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会赢的!”

    王渊转过身,擦掉胡梦莹俏脸泪水,柔声安慰着。

    “嗯!”

    指尖划过俏脸,胡梦莹娇躯一颤,鼓起勇气道:“公子,我……”

    “我知道你害怕!”

    王渊一脸唏嘘:“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害怕!”

    胡梦莹诧异:“公子,你也怕!”

    王渊竖指噤声:“嘘,别那么大声。让人听见了,我这个军师也害怕,我面子往那搁啊!”

    扑哧!

    胡梦莹莞尔一笑:“我还以为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怕的东西多了,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王渊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呃……没、没了!”

    胡梦莹连忙低下头,刚才提起勇气,已经烟消云散!

    王渊道:“那就赶快回去睡觉!”

    “哦!”

    胡梦莹低头抿嘴,一步步挪出房间,出门飞一样跑掉!

    “哎,女孩子就是胆小,打个仗就吓得睡不着!”

    王渊打了个哈欠,一梦睡到天明,本能的醒来!

    大虎、二虎已等在门前,黑甲老兵早已离开!

    胡梦莹、大王村少年、老费庄灶户都等在前院!

    他们眼中满是担忧,但谁也没说出来!

    王渊一挥手,什么也没有说,带着大虎、二虎一行人离开!

    院子里,呜咽哭声响起,很多人再也忍不住了!

    胡梦莹美眸含泪,指甲掐破手心!

    这些天,一直听传令兵洗脑,对荒人并不惧怕!

    但真到了大战这一天,想起两万士兵对荒人十万铁骑。

    谁也想不到怎么赢!

    “苍天保佑,保佑公子打胜仗,保佑公子平安归来!”

    胡梦莹双手合十,虔诚堆在院中!

    砰砰砰!

    老费庄灶户直接磕起头来!

    去北营巡视一圈,王渊领着一群将士,直奔城墙而去。

    一路上,城中许多百姓站在路边,神情复杂看着。

    “你说这一仗会赢么?”

    “那还用说,肯定会赢的,少帅以前打败过屠南王!”

    “屠南王已经老了,现在尿尿顺风都尿湿鞋,不行了!”

    “对,少帅又在征召黑甲军,打败他们轻而易举!”

    受王渊派传令兵洗脑,城中许多百姓对这一仗信心十足!

    “但听说荒人有铁骑十万,我们城中才两万士兵,骑兵才两千!”

    “一骑挡八步,骑兵比步兵厉害多了,没有步兵答应骑兵的!”

    “黑甲军打了那么多年,早已所剩无几,又被朝廷解散了,少帅不到半个月来,又能征兆多少?”

    “守城等待援兵还行,这样贸然出城决战必败!”

    “知不知道这计策是个读书人出的,现在那个读书人在做军师,从来没打过仗就会瞎指挥!”

    “这一仗肯定没输!”

    城中没有走掉的许多官员家属则是愁容满面!

    他们见多识广,不像百姓士兵轻信人言,都有自己看法。

    ……

    九山郡府衙!

    知府章函坐在大堂,官服穿的整整齐齐,心头七上八下。

    不多久一个幕僚匆匆赶来!

    章函开口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老爷,夫人、少爷、你这些年攒下的家私,半月前送出城了,现在平安到了你的老家!”

    幕僚轻声道:“老爷,你真不走么!”

    “走,我怎么走!”

    章函苦笑:“我是朝廷知府,九山郡城若破,我是必死之罪。若是投降荒人,妻儿会被朝廷斩杀,便是九族也会遭殃,我现在只能等城破服毒,为朝廷尽忠,还能落个追封!”

    幕僚蹙眉道:“都怪那个王渊,若不是他胡乱指挥,蛊惑少帅出城与屠南王大战,咱们据城待援未必会败给荒人。纸上谈兵的书生,真是误国误民!”

    “没办法,少帅受他蛊惑,金牌令箭都给他了,谁敢反对!”

    章函咬牙切齿,话锋一转:“城中郡望、大族都还剩多少?”

    幕僚挑眉:“郡望大族除了汪家都走了,现在城中只剩下被王渊糊弄留下的穷苦百姓了!”

    “汪家,他真还信武陵与那王渊能赢!”

    章函哂笑摆手:“先生,你也走吧,不然等武陵战败、荒人破城,想走也走不了了!”

    “东翁,保重!”

    幕僚抱拳退行离开。

    府衙外越来越吵,章函忍不住大叫:“来人啊,怎么回事?”

    一个巡捕进来禀报道:“回府台大人,同知大人从县里回来了,带了好几百头牛,正要往军营里送呢!”

    章函摆手,待到巡捕下去,不由蹙眉:“这个严复古,还真听那童生的话,让他作甚便做甚,等下武陵战败城破,他做什么也是徒劳!”

    ……

    指挥使府邸!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马上出城赶往京都避难!

    薛盘今天没睡懒觉,指挥着亲兵家丁,准备逃难!

    随行幕僚道:“少爷,咱们这样走了,九山郡失守,你作为指挥使是大罪,即便回到京都,也落不了好。不妨等等,看少帅、军师能不能逆转战局!”

