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太子掌掴公孙冲的事情就传开了。

    次日的小朝会,更是引来了许多人的弹劾。

    李世隆皱着眉头,“承乾,你为何要掌掴公孙冲?”

    李新拱了拱手,把自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前些日子,八弟建立养老院,儿臣有言,要全力支持。

    公孙冲屡次以东宫府库钱银不够阻挠,儿臣一时恼怒,才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这一番说辞,倒是让在场的人神色舒缓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打人,他也为了东宫着想,你这样,以后谁还敢给你进言?”

    “儿臣有错,可他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辱骂儿臣要面子,赡养老人,乃大善之事,我大乾,以孝治国,就算儿臣是真的要面子,也甘愿掏空府库!”李新连忙双膝跪地。

    这一番操作,不禁让人刮目相看。

    姬至圣上前道:“陛下,太子至情至性,甘愿以东宫附尾翼与八皇子,纵有小过,也瑕不掩瑜。

    反倒是八皇子,总领了这么多事,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功绩出来,属实不应该。

    再者,八皇子早已成年,去岁陛下已经赐了王号和藩地,越王妃也有子,也该就藩了。

    为了大乾的社稷,请陛下早做决定!”

    姬至圣说的特别直白,这也是他回归京城,抽的第一把刀。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姬祭酒言之有理,请陛下以大乾的江山社稷为重!”

    李世隆则是淡淡道:“老八已经将越州封地尽数散去,给了封地的百姓,为国朝纳税,只余一安身之所,就藩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王府尚在修建之中,等修建好了,在就藩也不迟!

    你们说的,朕又何尝不清楚,只是国库空虚,适合就藩的皇子便有六七人,若是放他们离开,国库难以为继!

    还是择日再说吧!”

    “陛下所言非虚!”宗人令李道远站出列道:“合适就藩的皇子有六位,今岁便有七位公主要出嫁,彩礼假装,就藩赏赐,不下百万巨!”

    “相如,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秦相如现在暂代户部尚书,站出列道:“陛下,国库银子不足三十万两!”

    “听到了吗,这么点银子,拿什么就藩?”李世隆摆摆手。

    “没银子也可以就藩,一切从简即可,微臣进京,便知道八皇子颇有贤名,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

    陛下还是不要开这个坏头,以免后来人学!”姬至圣拱手道。

    “此事晚些在议!”李世隆说道:“说说藩国进贡的事情吧。”

    鸿胪卿唐坚出列,“陛下,鸿胪寺已经收到了回纥、靺鞨、铁勒、室韦、契丹,暹罗,真腊,苏禄,倭国......都派了使臣前来,而且,还有吐蕃的使臣!”

    “哦?”

    这一下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吐蕃狼子野心,一直跟大乾不对付,当初周帝也想灭了吐蕃,奈何吐蕃地势太高,他们的士兵上去,就会浑身乏力。

    十几年前,大乾灭周,建国之初,吐蕃就当了匈奴的帮凶。

    以和亲劝退了吐蕃,这才为大乾保留了国力。

    两者相安了十几年,交流少,但是大乾一直防备着。

    “吐蕃也来了使者?”

    “禀陛下,吐蕃赞普,洛布扎堆(草原雄狮的意思),在吐蕃逻些称帝,特意派遣使者前来交换文书!”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大怒,“什么,他们敢称帝,谁给他们的胆子?”

    李存功率先出列,“陛下,吐蕃狼子野心,今日称帝,明日就敢叩关。

    大乾初立,国事衰弱,匈奴来犯,吐蕃胁迫,靖安公主和亲,乃大乾之辱也!”

    程三斧更是怒不可遏,“陛下,俺老程忍不了了,请给老程几万兵马,这就杀将上去,捣毁吐蕃!”

    相比匈奴,他们更恨吐蕃。

    徐世昌也站出来怒吼道:“陛下,大乾厉兵秣马数十载,是时候报仇了。”

    柳成虎跟秦相如对视一眼,也齐齐出列,“微臣愿带兵,灭了吐蕃!”

    尉迟信雄本来是不上朝的,但是前两日李世隆下了旨意,要让他辅佐雷霆军,他也是不得不来。

    此刻,他不动声色的出列,对武将而言,那一战是耻辱!

    对李世隆来说,同样是耻辱的!

    可这时,姬至圣出列道:“陛下,出兵之事还要再议,洛布扎堆此次称帝,很显然是在试探大乾,若是贸然出兵,说不得会中了对方的计。

    而且现在国库空虚,京城干旱已现,西北那边更是等着朝廷的救济,到时候国内恐怕民不聊生!”

    姬至圣一盆水破灭了武将的热血。

    程三斧怒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俺老程没有什么文化,都知道这些,你是圣人的世孙,这都不懂?

    今日你不吭声,这些狗崽子明日就敢过来欺边,到时候在做打算,就迟了!”

    “那什么打?陛下连就藩的赏赐都拿不出来!”姬至圣拿李世隆的原话回怼程三斧,直接把程三斧怼的哑口无言。

    李世隆更是恼怒。

    杜敬明也道:“吐蕃称帝,那自是不许的,可以为藩国,可以立国王,不可称帝!

    但是,陛下,姬祭酒的话也是稳重之言,国内天灾已先,出兵攻打吐蕃,也需要数十万人。

    对朝廷对天下而言,都是非常大的压力。

    微臣就少算一些徭役,那起码也要十万数。

    这一发徭役,又有多少人能够回家呢?”

    时任秘书监,兴安县公余伯施,也出列道:“陛下,最好的办法,是先弄清楚来意,加固边防,能拖则拖,拖到我大乾内忧除,能够空出手来,否则便是强弩之末。

    若是久久攻克不下,便是再拿大乾的国力干耗,这是影响国运之战,不可草率!”

    余伯施为人低调,话少,但出言李世隆都会认真听。

    他跟梁征类似,是个敢死谏的人,但是这个人比较有意思,只在大事上发言,一些小事,他几乎都不吭声。

    所以,李世隆特别器重他,也不恨他多嘴,反而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能臣,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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