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看着配合得很,说出来的话连狗听了都得掉下巴。

    梁兴扬忙道:“只要杀了原德天,再好好教育一下底下的人就好了,他们罪不至死啊!”

    混沌“哦”了一声,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看你,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一声。”

    梁兴扬冲着他感激一笑,看向饕餮,问道:“你觉得如何?”

    “要我说早就该这样了!”

    “早在我们踏入尚天宗那一刻,就应该先下手为强,直接从山门杀到大殿,那才叫威风呢!”

    梁兴扬:“……”

    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也不至于这般冷酷无情吧?”

    饕餮轻哼了一声,甩给他一个“你不懂我”的眼神,没有说话。

    一旁的梼杌见状,主动为梁兴扬几人讲解,“像他这样搞黑化的男人,残忍无情是最基本的人设。”

    话音刚落,立马得到饕餮赞许的目光。

    梁兴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没想到小喜这么了解饕餮。”

    梼杌一僵,忙摆手道:“我是乱猜的。”

    “……哦。”

    原以为梁兴扬会追问下去,却没想到他听完后,只轻轻颔首,没有说什么,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说话。

    “既然大家决定了,那咱们现在就回去。”

    ……

    外面,雨仍旧下个不停。

    天光城内,青石街道上。

    周围躲雨的人们心惊胆战地看着雨中狼狈不堪的方政等人,知道他们是尚天宗的“仙长”,想要上前询问,目光在触及方政满是怨恨的神情,舌根一阵发麻,堪堪止住了脚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恐受到殃及,待雨小了点之后,大家便小跑着离开。

    很快的,街道上就剩余方政一行人。

    方政瘫坐在地上,眼神怨恨地看着梁兴扬一行人乘坐飞塔扬长而去。

    “玄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语毕,他咬着牙,满脸屈辱地看了眼受伤的手腕,费力地曲起手指,将腰间的储物袋勾了下来,正准备拿去传信玉石给宗内发消息,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小师弟双眼瞪圆,满脸震惊看向他身边的位置。

    方政微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一眼,便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不知何时,躺在他身边,已然成为一具尸体的小老头竟缓缓站了起来!

    “啊——”

    “诈尸了!诈尸了!”

    小师弟忍不住叫喊起来。

    方政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被吓得一哆嗦,本能想要爬起躲开,奈何身上的筋脉被梁兴扬废了,此时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艰难地往后挪动,颤颤巍巍道:“你,你不要过来!”

    “嗤。”

    小老头发出一声嗤笑,却当真没再靠近,他停住脚步,原本佝偻的身体慢慢挺直,单手拄着竹枝。

    身上再无之前的怯懦,反而带着上位者的威严,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方政。

    “你真是辱没了你身上的衣服。”小老头居高临下看着他,单手背在身后,侧头看向其余的尚天宗弟子,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也是。”

    “无知且无能还自大。”他“啧”了一声,不掩嫌弃道:“真不知袁承天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净收些废物!以为尚天宗是垃圾回收站吗?”

    见方政几人一脸不服,小老头又道:“你们在尚天宗学艺少说也有十年了,如今连个凡人都打不赢,真是丢了尚天宗的脸!换做他人,早就羞愧而死,你们……”

    目光微移,看了眼方政手里的传信玉石,冷笑道:“好意思搬救兵?我要是你师父的话,只怕当场要撞死在山门前了!”

    一番话说得方政几人面红耳赤,几乎抬不起头来。

    只是到底倨傲惯了,此时要让他们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那是不可能的。

    方政抿紧了唇,说道:“你身为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又怎会与玄真观那群人发生冲突?”

    “这样说来,倒是我的错了?”小老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手中的竹枝轻点着青石街道,慢声道:“是我让你仗着有点修为,狗眼看人低,到处摆架子?是我让你主动挑衅他们?”

    方政顿时语塞。

    小老头见状,没忍住叱骂了一句,“没用的废物。”

    文不行,武也不行,放在尚天宗都嫌他占位置。

    “你们也是。”他扫了一圈其他人,淡淡补了一句。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自他们加入尚天宗后,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如今被人指着鼻子骂“废物”,完全是人生头一遭!