    “两万对十万,神仙也打不赢!真以为武陵出马,就百战百胜了。至于军师王渊,纸上谈兵的书生而已,武陵不信他的,还能多守一阵,信他的决一死战,这是必败无疑!”

    薛盘冷冷一笑:“以前,我回京会死路一条,但现在有了王渊、武陵,他们可以当替死鬼,我顶多被降级而已。走!”

    一辆辆马车,驶出指挥使府邸,出南城远行!

    南城门,一个‘白’字马车也驶出了九山郡城!

    车里,紫衣女子蹙眉:“你根本没认为他们会赢,如果你认定他们会赢,现在也不会离开!”

    “美人,我认为他们会赢,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白飞飞微微一笑:“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所以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陪他们赌这一场!我们在城外等消息,若是他们赢了,咱们立刻回城。若是天意难违,咱们就南下州城。”

    紫衣女子不语,一颗心飞到城北,忐忑不安等待着。

    ……

    不同于这些离开的人,更多的人实在忐忑不安等待!

    汪家,汪海天难得的没饮酒,泡起一壶茶捻着茶杯,遥望城北。

    不同于别人,他是打心眼里相信,那个小老弟能胜!

    因为他清楚,小老弟不是迂腐之人,不会拿自家性命开玩笑!

    若是没有把握,他不会留下来!

    但是他想不通,那个小老弟,以什么方式胜利!

    两个黑眼圈的汪重楼,则燃起三炷香扎入香炉中:“老天爷,你若保佑武陵与渊叔这一仗大胜,我汪重楼可立下誓言,三年不去勾栏!”

    ……

    千里之外京都、御书房!

    兴隆帝、左右二相、六部尚书,全蹙眉沉默不语!

    这一战可谓牵扯大业剩余国运!

    若是战败,荒人铁骑南下,不出一月便能直达成州城。

    过了州城,再攻打京都,便一马平川,畅通无阻。

    兴隆帝有些后悔了。

    后悔当初不该赌,该立刻下旨只准守城不准出战。

    现在悔之晚矣!

    不过,他买了一重保险,调大军前往成州城防守。

    ……

    城北,城墙上,王渊一身布衣,身旁是黑甲老兵中箭术第一的平箭,以及一身铠甲、腰悬唐刀的大虎,还有手持诸葛连弩的大王庄少年!

    一架架三弓床弩,隔十步一架摆放着,一共摆了有三十架,一群秘密训练弩手,两人负责一架!

    其余一千士兵,手持诸葛连弩,

    城墙下士兵分为五层!

    第一层,两千长枪手分三排在前,组成大椭圆形!

    原本一丈长的长枪,换成了五米长抢杠,斜插在地上组成第一道防线。

    第二层,四千弓弩手,用的是长弓、神臂弩!

    第三层,七十架三弓床弩,排成一个大圆弧形,全部以兽皮盖着!

    第四层,武陵一袭黑甲、腰悬唐刀、手持大枪,骑着一匹高大战马,身后是二虎、王撼山,近百配着唐刀的黑甲老兵。

    第五层,两千身着布人甲、手持大刀、大斧的重步兵!

    这便是王渊、武陵全部兵力,一共一万一千人士兵!

    一行人静静看着荒人大营!

    轰隆隆!

    突然,大地在震颤,空气轰鸣,滚滚灰尘四起!

    一匹匹高大战马载着身披鱼鳞甲的荒人士兵,犹如银色浪潮铺天盖地涌来!

    这一幕,看的大业士兵心凛,脊梁骨直冒凉气!

    荒人铁骑滚滚,碾压向九山郡城。

    队伍中部,一辆巨大战车,八匹高大战马拉着!

    屠南王居中,周围手持令棋的传令官,前方一杆大旗迎风猎猎。

    望着尽在咫尺九山郡成,身着明光铠的屠南王挥手!

    砰砰砰……

    传令兵挥旗,战鼓轰鸣,攻击开始!

    杀!

    十万荒人将士齐喝,声浪冲上灰蒙蒙天际,好似撼动了天穹!

    一片片鹅毛大雪从天际飘落!

    漫天大雪中,荒人裹着风雪,犹如银色浪潮铺天盖地。

    “下雪了!”

    雪花落在脸颊,屠南王一怔蹙眉,仰望天穹片刻才道:“阿古茶,为父在漫天大雪中出生,部落的大祭祀说为父是天生的战士,注定带领荒人走向辉煌。”

    阿古茶点头,却瞅着进攻骑兵,心神全被吸引过去。

    屠南王自顾道:“为父八岁力压同龄人,十岁上了战场,斩下三个大业士兵头颅,十三岁为将,俘虏一个大业军师,跟他学了大业的兵法,不过五年时间青出于蓝,自此独立统兵,一路百战百胜,三十年未曾一败,受封屠南王。”

    周围旗手满脸钦佩。

    阿古茶却诧异:进攻命令已下,父王该专心指挥,怎么在这个紧要关头,说起这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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