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与石铁樵的一番激战,紫月真人却已冷汗直流。

    论辈分他是石铁樵的师伯,但从武学的修为来看,似乎石铁樵这个晚辈更胜一筹。玄玄子、玄性等一众徒弟,则是既惊愕又失落,围着他一个个唉声叹气,都被紫月真人骂了一通。

    玄玄子问紫月真人有何打算?紫月真人恶狠狠道:“你们几个留守在九宫山,我要去神农谷请癞道人。石铁樵武功厉害,不能硬取,我请癞道人出山,毒死他们。”

    玄玄子道:“如果把石铁樵毒死了,会不会得罪紫眉真人?在他那儿不好交代?”

    紫月真人道:“我向他交代什么?我们早不来往了。要不是他自作多情,托石铁樵送来书信,我早把他给忘了。”

    “师父去神农谷千万小心,那地方太邪性。”

    “放心,我双手双脚都戴着辟邪神符,就神农谷那些毒物,还不敢近身。”

    “癞道人养的野人都一丈多高,师父也要当心,听说那东西公的喜欢玩弄女人,母的喜欢玩弄男人,师父虽然上了年纪,但向来擅长道家养生之术,因此如今仍然面如冠玉,相貌堂堂,徒弟真怕师父被……”

    玄玄子话没说完,紫月真人一个巴掌已经扇了过来:“混账东西,你师父至今仍是清白之身,你这是咒我呢?”

    其他几个徒弟见玄玄子被打,又听玄玄子与师父之间的对话很是滑稽,都不觉偷偷笑出了声。

    紫月真人没好气地说:“都给我闭嘴,别笑了,几十号人连一个石铁樵都拦不住,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好好守住山门,我去去就来。”

    说完,紫月真人便进屋取了几张辟邪神符,念过咒语后,一一贴在四肢上了,为的就是要辟开神农谷的各种毒物。

    神农谷的癞道人武功平平,但擅用毒药,邪药,凡能使人中毒,致幻,迷倒,发晕的药物与方子,他研究得比谁都透彻,使用得比谁都神出鬼没。

    神农谷中,他养了无数有毒,带邪的花,草,树,木,也养了无数的蛇、蝎、蜥蜴之类的毒物,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用他的药物,竟然控制了数十野人,供他驱使。

    这些野人,连母的都有丈把高,公的就更高更壮了,这些东西无论公的母的,还都特别对人感兴趣,一到发情时节,都会走出神农谷,在山林里埋伏,把男人女人抢回神农谷,而癞道人竟也不管,他只是痴迷于他的药物与医术,其他的无论善恶,都抛之九霄云外。

    至于癞道人是如何与紫月真人相识,并结下交情的,那就得感谢九宫山了。原来这癞道人所用的其中几味药草,非九宫山不产,他也因此只能从神农谷走出,来到九宫山采药,一来二去,也就与紫月真人相熟了。

    紫月真人是了解癞道人的,这家伙除了对药物与医术痴迷,剩下的就是贪财了。因此,除了贴上神符,紫月真人还随身带了一笔金银,也将石铁樵与杨致远二人分别画了像,一并带上。

    神农谷的深处,已被癞道人经营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小桥流水,木屋石亭,这都是癞道人指使野人们建造的。

    神农谷的野人很聪明,除了不会说话,其他的都懂,经过癞道人的长期训练,野人已成为癞道人的左膀右臂,几乎能帮他干各种活儿,连捣药、煎药都会。这也足可说明癞道人的药物有多么可怕,他可以使用药物而让一丈高的野人对他服服帖帖,惟命是从,当然也可以使用药物操控任何人。

    然而癞道人的居处也只能粗看,要是细看,是个人都受不了。这屋前屋后,随处可见蜈蚣、蝎子、蛤蟆、蜥蜴,以及各种大的小的,红的绿的虫子与飞蛾,而形形色色的蛇类则爬满了屋子、亭子、院子的里里外外。

    紫月真人要不是贴着四张辟邪神符,也根本进不了癞道人的屋。

    “是紫月真人啊,难得难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癞道人调侃道。

    紫月真人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请你出手,帮我杀一个人。”

    紫月道人一面说,一面把一袋银子和几块金子放在癞道人面前。癞道人看着桌上的金银,眼中放出贪婪的光。

    “到底是什么人?我就奇怪了,这世上还有紫月真人解决不了的人?”

    “这人名叫石铁樵,论起来其实是我师弟紫眉真人的徒儿。只因此人欺人太甚,不然也不会请您出山,取他性命了。”

    “这石铁樵到底怎么个欺人太甚了?”

    “他杀了我们九宫派镇山的神雕,打伤了一众门人,毁了我的金丝八卦道袍,还偷了我辛苦炼成的九百粒仙丹。不杀他,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论说谎,紫月真人也是大师级的人物。

    “这样啊,听起来确实该死,但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癞道人问。

    “我当然动手了,无奈这家伙武功奇高,我降伏不住。”

    “你都降伏不住,我又如何能行?”

    “谁让你跟他拼武功了?你不擅长用药吗,反正他也不认识你,你正好可以接近他,然后偷偷下药,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就算不整死他,让他失心,发疯也可以啊。画像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看吧。”

    说着,紫月真人从袖中拿出两幅画来,道:“我亲自画的,第一幅中年男人的画像就是石铁樵,第二幅年轻人是他的徒弟,叫杨致远,反正最好两个都除掉,实在不行,就除掉石铁樵。”

    “你让我怎么除啊?人在哪儿呢?”

    “他们刚离开九宫山,听紫眉真人在信中说,他们很有可能会去河南、陕西,尤其是终南山,在信中特别提到了,极有可能会去。而如果石铁樵与杨致远真去终南山,那么神农谷正处湖广、四川之咽喉,是其通往终南山必经之地。你只须守株待兔,等他们经过便可。只要你答应,我也会帮你留意石、杨二人的行踪,随时与你通气,如此把握更大,又有何难?”

    癞道人拿着画像,左看右看,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爱钱,而是我更爱命啊。一般人,一般的练武之人,哪怕是高手,都没问题,我可以为你效劳。但石铁樵这样厉害的角色,我真没办法。”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办法?”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石铁樵连你都降伏不住。比方说现在有人,拿着几袋金子让我出马,去把你药死。当然,我可以用药把你毒死,问题是以你的内力,再猛的毒药都无法让你立时毙命,那这样的话,我就危险了。因为你随时会回过味来,悟到是我要杀你,这时,只要你还有半条命,我就得死在你手里。”

    紫月真人没话说了。

    癞道人又说:“石铁樵也一样,既然他的武功连你都赢不了,我在他身上用药,也没十分把握,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金银我也不能收。”

    说完,癞道人便把桌上的金银都如数推了回去。紫月真人知道是没戏了,一个视财如命的人,连金银都不要了,这就说明是真心做不得。紫月真人也就只能悻悻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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