    方政死死地盯着小老头,脸色难看,心里恨不得将这死老头子碎尸万段,嘴上却还是道:“这是我们尚天宗的事情,与尔等闲杂人员无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小老头的手里竹枝微微一斜,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气势,划开了他的脖颈。

    方政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几秒钟便断了气。

    “我最讨厌屡教不改,执迷不悟的人。”

    小老头收回竹枝,看也没看方政一眼,侧目看向其他的尚天宗弟子。

    之前最先发现老头没死的小师弟,眼睁睁看着方政死在面前,浑身巨震,悲愤地怒吼了一声:“方师兄!”

    “你!你竟敢杀了方师兄!你知道我们的师父是——”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心口一凉,一根翠绿的竹枝瞬间洞穿了胸口。

    小师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似乎没想到面前这小老头竟然如此大胆,在尚天宗的地盘上,接二连三杀害尚天宗的弟子。

    “砰。”

    一声闷响。

    小师弟倒在了地上,失去神采的双目死死盯着小老头,面色逐渐变得灰败。

    小老头拄着染血的竹枝,看着地上的尸体,点评道:“没眼力见的,总是死得最快。”

    说实话,他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棒槌的人了。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比自己强的人。

    这种人不死谁死?

    只不过……

    想到这样的人是尚天宗的弟子,心情就十分微妙了。

    他沉默地看着剩余的几人,手中竹枝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地,脸上的嫌弃与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许久之后,才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际翻滚的乌云,扔掉手里的竹枝,转眼消失在了街道上。

    等尚天宗收到弟子们的传信,乘坐着飞行器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只有方政和小师弟的尸体,还有一干被废了筋脉,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弟子们。

    领头的是尚天宗的周颂长老,正是方政一行人的师父。

    看到弟子的惨状,他心里微微一沉,他经验丰富,修为也不差,一眼就看出来了杀害方政二人之人修为极高,剑法几乎与宗主如出一辙。

    算算时间,那时候宗主刚好不在宗门……

    他眸光微动,望着死去的徒弟,阖上双眼,不忍再看。

    周颂的大徒弟常芳见此情景,既震惊又愤怒,“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害了两位师弟,又是谁伤了你们?”

    然而,侥幸活下来的师弟师妹早已被吓坏了,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常芳面容冷肃,指挥着身后的弟子将受伤的师弟师妹带回宗门治疗,自己则去翻看地上的尸体。

    定睛一看,有点儿咋舌。

    方政与小师弟身上的伤口,着实诡异啊!

    四肢上的伤口与其余师弟师妹身上的伤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剑伤,下手干净利落,张弛有度,看得出来用剑者只想斩断他们的经脉,使他们不能再修炼,意不在伤他们性命。

    而脖颈、胸口处的致命伤则是招式狠辣,不留一点情面,看得他都有点发寒。

    再环顾一圈四周,常芳很快就发现了静静躺在青石板上的竹枝。

    他面容冷肃,上前捡起竹枝,比对了一下伤口,确认完全符合。

    见状,他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儿黑,转身走向周颂,把自己的发现禀报了一遍,“不管是断师弟师妹们经脉,还是杀害两位师弟之人,怕皆不是简单人物。”

    周颂双眼微阖,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常芳又道:“尤其是杀害二位师弟之人,极有可能是尚天宗的人。虽然对方用的是竹枝,可使用的却是咱们尚天宗的剑法。”

    顿了顿,见周颂仍旧与往常一样,万事不放于心上,神情淡淡,忍不住问道:“师父,眼下该怎么办?”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周颂反问。

    “我……”常芳抿了抿唇,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我认为杀害师弟的人是大山师弟。毕竟,大山师弟与方师弟以及其他师弟师妹有过过节。”

    那时候,大山刚拜入宗主门下,成为宗主的关门弟子,方政心生妒忌,便伙同其他师弟师妹故意找茬,处处刁难大山。二人因此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周颂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如今听常芳说起,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淡声道:“接着说下去。”

    常芳道:“尚天宗明令禁止宗内弟子自相残杀,就算大山师弟是宗主的关门弟子也不能例外!弟子认为,应该把这件事告知宗主,请宗主定夺!”

    听到这话,周颂这才抬起眼皮,静静盯着常芳看了半晌,直至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暗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周颂才缓缓收回视线,轻声道了一句——

    “好。那就依你所言吧。让宗主给咱们、给方政他二人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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