守著干嘛?”

    “呿!”卫靖冷笑两声,说:“你懂个屁,现在各路抗匪队伍都是听著大扬府英雄会发出的号令行事,若是元长老挟著李靡又夺回大扬府,等于夺回了抗匪号令权,咱们这么些天所干的活、流的血,不全都白费了?到头来还是让那老不死全拿了。”

    “你就是担心你那大扬府,才不敢下去救你爹爹?”

    “当然不是!”卫靖瞪了瞪贝小路,说:“我要你代我守著大扬府,随侍在我外公左右。”

    贝小路抿了抿嘴,说:“凭你这猴堂堂主,也想指使我飞雪山庄庄主?”

    “啰唆,我管你这么多,你不照我的话做,我就在英雄会晚宴上演猴儿戏,让贝小猴将你在龟王岛上拉屎的模样演给大家瞧。”

    “王八羔子,我会杀光你的猴子。”贝小路眉头一皱,冷笑著说:“你不怕你昨晚哭哭啼啼的事儿让大家知道?”

    “知道了又怎样?”卫靖仰起头来,也笑著说:“大家会说卫堂主是够义气,知道朋友有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反倒是那个贝庄主故意假死,不知安著什么心。我逢人就发一个小卫娃娃,就说这是飞雪山庄的贝庄主每天躲在被子里缝的,抱著小卫娃娃睡,梦著了就掉眼泪,还说梦话:‘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

    卫靖边说,背过身双手反扒著后背,自己抱自己,拧扭著身子。

    “去你的!”贝小路怒不可抑,出手疾抓,要去折卫靖手指。卫靖也早料到贝小路怒极了会动手打他,赶紧一蹦极远,朝她做了个鬼脸。

    卫靖做完鬼脸,只觉得快意十足,昨夜让贝小路设计捉弄,本让他丢尽了脸,但此时与贝小路单独对峙,情形却又不同,毕竟贝小路性子高傲,脸皮薄了许多,他拼著这点,口无遮拦胡乱嚷嚷,倒让贝小路难堪得很,略微报了昨晚捉弄之仇。

    贝小路不再答话,转身没入巷子。

    “……”卫靖看著空巷子发了一会儿楞,绕回原先那远远观望黄梁巷口老屋的街口,思索了半晌,在地上随手捡了些沙土乱抹上身,还在废篓子中翻出一些断绳索,随意缠绕在臂上,正要出去,想起什么,又突而停下脚步,将腰间钱袋解开,只留几枚铜板在身上,其余的银钱都扔入了一旁的篓子中,跟著又取出八手,蹲在地上拨弄半晌,这才起身步出巷子,往那地下来湖的出入口走去。

    “滚滚!地底已经封了。”那些看守的闯天门帮众一见到卫靖过来,就大声骂他。

    “各位大哥,是我表哥要我来帮忙做事的!”卫靖含混说著。

    “做个屁事,你他妈找打!”一个帮众恶狠狠地说。

    另一个帮众随口问:“你表哥是谁?”

    卫靖随意编了个名字,接著说:“我表哥是天鹰盟的弟兄,说在来湖市干大买卖,要我帮忙采臭草。”

    “你会采臭草?”那帮众接著问。

    “我在百叠屋村数里外的地底下采过两年,后来跟著干爹卖药,听表哥说现在地底人多,臭草贵得很,我想干爹的药铺生意差得很,便来帮忙看能不能赚些外快贴补家用……”卫靖拉拉杂杂编些生活琐事。

    那帮众听得不耐,挥手要卫靖住嘴,顿了顿又说:“这儿没人认识什么天鹰盟,不过底下是缺苦力,你想去就去吧。”

    “谢谢各位大哥……”卫靖连连抱拳点头,乐不可支,跟著就绕过木栏,往那老屋里走。他本计画死皮赖脸也要下去,倘若这干守卫硬不放行,便装疯子硬闯。

    但他胡言一番,倒是猜中了地底人多,当真欠缺采草人,他瞎编的那些生活琐事,倒也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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